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北方已经开始冷了，有的年份天气冷的时候，H省最北边的城市都已经下雪了，村里不像城里，没有热岛效应，北方也都是一层的平房不是那么挡风，Q市春秋得时候刮大风是H出了名的，风最大的时候十多年的大树都能刮倒。
姜茶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和爸爸来Q市参加一个叔叔的婚礼，正赶上刮大风，天空都是昏黄的，人走在路上完全睁不开眼睛，要不是他爸抱着他，他感觉自己都能刮飞。
姜茶躺在村委会的床上，喝了点酒，头有点昏，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顺着窗子的缝隙吹进来，就好像鬼叫一样，姜茶翻了个身把被子蒙过头顶，但是还能听到，又突然想到白天的命案，血泊里的女人，屋外坐在杏树下发呆的林东，门口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的村民，突然外面出来狗叫，叫的很凶。
姜茶撩开被子，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同事也都出来了，蒋大海让另外三个进屋，带着姜茶去看，村委会的狗叫大黄，正挣的狗链子哗啦哗啦的向村委会门口咬，两人把手电筒打向村委会门口，什么也没，黑黢黢的，电光打在对面人家的砖墙上，村里熄灯早，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大黄带动起来的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蒋大海披着衣服，皱着眉头对姜茶说；“走吧，没啥，可能路过的。”
姜茶嗯了一声，又用手电晃了两下门口，转身进屋了，毕竟北方十月的秋风很扇脸，谁也不愿意在外面待着。
第二天
“怎么样了？”蒋大海拿着一杯泡着茶叶红枣枸杞还有橘子皮的茶水走过来的时候，姜茶刚和王世斌问完几个村民了解情况，正揉着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什么有用的也没有，我倒是知道了刘大娘开春要摸鹅蛋，在张大娘家拿了六鹅蛋现在还没给钱，蒋队还继续问吗？”王世斌叹了一口气。
“问，怎么不问，那个，小徒弟，你感觉怎么样，第二天上班，刑侦队，刺不刺激？”
“师父，可太刺激了！我昨天上午吐，晚上喝，今天又来唠家常。我上学的时候，老师可没说这些啊！”
“你老师教的都是理论，你师父我教你的那才是有用的实践，实践懂吗？这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蒋大海喝了一口在姜茶看来都能当粥喝的茶水“你去看看那小子，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没出屋，也没吃早饭。这个坎儿总得过，活人总得活不是。”
“嗷。”姜茶收好文件起身去找林东。
林东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书包发呆，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期初他以为自己幻听了，后来又敲一遍“咚！咚咚！”他才起身开门。
开门就看见那个叫姜茶的年轻警官挺高个字杵在门口，表情严肃，还带点纠结，林东觉得自己有点想那个小姚姐姐了！这两个人一看安慰人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姜警官早。”说着林东侧身让他进来。
“哈哈，也不是很早了，这不，那啥快吃早饭了，看你早饭也没吃，叫你吃午饭。”姜茶说道
“好，我一会过去。”
“那行，你也别总一个人憋在屋里，我就住你隔壁，有事儿可以找我哈。”说完姜茶也找不到话，并且突然想念那个还没联系方式的新同事小姚。
“那个，姜警官，我叫你姜哥吧！”
“啊，啊！行，听着有点社会，没事儿，你想叫就叫。”
“姜哥，我妈的案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破案？我爸说他后天差不多就到了。”林东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啧了一声，挠挠来后脑勺。
姜茶拍了下林东的肩膀：“小东啊！你......我不能说你别伤心，毕竟是你没了母亲，我不能说我完全感同身受，你懂吗？但是我是警察，我和我同事不管怎样都会拼尽全力的破案，还阿姨一个公道的。而你现在要好好的长大，你不能让你的母亲在下面看见你过得不好不是。”
林东愣怔着看着姜茶，姜茶拍拍他的肩膀，你再待会，一会儿出来吃午饭。
几个人午饭也没吃消停，还没吃几口，经听见外面大黄叫，来了一个瘦小的妇女，是村里红霞小卖部的老板娘，皮肤黝黑，瘦小但是看起来干练，一进门就自来熟的问：“呀！我这来的真不是时候，你们在吃饭呢？哎呀，你说这，我晚点来。”说着就要折回去。
蒋大海连忙放下饭碗“哎，别别，这位女同志，没事儿，我们吃半天了，来我们这边录。”
说着迎进里屋办公室，姜茶示意了一下另外三位同事他去，就赶紧跟了进去。
林东在屋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村委会这房子好几十年了，门是以扇淡蓝色的木门，根本不隔音，林东能听见屋里传来的交谈声，主要是姜茶问一句，小卖部老板娘会十句。
屋内，蒋大海拿着他的茶粥边吹边喝，姜茶坐在旁边拿着笔录本一边问一遍记笔记。
“你好，姓名，年龄报一下。”
对面是小卖部老板娘回到：“叫孙红霞，37岁”
“本地人吗？”
“不是，隔壁村嫁过来的。”
“好，死者死的那晚你再干什么？”
“在看店，我家九点之后就有局儿（可以理解为party,农村一般就是一伙人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之类的）差不多一两点钟才散场。”
还没等姜茶细问，孙红霞就接着爆豆一般的说起那天听来的村里的八卦，什么张老五偷了李老六家的狗，村口李二伯家要卖房搬去市里住，还有老王老歪家前几天杀了牛，还有谁谁家婆媳不合，姜茶感觉自己听的头都大了，好像在看本地电视台那个有名的相亲节目。
蒋大海适时打断“这位女同志，谢谢你提供这么多村内信息，能不能讲一下死者家的情况，你了解的就行。”
孙红霞别了一下因为过于激动掉下来的刘海“这个呀！警官你确实得问我，这李红她男人在外面打工你知道不？”
姜茶点点头以示回应。
孙红霞得到回应继续道：“他家以前穷，这不孩子上高中了，还是个儿子，以后娶媳妇那得钱了。他家那个房子是前几年盖的，拉了不少饥荒（贷款的意思）。”孙红霞往前凑了凑，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说：“他家跟他家西院听说借了不少，那李红长得也可以，就和赵大壮”然后啧了一声，看了一眼姜茶。
蒋大海听到这放下手里茶水：“你是说李红出轨，是吗？”
“可不嘛！这村里没几个知道，我男人和赵大壮熟，有一次在我家喝酒，他自己说的。”
“行，那我们了解了，谢谢您的帮助，如果再有什么需要的我们联系您。”蒋大海起身，示意姜茶送客。
姜茶刚站起来，就看见林东破门而入，一脸凶狠的模样，盯着孙红霞，喘着粗气，另外三个警察没预料到林东会突然暴走。赶忙跟进来。
林东盯着孙红霞吼道：“你瞎说什么？我妈不是那样的人？你这是污蔑！”
孙红霞也被他下了一跳：“哎呦！你这孩子，我瞎说没瞎说，哈，我能对警察说假话嘛！”说着拍拍胸脯。“那警官，你看，我这得回去看店了。”说着看眼蒋大海，暗示他看住林东别再上来大人。
蒋大海摆摆手示意那三个警察拉着点林东，林东被拽住胳膊，狠狠的甩几下，没甩开抓着他的警察，十分委屈的吸着气。
孙红霞走后，林东又跑回了房间。
“我要不要去看看他？”姜茶问
“不用，这事儿还得他自己消化，你现在去，他正觉得羞耻着，以为你是看热闹的，晚上再去，你去给村长打个电话，让那个赵大壮过来一趟。”
“好。”说着姜茶出去打电话。
打完电话不一会，就听见外面大黄有叫，叫的很凶，姜茶想着出门接一下，就看见一个高个子穿着黑色冲锋衣外套牛仔裤的男人冲大黄比划了一下，那狗就呜呜咽咽的钻回了窝里，男人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看见姜茶出来：“你是？民警吗？”
“啊！我是，我这刚调过来还没来得及领警服，就穿自己衣服了。”说着带进办公室。
姜茶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翻到一页新纸“坐，麻烦报一下名字，年龄，谢谢。”
“赵大壮，42岁。”
“本地人？”
“对本地人。”
“和死者什么关系？”
“邻居，我住他家西院。”
“哦，听说他家有管你借钱，有这回事儿吗？”
“哈，这个呀！有，他家前两年盖房子，在我这抬（贷款的意思）了五万，这快还完了。”
“好，死者死的那晚你在哪里？可有不在场证明？”
“哎？警察叔叔你这是怀疑我啊？我可没有杀人！我就一个小老百姓！”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你不用慌张，你要是有不在场证明照实说就行。”
“我那天晚上在红霞小卖部看他们打麻将来着。”
“几点到几点？”
“九点到凌晨两点左右。”
“之后就回家了吗？”
“对之后就回家了，不信你可以问我媳妇儿。”
姜茶看了一眼蒋大海，见蒋大海并没有要补充的意思“那就这样，谢谢同志配合，之后有什么问题我们还会再联系你。”
“哎，行那我先回去了。”
赵大壮走后，姜茶问蒋大海：“师父，怎么样？”
蒋大海眯了眯眼，深呼吸一口气：“这家伙挺聪明的，你打电话给小刘，查一下这小子之前都是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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