小时候，我一直希望自己未来可以做一名心理医生。
然后真正到了上大学的时候，我却无奈的选择计算机专业。
用我妈妈的话说，心理医生这行多危险，接触的都是精神病，万一哪个发病了给你来上一刀就完了。还是计算机行业好，有前景，有前途。
我对此不置可否。
其实我认为，并非所有有心理障碍的患者，都有过激的行为与表现，他们需要被帮助，帮他们从无形的深渊脱离出来。
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计算机专业，毕竟妈妈的决定，连爸爸都无法忤逆，更何况我？
……
漫长的大学四年，我很庆幸我的头发健在。
但似乎这个幸运是我毕业后的不幸。
眼看我那几个都熬成三四十岁油腻大叔模样的室友，都找到了一份薪资不错的工作，而我，却只能在一个又一个面试中被刷掉。
我开始犹豫要不要给我头顶上来上一推子，这样我的气质就瞬间进化了！
求职的无奈让我决定去尝试着每一个可能，我还是走进了一家理发店。
毕竟只要成功入职，后面还是可以长起来的不是？
而帮我理发的理发师，在听到我的要求后，也呆呆的愣在那里好一会。
我想，我可能是他入职以来第一个提出这么过分要求的人，这也即将会变成他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理发师在得知原因后，也只是感叹了一句，这世道，混起来真不容易。
而不久之后的我，也喜提程序员的标配——地中海。
我看着镜子起码老了十岁的自己很是满意。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理发师喊我先坐着别动，然后便去旁边的货架上翻找出一顶假发跑了过来。
“小兄弟，要不你买一顶假发吧，毕竟你也刚大学毕业，爱情和工作同样重要，上班脱假发，诶？年代感飙升，下班戴假发，诶？帅气依旧。双形态来回切换，工作爱情样样有。”
我看着镜子里，理发师将假发在我秃顶上放下，拿起。
我承认，我心动了。
最后，理发师从本不容易的我的口袋里，掏走了三百八。
这无疑让我加剧了要赶紧找份工作的信念。
不然，我马上就得吃土了。
……
我并没有直接戴那顶假发，我得先回暂时居住的房间里洗掉身上刺挠的头发碎片，然后拿着简历去下一个面试地点面试。
待我准备好一切，我满怀信心的大步向前，有了这个秃头，我瞬间感觉自己就是混迹职场的老油条，对各种面试手到拈来。从此走上白富美，迎娶人生巅峰。
……
然后，由于我的过分自信，从而坐错了公交车。
……
理所当然的，我错过了面试。
但目前更要命的，已经不止于此了。
由于急着上厕所，我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一个商场里的小厕所。
畅快之后，我走出商场。
我的手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
我凭借着我不靠谱的记忆，继续在这城中村里兜兜转转。
其实，我多么希望转过面前的拐角，下一刻展现在我面前的是那个公交站台。
然而，我转过面前的拐角，下一刻展现的却是一个硕大的牛屁股。
和上次走过拐角时看见的牛屁股一模一样。
在确信自己迷路之后，我从包里翻找出来之前买的那款假发。
起码，我想在这种时候，要变得优雅一点。
……
我在这城中村走了好久，让我惊奇的是，我居然能在这城中村里看见招聘广告。
好吧，我承认，事到如今，我想我其实也可以试试别的之类的工作，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毕竟，我真的已经没多少钱了。
然而这份招聘广告，写得实在让我费解。
“如果你拥有深渊，如果你想直视深渊，如果你能看见深渊，就来我这里上班吧！”
我端详了这份招聘好一会，都没能悟出是什么含义。
“这广告真能招到人吗？”我费解的嘟囔几句，然后后退几步，想看看“公司”的全貌。
这是一处带院子的民房，房有三层，而房屋大门上，书写着“若能直视深渊”六个大字。
我想，这是公司的名字吧。
不明所以的公司名字，不明所以的招聘信息，我想我还是离开这个地方算了。
就在我准备沿着院墙，走过下一个拐角的时候。
一位少女，从那我端详过很久的房屋里急匆匆的走出来。
她从我身边路过，看了我一眼，然后擦肩而过。
……
就当我打算离开，那位少女却又去而复返。
“你是来应聘的吗？”
我原本是打算拒绝的，可回头看见少女渴求而又期待的眼神。
我想，还是先了解一下再拒绝吧。
“嗯，有这个打算，就是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话，只能入职后才能告诉你，现在能告诉你的是，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那……”
“月薪一万五，月休八天以上，包吃住，怎么样？”
“这……”
“别嫌低呀，表现良好可以加的嘛。”
“不是，你……”
“我不是员工，我是老板，我可以说的算。”
“啊？”很显然，我并没有想问这些，但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依然很震惊。
这估计只有二十出头的少女居然是这里的老板，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少女似乎很满意我惊讶的表情，她双手叉腰，脸上不自然流露出自豪的神态。
只是她那双眼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的瞳孔似乎是丧失了聚焦功能似的，铺满整个虹膜。
不过这都不重要，面对这份不知详情的工作，我有些心动了。
因为她实在给的是太多了。
“你觉得我能胜任这份工作吗？”我犹豫的问道，其实我还是挺害怕的，对于这么神秘的地方，这么神秘的老板，这么神秘的招聘。
万一，她是想噶我腰子呢？
她围绕着我看了一圈，然后踮起脚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
“完全没问题，走，我带你参观下工作环境？”
然后，我在她的带领下，走进了院门。
我脑补着等会进入内屋，会不会有七八个壮汉一拥而上，把我摁在地上要噶我的腰子。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古怪的招聘广告，应该是招不到人的吧，噶腰子团队不应该用些更高端点的招聘信息吗？
这么想想，我便不怕了，跟着少女坦然的走进内屋。
……
内屋大门打开的刹那，一股浓郁的笔墨气息喷涌而出。
当眼睛习惯了昏暗的环境后，我也看见屋内的情形。
那原本是待客的客厅，却被许多杂物毫无章法的堆放着，只留有过路用的通道。
而堆放的杂物中，最多的是书本文件之类的，这也使得这过道中，充满着墨水的味道。
……
这个环境，其实并非算得上差，起码该丢进垃圾桶里的，这里全都没有。
我想如果我实在驾驭不了本职工作，我还能厚着脸皮应聘一下整理收纳员之类的。
……
少女领着我经过那唯一的过道，她边走边提醒我注意脚下，不要踢倒两侧的箱子。
只是她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被绊倒了。
好在我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箱子，才没有使其尽数砸在少女身上。
……
少女领着我走进过道最深处的左边的一个房间。
这里是书房，应该是工作的地方。
屋内的窗帘很是厚重，遮挡了大部分从外面进来的光线。
好在我的眼睛已经习惯了这种昏暗的环境，可以勉强看清屋内的物什。
里面有两处茶几，离得不远，但也不近。
一张茶几上，有一台闪烁着的电脑，旁边堆放着散乱的书籍和文件，而背后的小黑板上，钉着各种各样的资料。
而另一张茶几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座位则是那种距离地面很近的懒人沙发，毛茸茸的。
我想，坐上去一定会很舒适。
……
在环顾四周，全是塞满了书的书架。
我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工作，会需要这么多的书。
……
而书房斜对面的房间，则是少女的卧房。
当然，这是我没有资格可以参观的。
但我可以参观我未来的房间。
在书房的隔壁，老板房间的对面，就是我未来的房间。
里面除了一张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
“这，员工就我一个吗？”我疑惑的问道，我本来还纠结着怎么跟新同事相处，怎么给他们好的第一印象。
可如今，好像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人存在了。
“没错，就你一个。”少女老板说出这句话时，并不伤感。
可我觉得，以后也应该只有我一个吧，毕竟那种招聘广告，不说待遇我都不想来。
“看也看完了，怎么样？要来上班吗？”少女还是那种期许的模样，我不忍心拒绝，而且这种待遇，我是真的不忍心。
“来，不过先说好，要是工作内容不干净，我可扭头就走的。”
“你放心，保证干净！那你什么时候来？”
“今天我回去收拾下东西，明天就过来。”
“那，这是我的名片，明天你要是迷路了，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少女递给我一张名片。
名片上，依旧是醒目的几个大字“若能直视深渊”。
旁边，书写着少女老板的名字，佟桐。
以及，她的电话号码。
我拿着名片，在少女的指引下，离开了城中村，回到大都市后，我才发现，我只在那里呆了几个小时，却已经不再习惯城市里的喧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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