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地界人声鼎沸,已被称为人界。人界正值后代汤五世孙,商第九代王太戊,子姓,名伷(zhòu)。
子伷正值少年,风流倜傥。一日,子伷散步时发现,子伷宫庭院中生得桑木,桑木之下破出榖木。桑、榖二木合生为一,子伷称其为妖树“祥桑榖”。此树于七日间日益茂盛,最终竟成参天大树。
七日后,此树长成,子伷梦中遇一女子,衣着白净,走近时却见其生得利齿,其女子似被一物压降,动弹不得,子伷从梦中惊骇。第二日,子伷与臣下伊陟(zhì)商谈此事。伊陟直言:“臣听闻,妖鬼难胜于德,缺德而妖现。若王善政修道,以德治民,自会免除祸害。”
至此,子伷更加勤勉于政。且因畏惧梦中利齿妖女,故成年之时,王宫之中只留一妃,其名荭薇,其贤善上下皆知,子伷立之为后。
子伷梦中利齿妖女确为冥狱私逃小鬼,那日慌不择路闯进王宫,本欲偷天换日将真王困于梦魇之中,继取而代之,突被飞来之石镇压,子伷就此逃过一劫。无人知,此飞石为荭薇所唤。
荭薇,本是天界神农氏后裔,其天资聪慧、心善纯良,千年间投胎于人界三世皆无过错,后羽化登仙,就任昆仑。彼时魔界动荡不安,多番偷袭天界三山,在一次对战中,荭薇不慎落入魔界与冥狱界的混沌空间之中,那便是六道深渊——弥间。
弥间为冥狱第十九层,此层混沌难寻,本该除诸位上古帝神外皆无法破界进入。岂料,当时荭薇与妖魔争斗,混沌突显,一道黛光破其而出,却被落下的荭薇砸中,又回到了混沌之中。
趁混沌之门未完全关闭,那道黛光裹挟着荭薇再度冲出,破界上天。恰逢蓬莱山上,众上古帝神聚汇盘古之魂,感弥间变故,伏羲欲抽身抓住黛光,却阴差阳错将黛光与荭薇推入人界。
黛光附于鬼目之上,借盘古心头血炼化道法,将原本魂灵完全吞噬,成为鬼目魂灵。荭薇落入人界无法施展神力,也回不到仙山,兜转之间竟与人王子伷相恋。
那日子伷被梦魇,荭薇在其侧,一时间心急如焚,仙灵冲破肉身禁锢,勉强唤来昆仑山石将小鬼镇压,使其灰飞烟灭。
荭薇仙灵唤法被天界神农察觉,因昆仑暂无主仙,便遣蓬莱仙隐樽将其带回。
隐樽入人界,方知晓荭薇已成人王子伷王后,两界殊途,本不该有此因缘。于是,隐樽将自己幻化为一名白眉老者,在荭薇率众人祭祀完毕回宫的途中与其相见,寥寥数语道明来意,欲带其归。
荭薇用情至深,且腹中已有子伷骨肉,于是拒回天界。隐樽好言相劝,其三世苦难已了,若留恋人间,再进轮回道,恐日后不得登仙,尚不必为一人断送仙灵。但荭薇执迷不悟,隐樽只好罢手,留下八字箴言:“汝非太戊命定之人”,随即离去。
荭薇心下大惊,霎时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泪及鬼目的那株萱草转世之人刚过及笄。
萱草久伴鬼目,汲取了不少盘古灵气,后生出慈悲之念,日夜涕零、祈福为苍生,魂灵受到日月福泽进入人界,转世为祭祀巫师巫咸之女——莘陌绫(shēn)
莘陌绫,至阳时生,出生时双目青灰,三岁能识一里内人畜,七岁可直目观日半晌之久,自小痴迷玉石之物,日日与宫中玉工玊(sù)尹长者为伴,玊尹将其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莘陌绫之父巫咸曾因触犯祭祀者禁律被逐放,其母为人王子伷之父——太庚子辩的姊妹,母女二人相依为命近十载。巫咸被逐实际为子伷联合伊陟的权宜之计,为防有人趁先王雍己子密荒废政事之际加害贤臣。直至子伷登位次年,巫咸方归。
又几载,适逢魔界势力扩大,神界帝神尤在尚不敢造次,冥狱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便企图据人界为己有。
子伷率领兵将与之抗衡,但人力微薄,如何敌得过有着尖牙利爪的恶兽与心狠手辣的妖鬼之辈。
此时,玊尹长者因病去世,临终将一块黛色古玉交托于莘陌绫,莘陌绫将其铸成一对墨玉骨铃。这一日,天色大变,风雨雷电交加。起初,大臣皆视其为不祥,上谏毁之。唯有伊陟请求保全,言此物一出,虽鸟兽狂鸣,但无恶意,听闻鬼怪皆退避三舍,或魂飞魄散,可见此物为宝物,并非不祥。
子伷深知仅凭人力难以抵抗魔界入侵,故遣伊陟前去取得此物相助。
伊陟与玊尹长者素有交情,亦与其子玊柳相熟。玊柳又与莘陌绫自小相识,情同亲兄妹。是日,伊陟上门与玊柳相议此事。
“相国大人,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玊柳与伊陟饮茶相谈。
“柳侄,世叔今日前来,为的是前几日风云变色之势。”伊陟未曾明示,玊柳已知其来意。
“相国大人直言无妨,为的可是陌绫手中宝物?”玊柳一语道破。
“正是。实不相瞒,近日鬼怪之势渐强,王下令取其祥物以抗。”
“其物凶险,相国可知?”玊柳不慌不忙。
“此话何解?”
“此物虽为家父寻得,却始终不得雕刻。家父曾言,此物乃取之于一猎户家中。说来也怪,此猎户原本正值壮年,却面色无光,眼神飘忽。听闻当年猎户于山中捕得一猛兽,却未费其力,只因猛兽口中含有墨黛色璞玉,血色浸染竟融入玉石之中,待猎户再欲细看,猛兽已无踪迹,空留此璞玉于草芥之间。猎户拾得,不过半月,人便骨瘦如柴,再无狩猎。家父以贝换得,收于家中。起先家父以刀碰触,岂料铜刀未近则断,家中无人可近此物。家父恐其摄人魂魄,故请巫咸,即陌绫之父,将其封印于一奇香木匣之中。当日陌绫来此,将其于手中把玩。家父授之以术,临终将其赠予陌绫。故——”玊柳饮茶而言,“此物认主,若王欲得之,想必非陌绫授意不可。”
“柳侄言下之意,此物非有莘氏而不可得?”
“然也。”
“王之旨意,恐有莘氏难违啊。”伊陟摇首无奈。
“如今之计,唯有请相国随在下走一趟,亲自问过才好。”
“如此便也无妨。”
伊陟随玊柳步至莘陌绫住处,玊柳扣门与莘母说明来意。莘母听及王之命令面色青白,却无奈只得令二人进门。伊陟请玊柳先入内而自己紧随其后。
莘母带二人行至工房外,轻扣其门。
“何事?”
“阿妹,可便一谈?”玊柳言道。
“柳兄?”莘陌绫抬头依稀见得门外人影有三。
“柳兄所带何人?”莘陌绫问道。
“在下伊陟,王遣吾至此,有要事相谈。”伊陟应答。
“相国大人何以至此?”
“实不相瞒,兹事体大。吾王望汝助之。”
“既如此重要,为何非王至于此?”莘陌绫质问。
“阿妹!”
“绫儿,住口!”玊柳与莘母出口相阻。
“若非王亲至,恕不见客。”莘陌绫斩钉截铁,未给半点情面。
“相国大人切勿恼怒,绫儿执拗,望相国大人见谅。”莘母相言。
“无妨,既如此,吾只得实言告知与王。柳侄,吾先行回宫,各自珍重。”伊陟面色铁青,拂袖而去。
“柳儿,尔与绫儿相谈,日至其中,便在家中相食罢。”莘母待伊陟走后道。
“甚好,叨扰莘母。”
“阿妹,方才何等失礼!”玊柳待莘母走后言及。
“进。”莘陌绫未停手中玉石镌刻。
“伊陟走时未曾与阿母道别,可见其也不过无礼之徒。”莘陌绫于玊柳进门后道。
“‘祥桑榖’之事阿妹可曾听闻?相国乃忠贤之臣,吾王亦日夜勤勉。”
“他二人昔日缘何进谗言放逐吾父?”莘陌绫对父亲被放逐一事颇有成见,并不知此为三人计谋。
“阿妹,时过境迁……”
“柳兄,若为王之事,吾言之在前,”莘陌绫放下手中玉石,转身取一新刀,“非王,不得。”
伊陟回宫,将此事实言相告,子伷震怒:“有莘氏竟如此说?!”。佞臣自是谗言于王左右,亏得王后荭薇相劝,方平息王之怒气。
“王上,此女性烈,王不妨前往,是为民。”荭薇言道。
“王上,此行为民,而非为有莘氏之言。”伊陟于旁劝道。
子伷虽不快,但为大局着想只得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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