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姐姐真好
一双名贵的黑色高跟靴踩在地上，女孩一面用力地扯着头发，一面向前走去。路子秀蜷缩在胡尔康烈市的一处，他们二人好像心有灵犀，那女孩知道男孩要去哪儿。路若茜，一个在中央审查部工作的工作狂，路子秀的表姐，鲜有时间能出来玩。
“子秀，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其实路若茜并没有看见，只是扯着头发，她那头栗色的头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怎么扯也扯不下来，“哎呀！”路若茜惨叫一声，扯是扯下来了，只不过扥下来不少头发，疼。草丛动了动，一个人影探了出来。
那人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跟鸡窝似的。原本还算俊朗的脸也粘了灰，瞪着一双大眼睛望向路若茜这边，蔫吧道：“表姐……”
“哟，你还认我这个表姐啊。”路若茜调侃道，抚着自己受伤的头皮，“出来吧，追你的人我都帮忙给你收拾了。”
“收拾了？！”路子秀一惊，他其实不太担心那帮人的，但总的也是有一些的，毕竟人家还年轻，他也知道他这个表姐的手段；其次，若是那帮人都死了，追他的可不只是帝国军官团派来的小姑娘，还有几名卡什尔学院的专员，他们要是都死了，追他的可就不只是这么些人了。
“你放心好了。”路若茜懂路子秀的那些心思，她可以说是最懂路子秀童年的人了。路子秀在十岁以前都是住在胡尔康烈这边，路静当时在伯恩，所以她这个表姐也自然担负起了照顾表弟的任务。她依稀记得，她这个表弟很怂，很胆小，被欺负或是被她打了就会跑，跑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静静地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但这个地方路若茜知道，就是这片树林，她刚来的时候还不太相信那个黑影是路子秀，只是那个黑影实在是太像了，一副怂样，简直和她所认识的那个臭弟弟一模一样，几乎没变。
“他们都只是睡着了，真正意义上的睡着了，你表姐我并不傻。”路若茜说道，走上前伸手将路子秀从草丛中拽了出来，凌厉之意从她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然后是关怀，“你个臭弟弟，你说你没事摊上这等大事干什么？现在家族的人都很担心你，也明白你的重要性。老祖宗下了命令了，就是死也要将你带回家族，不能再让你受欺负了。”
“是吗……”路子秀低下了头，他明白他这个家族对他是很重视的，但他却总不如家族所愿，因为他不喜欢那些陈旧的家规，那些条条框框去约束他，他中二地觉得要自由，所以勉强能自给自足之后，就开始独立，再不管家族的事了。但这么些年过去了，家族却一直暗地里保护着他，就连他能从西洛学院与火羽平安地来到大陆，其中也不乏家族的一份力。
现在想想，自己还挺对不起家族的。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满是晕倒的穿着作战服的女孩，还有一些穿着华贵礼服的卡什尔学院的专员们。他明明记得，那帮人在他出了卡什尔学院就如打鸡血一般，亢奋十足，追他了好几条街。冈斯蒂亚似乎也不怎么理他了，就任由他跑，跑到了这个他以为安全的地方，但实际上还是要路若茜去救。
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路若茜将路子秀按在墙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直升机那耀眼地探照灯闪来，没有发现他们。此时直升机上正坐着几个人，一个卡什尔学院的A级专员。
一名女孩穿着华贵的黑色西服，袖口领口有着漂亮的刺金，下配一件黑灰色的百褶裙，脚踩一双黑色的短靴，绿色的长袜露了出来，比起显眼的是那一双白皙靓丽的长腿。
“艾妮娜，我们搜查了这么久了，还不让放英灵，真难受！”坐在艾妮娜对面的那名西服男子叹息道，“那个路子秀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竟然开着车闯进了我的们的大堂！真是胆子不小。”
艾妮娜正襟危坐，闻言，张口道：“如果不是团长大人被那个克洛骚扰，也不至于出动我们。”
她似乎也有些不耐烦，毕竟，大晚上地把人从床上叫起，任谁都不乐意。
路若茜的耳朵动了动，然后笑着对路子秀说道：“看起来，上面的人似乎对你不太友善啊，大晚上地还麻烦人家起来！”
路子秀挠了挠头，心说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让他们起来的。路若茜的英灵与路子宸一样，都是“聆听”，她开启领域后可以听到数公里外的蚊子声，单凭英灵角度，她是要比路子宸强上不少。但路子宸不光英灵好，还有相当的武力，这是路若茜无法比拟的。
两人就这么鬼鬼祟祟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偶有直升机带着轰鸣声划过天际。与此同时，奈达持那柄重型狙击·枪伏在山上的一座高楼的天台上，静静地瞄着下面。风速不大，大雪好像已经停了，视野极好。
“这么晚了，你不去睡吗？”值夜班的诺亚走了上来，问道，“睡不着，那一平底锅的仇我还记得呢，不是路若茜就是路静！就她们两个！”奈达很笃定，此时的路若茜与路静也在通缉名单上了，午夜发布的。
“行了，你去睡吧。你那么漫无目的地瞄是瞄不到什么的，还不如去想想你的城该怎么建！”诺亚点起一根方舟牌香烟，深吸一口，道。
奈达最近在玩一款建城的游戏，越玩越上瘾，越玩越崩溃。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她的房间建着她那该死的铁路，拆了建，建了拆，好容易修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结果一激动蹬到了电源线，电脑咔嚓一下就黑了，只留下了那个坐在电脑前静静地想着自己到底保没保存的奈达。
“滚！我不想听到那个游戏！”那是近期的事，奈达当然记得，她骂了诺亚一句，但身体极为诚实地起来，将狙击·枪收起，放入安全箱中，揉了揉眼睛。
“你帮我盯会儿，我去睡一下，待会我就来。”说着背着安全箱走下了楼梯。诺亚笑笑，他知道的，奈达这么一说就准不会再上来，指不定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城市规划，然后流下口水。
天台的铁门被再次打开，还未走开的诺亚有些意外，难道是奈达忘了什么？这个念头很快便被否定，奈达是一位王牌狙击手，被打后可能连她的狙击位置都不会找到，更别说落下什么了。
铁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诺亚面前，是艾妮娜，准确来说是凯希·艾妮娜·阿波罗兹。那熟悉的西服和熟悉的袜子，她的袜子算是最显眼的，是绿色的，学院里几乎没什么人会穿绿色的袜子。
“怎么了？你也睡不着吗？”诺亚的语气略带调侃，艾妮娜不理他，径直走到天台的栏杆前，望向远方。
“心情不好么？”诺亚明知故问，“想和我说说话？”
艾妮娜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没人逼你。”她靠在栏杆上，曼妙的身姿尽显，但诺亚并没有像看奈达那样看她，他是专一的。“又遇到啥烦心事了？说来我听听。”
“还能是什么事，”艾妮娜哼哼，“有人会烦到我？你是执行部的阿尔法级特派员，一路上所有人的资料你们都会掌握，更何况你还是这个队伍的‘鼹鼠’。”
“是宫崎俊介？”诺亚猜测道。
“没错，是他，我真的受不了他了。”艾妮娜皱着眉头哼哼道，“自恃清高，还老是指挥他人，好像搞得他有多厉害似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诺亚递过来一杯速溶咖啡，“他是我们这边的‘观察者’，麻烦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义务。我们也觉得他烦，但是没有办法啊，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哼！”艾妮娜冷哼，“你们早就该跟上面反映把他调走！”接着她话锋一转，“你和奈达的事有没有希望啊？学院里敌视你的人不在少数，你要是没这个能耐，可有的是人想要呢！”
诺亚不语，他喝着速溶咖啡，想着些什么，许久才答：“爱情这种事不能求快。”
“哟！你还知道这个爱情呢，我还以为在十几年前这个词就被你抛之脑后了。”她喝着咖啡，时不时瞥诺亚几眼。在她眼里，诺亚虽然有些好色，但很专一；虽然看起来很大胆，但实际上就是一个㞞包，只能是在有好哥们儿的情况下让人觉得他和奈达真的有关系，甚至有那么一二三四五腿。但没了这些怂恿，他也就是㞞包一个了。
“别这么说，是金子总会发光。”诺亚说着，将喝完的纸杯扔进垃圾桶，“你也快回去了吧？”
艾妮娜也喝得差不多了，一面喝着，一面点头，“嗯，是的。”她将纸杯攒攒，扔入垃圾桶，转身对诺亚挥手道：“我要走了，再见啦，我可看好你哦！”说着对诺亚使了一个很贱的表情，转身离去。诺亚笑了，被艾妮娜那个贱兮兮地表情给逗笑了，他趴在艾妮娜所趴的栏杆上，望向远方，嘴角不禁上扬，露出了微笑，“爱情啊……”
帝国军官团的士兵没有这么英勇，不知是怎地，她们一个个就如打鸡血一般，横冲直撞，不畏生死。尽管路若茜的武力值远在她们之上，却还是受了伤，她们就如亡命徒一般，被刀逼住脖子都不畏，仍能给路若茜一拳。
“姐……没事吧……”路子秀在一旁，他满身是汗，那些与他年龄看起来差不了多少的小姐姐们不知怎地，让他打得十分苦难，还得时刻警惕着她们给上面发去语音。
“有事！”路若茜没好气道，她捂着那肿了的半边脸，显然是被打疼了，“你有没有发现？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位，上次遇到的就是她们。她们一定向上面报告了，我们得赶紧出城，再不出城可就没机会了。”
“嗯……”路子秀走在后面，忽然一个声音传来，“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路子秀一惊，他望向后面，他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偶尔有几只鸟从那棵树上蹦到另一棵树上。
“傻瓜，你不是知道我的存在吗？”是冈斯蒂亚，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是不习惯，惊出了声。路若茜回过头来，一脸关切地望着他，然后严厉道：“冈斯蒂亚，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对我弟弟有什么恶意，我不建议将你的坟墓炸掉。”
一片寂静，路若茜好像一个傻瓜，在和空气说话，路子秀也呆呆地看着她，似乎并不认识这个傻瓜。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路若茜问向路子秀：“他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你敢炸他坟他会让你好看。”路子秀挠着头道。
“这是一位优雅的绅士会说的？”路若茜疑惑地看着路子秀。“是我将那段话翻译过来的，他说的是俚语。”
路若茜转过头。大雪刚过，街道上白茫茫一片，胡尔康烈的人们也懂得这鬼畜般的天气，都将车子停在车库中，鲜有人将车停到外面受冻的，除非是迫不得已或者是时间紧迫，不然那就是傻。
“没有车……”路子秀在后面，缓缓道。他一直在听这个绅士漫长的故事，他很爱听，这个绅士的故事好像永无止境，从他记事开始的这大几百年。
“师弟？”暖色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穿着厚厚的黑色军大衣，站在路灯下望着那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路若茜站住，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称自己弟弟的女人是谁，但她穿着帝国军官团的军装，应该来者不善。
“这位是……路若茜？”黎雨言并没有加什么敬词，因为她也不确定眼前的女子是不是路若茜，她拿到了资料，也看到了通缉单上的两人。
一柄匕首从衣袖落到了路若茜手中，她警觉了起来，这时路子秀在她后面探头探脑，最终确认了眼前的女子便就是他的好师姐，也看到了路若茜手中的匕首，连忙道：“姐、姐，那是我师姐，在外面挺照顾我的……”路子秀话一说出，就感觉到了自己说差了，然后又追问了一句：“你明白吧？”
路若茜白了他一眼，对那女子道：“是黎雨言吧？”黎雨言闻言后一怔，回问道：“你认识我？”
“我姐听说过你，我在帝国军官团的时候师姐您不是老罩着我吗？我不好意思对你说那些发自肺腑的感恩之言，所以……”路子秀还没说完，路若茜便抢先一步道：“所以他就天天给我发消息，说你今天对他如何如何好，他想跟你说的，也都跟我说去了——还有那个冈斯蒂亚。”
黎雨言看了看路子秀，微微点头。她走出路灯所照的区域，来到两人面前，但还没等她开口，路若茜的又一个问题便接踵而来：“你是来抓我们的吗？”
黎雨言摇了摇头，“我不参与这个，虽然我被上级调派到这边来了，但你们走了便就走了，我全当没看见！”路子秀闻言大喜，顿时泪崩：“还是师姐你好啊！”
黎雨言递过去一张纸，道：“我也得赶紧走了，站那儿摸鱼没想到也能碰到你们。‘伊娃’半个小时后就要开启了，你们的位置将无处遁形。”
“伊娃？”路若茜听说过，她之前是在中央审查部工作的，但也只是略有耳闻，“是那个天宫军情部的超级计算机‘雅顿’的另一种形态吧？”
“搜查形态，在这个形态下全世界都在她的监控当中。小到你们兜中的手机，大到天上的温蒂尼号卫星。”黎雨言微微一笑，比了个再见的手势，“祝你们好运。”道罢，便消失在黑暗当中。
“‘普照’居然还能这么用。”路若茜夸道，然后她转向路子秀，道：“听见你师姐说啥了吧？你可以不用将手机扔掉，但绝对不能开机。伊娃还有半个小时开机，这意味着我们要在半个小时内逃离胡尔康烈，最好是坐飞机。”
“坐飞机？！”路子秀一惊，“姐你没说错吧？坐飞机，在这个满是天眼的地方？”“因为我们要去到建御城，去那里解决一些事。”
毕竟不知路子秀两人去干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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