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灶火映在发霉的墙上,两个10岁出头的男孩趴在床边低声的抽泣着,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毫无血色生气的女人。
“阿树,妈妈。。不行了,你要带着弟弟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女人挣扎着抬起无力的手掌,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妈妈!呜呜呜,你走了我跟弟弟怎么办啊,妈妈,别离开我们……”
当女人的手最终无力垂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两个孩子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悲伤,放声大哭起来。夜很深,也很冷。。
“伊莱,我们去肯恩大叔家,让他帮我们把妈妈葬了吧。”晨曦浮现,沉默了一夜后,略微年长的男孩对着弟弟说道,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嘴唇干裂,脸色发白,连说句话都要费尽力气。
说话的男孩叫凯文,一个长有棕色头发,黑色眼睛的男孩,面貌稍显秀气,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坚强却仿佛能直击别人的灵魂。
“呜呜呜,哥哥,妈妈真的走了吗,我不想离开妈妈。。”黑头发的伊莱揉着哭肿的眼睛,用虚弱的声音吵嚷道。
“妈妈让我带你活下去,现在我们谁也靠不了,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走吧。”
……
“肯恩大叔,谢谢您。要不是您帮忙,我跟弟弟恐怕都没有力气把妈妈给安葬。”贫困的家境让凯文早早的就学会了与邻里相处,并且礼貌友善,他是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
“唉,你们妈妈走了也是一种解脱,只是苦了你们两个孩子了,如今这世道,你们该怎么活下去啊。。”满脸浓密胡须的肯恩大叔闷头抽着烟,边说道。
凯文看着旁边饿的面黄肌瘦的弟弟,想到自己现在一无所有的潦倒处境,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去卡纳镇吧,说不定那里有人招收童工的可以给你们一口饭吃,总比在村里饿死强。”大叔吐了口烟,说道。
“好,大叔,我这就带弟弟去卡纳镇。”生存的威胁就在眼前,没有多余的选项,凯文也知道村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多供养他和弟弟两张嘴,农户们的收成太少了,而且绝大部分还要上交给领主贵族们。
“等一下,在我家吃完这顿再走,不然我怕你们路上撑不下来。”肯恩大叔叹了口气,把站起身来的凯文和伊莱又拉回屋里坐下。
“大叔……好,我们听您的。”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让一向坚强的凯文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父亲的早逝,母亲的离去,眼前的困境,茫然仓皇的弟弟都给他肩头带来了太多的苦难和沉重,他也多想做一个有家有爸妈的孩子啊。
……
“哥哥,我们还要走多久……”
“哥哥,我又饿了怎么办,我走不动了。。”小伊莱追在凯文屁股后面,哭丧着脸抱怨着。
“听着,伊莱,我们应该走了一半多了,一年前我跟妈妈去镇上卖过东西,大概还有点印象,坚持一下!”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让两个没鞋穿的男孩感觉异常辛苦。
路程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凯文把胸口藏的最后一块黑面包疙瘩给了小伊莱,尽管如此,最后一点路程,小伊莱也走不动了,凯文不得不咬牙背起弟弟往前走。
当天色完全变黑,漫天繁星露出时,兄弟俩终于见到了卡纳镇,一个人口不足一千的小镇,到处都散发的污秽屎尿的难闻味道。
“哥哥,这里比村里臭多了。”
“嘘,我们看看能在哪里过夜”
“哥哥,我又饿了。。”
“忍忍,伊莱。说不定我们一会就能找到吃的了。”
嘴上这么说,但是凯文心里对能找到食物一点信心都没有,镇上的狗都饿的皮包骨头,明显不像是随随便便可以找到吃的的样子。
基本把小镇转了一圈,兄弟俩来到了镇东头一个废弃的破屋,破屋屋顶没了一半,但总算能遮点风挡点雨,凯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找了点干草,铺下当床,把火生了起来,就拥着弟弟沉沉睡去了。
一抹阳光从头顶照射进来,疲倦和饿意瞬间冲进凯文的大脑,他叫醒还在梦乡的伊莱,朝镇上走去,解决伙食问题是当前头等要事。
但现实往往事与愿违,镇上所有店铺和可能用工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也没有人愿意用他们两个孩子。
到了中午,小伊莱已经饿的讲不出话走不动路了,凯文把弟弟送回破屋,强打精神出去找吃食,想看看有没有别人不要的残羹剩饭。
该去哪里找呢,没有别的选择,镇上唯一一家酒馆就是凯文的目标。
一身破烂的凯文悄悄钻进酒馆的木门,还好老板并未发现这个个头小小的家伙。酒馆里现在只有两三个闲散醉汉,老板也在吧台和一个中年女人无聊调笑着。凯文趴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掉落的食物,他慢慢向厨房爬过去,一股肉香味从那里传出来,剧烈地刺激着他的嗅觉,他的肠胃也在大幅地收缩着。
探探头发现厨房并没有人,凯文一眼就盯住了灶台上的一个圆形锅盖,肉香味就是从锅盖下传出来的。
凯文紧张地回头看看,发现并没有人在关注厨房这边的情况,他再也忍不住进食的本能,一把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整只火鸡!烧烤后的火鸡散发出诱人的光泽,特别是更加浓烈的味道是对凯文致命的吸引,凯文抓住火鸡,一把扯下了一根大腿,塞进嘴里,没有咀嚼几下就往肚子里咽,全然不管鸡肉烫嘴以及双手的泥巴沾到了鸡肉上,甚至一口咬断了火鸡的大腿骨都没有影响到凯文的进食速度。
“老哈皮,我的火鸡烤好了把,还是老规矩,两大杯黑麦。”一个额头上有刀疤的光头汉子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面容凶狠的大汉。
“哎呦,疤哥您来了,您放心,这点事小的还办不妥嘛,这就给您取来。”酒吧老板肥胖的脸上努力堆起笑容,并迅速挪动身躯向厨房跑去。
凯文也听到了大厅的声音,但此时他脑中一片空白,狭小的厨房根本没有可以容他躲藏的空间。
“咯吱——”厨房门打开后,是一大一小两个愣住的人在四目相对,随即就是一声杀猪般的怒吼。
“你在做什么,哪里来的野小子,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天哪,你个小杂碎是怎么进来的。”带着恐慌和愤怒,老哈皮的胖手一把把凯文抓住,拎了起来,就像抓起一只野狗。
老哈皮把吃的狼藉的火鸡和凯文推到刀疤光头面前,心虚地说道:“疤哥,您看看,都是这小杂碎干的,不知道啥时候偷溜进来的。”
光头面无表情的脸转了过来,眯缝着的眼睛散发出凶狠的气息,“哦?一个野孩子,敢抢我的食,看来你也没什么可以赔给我的,真晦气,把他处理掉吧。”
光头身后走过来一个大汉,无声地把凯文架起来,往外走去。
凯文不知道即将面临地是什么,但他看到了大汉别在腰间地刀,一把散发着血腥气的有着红色污垢的刀,瞬间恐惧撅住了他的神经。
“小伊莱,我不能死!我还有弟弟要照顾!”
在大汉走到酒吧门口时,凯文像临死前的猛兽一样突然掰住了门沿两侧,大喊到:“别杀我,我能干活,我给你干活!”
“有意思,瘦的没几根骨头了,你能帮我干什么。”光头一边的嘴角翘起,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我……我能捡柴火,能种地,还能放羊,别杀我!”凯文的大脑疯狂地运转,可是作为一个十一二岁地男孩,他的选项实在是不多。
“这些我不需要。”光头的眼神冷了下来,架着凯文的大汉明白了老大的意思,开始用劲把凯文带出去。
“等等等等!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我能学,我能拼,我将来给你带来的比一只火鸡要多!”凯文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他穷尽自己脑子中可怜的词汇推销着自己,妄图改变光头的想法。
“慢着。”光头眼神一动,重新仔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个皮包骨头的男孩,很普通,但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叫执拗和坚强的东西。
“小家伙,我现在对你稍微产生了一点兴趣,但我不养闲人,如果你证明不了你的价值,我是不会白白在你身上浪费口粮的,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把握。”光头捏住凯文脏兮兮有皮没肉的小脸,慢慢地说道。
“二黑,这家伙交给你了。老哈皮还有什么现成地赶紧拿上来,我已经饿到发冷了!”
架着凯文地大汉把他扔到地上,冷冷地说道:“我是二黑,明天清早,到镇东头找我,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混,别想着逃跑,知道吗。”
凯文揉揉摔疼地屁股,心情终于略微平静了一点:“二黑老大,我还有个弟弟,能不能给我点食物,他快饿死了。”
二黑面无表情地走进酒吧,不一会,一块黑面包疙瘩扔了出来。
“这也是你预支的,到时候跟火鸡一起算,以后见到老大记得叫疤哥。”
……
“另外,记着,我们是血刀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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