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月已经过去了,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战斗,所以奥汀也只出去执行过一次任务,强盗的工作进行的倒是挺顺利,只是库文王国勾结强盗从中牟利的证据我们还是没法掌握。
大家也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奥汀只出场过两次,但是每次都骁勇善战,吉米就给他起了个“战神”的绰号,这天吉米一如往常的来找奥汀喝酒,大家都坐下后,开始闲谈。
我问吉米:“我有一件事一直很想不通。”
“什么事?”
“白鬣狗的大家怎么看都不像作恶多端的强盗,反而大家都彬彬有礼,我想知道为什么。”
“老大没跟你们讲过吗?”
“没,老大只说过相处久了就都了解了。但是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
吉米叹了口气,收起了往常的兴奋,开始给我们讲故事。
“其实我们开始从事强盗活动才六年,因为人数众多,大家都团结一致,还有老大的战术很有效,所以只用了一年我们就成为了这片森林里最大最强的队伍。”
吉米抿了一口带来的红酒。我们并没有打断,而是认真的倾听,吉米也继续往下讲。
“居住在这里的所有人,我们以前都是一个村子的,一个名为‘戈尔登’的村子,村子在库文王国西边,当时号称黄金乡,因为盛产黄金,各国都需要用黄金做饰品,金币等等,所以非常富有。村长并没有因为财富而变得膨胀,对村民非常好,当时几乎每家都有宅子,卫兵,虽然是平民,但是都过着贵族一般的日子,而维罗妮卡小姐就是村长的女儿,我们都叫她大小姐。大小姐给村子建造学校,请专业的教师教我们知识,剑术,魔法,使每家都有能力保护自己。”
吉米看了我们一眼,露出悲伤的神情,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
“我当时是担任村子里的巡逻队长,其实每天都很闲,因为村长一直在努力隐藏村子的存在,所以我从来没遇见过入侵者。每天的生活就是哄哄孩子,逗逗妻子,给村子里的商户们帮忙送东西这些事,每个人都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来报答村长,报答塔瓦雷斯家族,大家互帮互助,整个村子每天都充满欢声笑语。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六年前。”
说到这里吉米有些哽咽。
“都怪我,都怪我...”
不知道是这段回忆确实痛苦,还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吉米开始哭起来,我们三人也没去打扰,让他哭一阵或许会好受一些吧。自责了一会儿之后,吉米继续讲故事。
“那时库文王国的老国王过世,他的儿子马克继承王位,马克这个人极其贪婪,生活也极其奢华,丝毫不问政事,任人唯亲。俗话说人以群分,这种人的身边能有什么好人?都是些贪得无厌的纨绔子弟罢了。从他继位开始,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困苦,我们村子因为本身富裕,即使调高税款,村长为了村民们的生活也从没一句怨言,那个国王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这些都是大小姐之后告诉我们的,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情况,村民们的生活也没有受到影响,而受到损失的只是村长一家。真正的变故要从那一天开始说起。”
吉米又开始哽咽。
“那天我在值夜班,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个新任国王的事,所以我就像往常一样,在家哄妻子孩子睡觉之后,到村口的岗亭给队员们分配巡逻区域,然后我独自回到岗亭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我是被打斗声吵醒的,当时以为巡逻队里有人发生了口角,也没有理会,继续闭着眼睛休息,但是打斗声越来越大,还有人在哀嚎,我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出门查看,发现村子被大股军队入侵,而入侵者里有兽人,有精灵,他们穿着库文王国军队的铠甲,那是我们见过最坚固的铠甲,看到这幅景象,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直到有人攻击过来,我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然后我开始投入战斗。”
吉米吃了一口肉,喝了一大口酒,接着往下说。
“但是敌人太多了,武器装备都比我们要好得多,而且我们平日里再怎么努力,也敌不过兽人的蛮力,很快,村子变成了一片火海。虽然我们全民皆兵,每个人都英勇奋战,但是军队丝毫不讲人性,明摆着就不想留下我们的活口,女人,孩子,老人,他们能杀的一个都没放过。我奋力摆脱苦战,赶紧往村长家冲过去,维罗妮卡大小姐也在战斗,我连忙上去帮助大小姐御敌,而村长正在努力的寻找幸存者,并给他们指路逃亡,而我和大小姐则是继续战斗。但是战况越来越恶劣,我和大小姐也受了伤,村长开始掩护我俩逃跑,虽然我和大小姐都表示宁愿战死,但是村长却执意让我们逃走,并告诉我们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改变现状的希望,让大小姐带领大家东山再起。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村长就冲向村子,给我和大小姐争取逃跑的时间。”
吉米长长的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
“就这样我们被库文王国赶出了村子,大小姐四处集结活下来的人,开始了强盗活动,并建造了这个地下小镇。我们每个村民,都在这场战斗中失去了家人,我甚至都没见到妻子和孩子的最后一面,不用想,这一定是国王搞的鬼,他想独占戈尔登的黄金资源来维持他奢侈的生活,而我们这些村民就成为了拦路抢劫的强盗。”
听到这里,我知道吉米有意隐瞒了很多事,比如为什么库文王国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难道国王不知道他们仍在森林里活动?还有以前想到过的销赃手段的事,吉米都没有说。
“如果那天我不是在睡觉,而是好好的巡逻,早点发现王国入侵的迹象,村民们也不用承受这么多的痛苦,都怪我...”
吉米又开始自责起来。
“我后来向大小姐请愿,希望能处死我,我实在没有自杀的勇气。而大小姐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如果当时你在村外巡逻,可能没等到报告村里就被杀死了,你只是工作疏忽而已。父亲拼死守住了这些人的性命,我又怎么能擅自夺取?’,所以大小姐非常珍惜我们的生命,每次任务都派最少的人,尽量避免我们的伤亡。在正式成立强盗团之后,大小姐让我们叫她老大,说她已经不再是大小姐了,而是彻头彻尾的强盗首领。”
其实我有想到其中一定有一段悲剧的故事,但是被背叛,被偷袭,被掠夺,失去家人,失去伙伴,失去财富,甚至失去了一个人民的身份,自己又无力反抗,这种无奈,这种绝望,能挣扎着活下来的人,都是尊重生命的强者。
而在吉米的故事中,村民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富有,而变成了国王贪欲的牺牲品,如果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这个国家确实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我也不会再有耐心去找什么证据。我暗自打定主意,先从维罗妮卡的口中证实这些故事的真伪,然后想办法混入库文王国,看看他们的国王和官员都是什么货色。
但是我还是得尽量低调行事,如果不是必要情况,我还是尽量不要出手,如果我的力量被世人知晓,那么仇视我的人是杀不完的。奥汀说得对,就算我把这个世界都毁灭了,又能得到什么呢,只是空虚而已。
我开始尝试引导吉米,毕竟他喝了不少酒,万一能套出一些话来不是更好。
“吉米,你们没想过要复仇么?”
“复仇?当然想,但是我们要拿什么复仇?库文王国现在掌握了整个戈尔登的黄金资源,这足够让国王马克维持这种生活一直到死,我们又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我们靠抢劫维持生计,怎么和一个王国抗衡?”
吉米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悲愤。
“那其他的强盗团呢?没想过联合起来对抗这个国家么?或者找其他的国家支援,这些都没想过么?”
“当然想过,我们是强盗,靠打家劫舍被人知晓,向邻国求救他们会原谅我们么,只能杀之后快。”
“其他的强盗呢?”
吉米低头沉默不语,看来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即使酒后,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理智。其实我就等着他说,其他的强盗团要靠这个国家生存,销赃,再之后我问他白鬣狗的事,他就无法撒谎了,因为白鬣狗的人没有被赶尽杀绝,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们还能给这个国家,这个国王创造利益,而他们又无法反抗,扣上强盗的帽子,没有国家会愿意帮助他们,毕竟库文王国这么富有的国家,在彻底掌握它们的军事力量之前,不能轻易与之敌对。
奥汀这时说道:“没关系的吉米,不愿意讲就别说了,快回去吧,你也喝了不少酒了,虽然我也很同情大家的遭遇,但是我也有点无能为力,毕竟敌人是一个国家,这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敌得过的。不过还是感谢你愿意告诉我你们的故事,这让我对大家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大家都是勇士,都是出色的人,遇到你们是我的幸运。”
“谢谢你,兄弟,我先告辞了。你们是第一个知道这些事的外乡人,真的很高兴能和你们成为朋友。”
说完,吉米就走出我们的房间了。奥汀说的那些我不知道是他的真心话,还是临场的演技,但是我也同样认为大家都是勇士,都是敢于面对不幸的勇士,都是跌入悬崖后,在谷底向上攀爬的勇士。
吉米走后,我问奥汀和莎莎:“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莎莎回答:“不如告诉他们我们的真实目的,灭掉这个国家好了,反正有莉娅在,这么个小国不成问题。”
“想的太简单了莎莎,他们并没有相信我们,不然吉米也不会不回答莉娅的最后一个问题。”奥汀说道。
“我也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恨我的人是杀不完的,杀一个人,就会再出现两个要报仇的人。”
“是啊,我们又不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才来到这个世上的,一定有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去寻找,去发现。”奥汀难得的一本正经。
“等再取得一些信任之后,我去找维罗妮卡吧,不能拖得太久了,托里尔已经水深火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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