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乐章伊始（下）
克洛的眼眸动了动，似乎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是出自凯西口中，而不是杜可歆（凯瑟琳），“哦？是这样啊，但没有办法，这是我的任务。不过你们不会想，这么点人就能将我困住吧？”
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原本银白色的墙壁与雪白的地板霎时间黑的深不见底，士兵们一愣，发现自己眼前的重机枪甚至是手上的特殊步枪都消失不见，自己似乎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控制——那力量非常大，似乎只要轻轻一捏，他们那脆弱的喉咙便会被压断。
“克洛，你是知道我的英灵的，我不想跟你动武，这是最后通牒。”凯西来到克洛面前，四周的黑暗被火焰所笼罩，士兵们在这火焰之上却并没有感到炙热，反倒松了一口气，因为那股力量似乎消散了一些。火焰与黑暗的对撞，凯西的英灵并不是“烈云”，因为“烈云”十分罕见，而且对身体的伤害极大，所以一般拥有“烈云”的婴儿都会早夭，活下来的也比一般人的寿命要大大减小。
凯西的英灵算是“烈云”的低配版，“硫泉”，这是现实生活中真正存在的，滚烫的火焰在富含硫化物的青绿色液体上流淌，有时会从地底突然喷出，夹带着腐蚀性的液体。所以“硫泉”的真正攻击手段不是火焰，而是从拥有者身下不听流淌着的青绿色液体。
克洛并不畏惧，虽然这种英灵让她吃过亏，但总言之是要比凯瑟琳好很多的，要不然凯西也得留阴影了。就在两人对峙期间，路子秀突然跑了出来，闯入了克洛的领域，使得众人都是一惊。
路子秀的出逃可以追溯到两个小时之前。那是他真正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并也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他便被拷了起来，不在打算逃跑。
他睁不开眼，并不是因为他的眼睛受伤了，而是一双双素白的大腿便就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周子怡的特殊小队到了，那帮女孩和男生们统一换上了游戏的服装，因为他们发现这个服装是真香，各个方面都要比一般的作战服要好很多，不过外貌确实是让人难以接受。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留在这里还挺好的。”黎雨言蹲到了路子秀身边，用那双漂亮的眼睛与路子秀对视——他睁不开眼，是道德的约束，但他又将眼睁开，那是真的忍不住。黎雨言把路子秀的那些小心思摸得一清二楚，讲真她弟弟刚来到这边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看上那一个了？我帮你说！”
“师姐……”路子秀脸红了起来，这几个月的相处，黎雨言俨然从那个上下级的身份蜕变成了他的师姐。黎雨言这人其实挺好相处的，就是有时候她会没来由的发火，或是没来由的正经，把你吓一跳。
“我……我哪个都没看上，我……我还没到相应年龄呢！”路子秀哼哼道。
“哦？”黎雨言睁大了眼，疑惑地看着他，“你今年多大？”
“我……我才二十不到……一开始学习好点，跳了几级，但具体多少岁，我也不太清楚……”路子秀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黎雨言吃了一惊，“你从高四去的西洛学院，这怎么也有两年多了吧，路明非都蜕变成了路主·席了，你还这么唯唯诺诺？”黎雨言不敢置信，“再说了，你才二十不到，这何止是跳了几级啊，小学都没怎么上吧？”
在凌玄国，是二十岁成年，才可以结婚生娃，而学业则是小学六年、初中四年、高中四年、大学三年，最少也有十七年的学习生涯，而正常人则是六岁开始上小学，五岁幼儿园。
也就是说，我们的路子秀今年二十不到，过几乎过完了整个学习生涯，十七年。
“我小时候学习好点……而且，他们说我心理有问题，心理年龄不过十四岁……”路子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何止学习好点啊，你分明就是个天才啊！那你的心理年龄怎么才十四岁啊？”黎雨言很惊讶，她所认识的三十岁左右念完大学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茨尔维尼，另一个便是阿莱克西亚。而西洛学院大抵的说也是个大学，而且他们的学业要比一般的大学难，基本上只能靠时间摩，而等歼灭西洛学院并追捕路子秀的消息传来，在文件上，他的学业是已经搞定了，并且全是“A”。这何止是天才，就是妖孽啊！
“黎雨言少校，”程妍走了过来，她现在也是少校了，有了些傲气，“请注意本分。”她现在心情不太好，酒红色的头发被一个包鼓了起来，就在她的后脑，看起来十分滑稽——大概是另一个“路子秀”打的。
“行行行，我们的程少校傲气了！”黎雨言起身走开。
路子秀有些不敢看程妍，因为那个包实在是太滑稽了，他是一个笑点很低的人，他只是瞥了一眼，就不自觉地想笑，更别说看了。但那天杀的程妍偏偏也蹲了下来，而且就在他面前。
“路子秀，”程妍一把将其扯了过来，“我跟你说，咱俩的事儿没完，你要是不给我活下来，我便就把你的骨灰倒河里喂鱼！”这话应是充满威胁之意，但程妍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母老虎，没有太多的威胁，有的只是关心。
路子秀闻言一愣——好家伙原来她也有关心我过哇！我们见过几次面？略略一数，加上这次，他们不过只见了三次面，三次面她就对自己这么关心了？看来这是个自来熟的家伙！
他突然神情迷惘，似乎看到了什么，同样是赤红色的头发，另一个女孩便就站在翠绿的柳树下，柳树迎风漂浮，女孩赤红色的头发也一并漂浮。女孩眼中无神，却泪流满面。
突然，天黑了下来，从深渊中，无数黑色的爪子伸向那女孩。没等路子秀开口，女孩已经被爪子拖入黑色的深渊，只剩下迎风吹来的香味，那是女孩头发上的香味——也许吧。
路子秀突然跪了下来，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心如刀绞，无数声音在他耳边传来。是诵经般的呢喃，是人们的指责，还有呜咽的哭声。
再睁开眼，他已经到了克洛的领域内了。接着又有数名女子闯入了这领域，为首的是程妍。她的左脸多了一处愈伤，不知为何，路子秀看那愈伤莫名地熟悉。
“程妍？”凯西有些惊讶。所有员工升迁的文件都会统一送到站长的办公桌上，由站长亲自批准。而程妍，正是她最近在和凯瑟琳一边唠家常一边签署的，其实她的升迁报告没什么，无非就是她英勇作战，领导营部取得胜利，就连沈若琳都升迁成中校的。但，她那酒红色的长发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凯西心中，故此她也才能第一眼就认出程妍。
程妍尴尬一应。她没见过克洛，连凯西或杜可歆都没怎么见过，但她知道，她闯入到了一个她不该来的地方——被凯西等人围在中间的那个黑衣女子一定是来者不善。
“你知道荷月吧？”克洛忽然道。
“知道啊，是我们这儿很有名的一个队长，怎么了？”凯西问道。
“她被我性·侵了，”克洛坦然道，她很少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她也知道这样确实不好，“你可能并不了解她的资料，但她的头发原来也是红色的，英灵被废了，经过重重筛选才重新回道人类的队伍——你知道她的英灵是什么吗？”
听到性·侵二字，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一凛。
“是什么？”凯西试探性地问道。
“‘权上’。”克洛一字一顿，“只有‘权上’英灵的锈色者，他们的头发才是天生的酒红色。”克洛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这儿的规矩，染发是绝不可能当校官的，甚至连大头兵都不可能。也就是说，她的头发只可能是——天生的。”
克洛的意思很明显。众人皆是一怔，便又纷纷看向程妍。程妍一愣，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这……是天生的没错，但你也不能只拿……”
程妍话还未说完，便被克洛打断，“天宫军情部有世界上所有人的档案，只要天宫军情部愿意，他可以随时伪造出一个人来代替那个人，”她微微一笑，“这是已经盖章定论的，我想，执行局的人应该就在路上。”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再我刚刚出生的时候逮捕她？”凯西问道。
“因为那时，她还没有释放出‘权上’所具有的威压……”
“如果不是上级要求我真不想来这破地儿……”诺亚·安德鲁一边缓慢地从直升机的悬梯上下来，一边吐槽道。他四处望去，周围都是些矮小的杂草，寒冷的南风呼啸地吹着。今天的正南风很大，可以达到6级，这在胡尔康烈是很常见的，但作为一个北方人，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连夜飞过来，时间都还没导过来呢！
噗！诺亚被一脚踹了下来，后面的那名女孩嫌他太慢，一脚将其踹下悬梯，让他快些下去。
“奈达，温柔一点好不好？”诺亚爬起，拍了拍沾染了尘土的精致黑色西装。
“估计不能。”奈达·阿留申·阿埃鲁姆，高贵的普鲁士贵族，流淌着腓特烈的那狂躁的血液。不管是那以群岛命名的中间名也好，还是那神秘而优雅的姓氏，似乎都在彰显着这位小姐的不一般。
她确实不一般，三十三岁在日内瓦军事大学毕业，要知道那所大学连阿莱克西亚这样的人都没法进去，他需要军旅身份。她主修的是导弹工程学，后来因为凌玄国在导弹这方面的停滞，她也失去了研究所的铁饭碗，来到了她所熟悉的军队当中。
贵族士兵，这在任何一个贵族家族中都是少见的。奈达打不过阿茨塔克菲利这样的妖孽，她还混不成军队的妖孽不成？四十岁，参军四年的奈达成功混了少校军衔，后因其血脉缘由被天宫军情部的执行局带走，过上了锈色者的生活。
现在她四十五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凌玄人的年龄比我们的年龄都要长，所以如果将“45”岁换算成我们的年龄，需要乘上0.5——之前是0.4，太小了。），再加上其漂亮的外貌，在执行局中混的风生水起，被局长亲点到这场特殊的任务当中。
“奈达……”另一个女声响起，那声音意外的好听，伊莲娜从直升机的悬梯上走下，“不要那么急躁。”
奈达不语，她来到悬崖峭壁之边，望着山下灯火通明的城市。这里没有凌玄市的灯光、没有拉斯科比维斯的广袤无垠、没有君士坦丁那雄厚的历史、没有伯恩那浴血奋战的精神，有的只是一腔热血，只是浓厚的人情味，只是邻里之间的互相帮助，互相帮扶。
奈达看着下方的城市，心怀感慨：“不知道，这一趟还能不能回去。”
他们是执行局“α”等级的特派员，与他同级的是著名的“死神”克劳迪亚·克虏劳，他们所执行的任务都是九死一生，没有人愿意，但为了国家，为了大局，为了大义，他们一往无前——没错，这里有一位来自大和的男子，宫崎俊介。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而享有这个名字的人却并不普通，他时常将“大义”二字挂在嘴边——出去买啤酒是为了我享乐的“大义”；在房屋里摆了一堆垃圾不收拾是为了我生活的“大义”；队友正在与敌人搏杀，杀了敌人受重伤倒地不起，还存有一丝意识，又是在没有友军支援，没有医疗物品的情况之下，我把他杀了减轻痛苦，这是理所应当地为了“大义”——对于大和民族的人来说，这的确是大义。
雪淅淅沥沥地下着，就如同雨一般，这本不应该形容雪的词汇却在这个地方出现。局部降雪，下下停停。有时候是下个几秒钟就停了，有时候却会下个两三个月，将整个城市与外界隔离开来。
雪下，程妍呆呆地站着，他们方才所站的区域已经被毁掉大半，克洛实在是太疯狂了，她的英灵，简单来说：只要有生命，她就有无限的活力。
但凯西与杜可歆也不是吃素的，凯西那双淡紫色的眼睛在克洛身后突然出现，然后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速度极快，整个动作不过一秒钟，具有强腐蚀性的液体在克洛的黑色紧身作战服上流下，灼烧了大片区域。
克洛忽然将腿伸出，向后猛地一踹——按理来说这并不奏效，因为此时的凯西全身为非牛顿流体般，遇软则软，遇硬则硬。如果是猛地一踹，那和踹在半米厚的钢板上无异。但克洛的能力是吸取他人体力供她使用，这一脚力量极大，竟直接将抱死的凯西一脚踹飞出去。
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那些士兵的体力不断地在被吸收，有的不堪重负，几乎昏迷了过去。
在这个领域，克洛是无敌的，尽管凯西与杜可歆配合，能打出元帅级的实力，但伪帅又怎能与真帅相比？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声枪响划破长空，直直地射入克洛的心窝。
克洛一愣，站立了片刻，应声倒下，领域也在同一时间收走，众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克洛……死了？
他们的入耳隐秘耳机里响起了同一个声音：“执行局α级特派员，奈达·阿留申·阿埃鲁姆……诺亚·安德鲁……伊莲娜……宫崎俊介……分领上命，完成任务……”四人的声音分别从耳机中传出，然后是奈达，“希望各位，配合完成。”
奈达持重型狙击·枪，四人在悬崖之上，被光站立，莫名……中二！
毕竟不知路子秀身世是怎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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