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归纪毁约骗姜愔 挟二女去卫往楚

荆伶小憩,兄长唤醒时天已大黑。荆轲带着两个孩子,匆匆而行。不料,未出村口,就被士兵逮个正着。荆轲剑未出鞘,看到为首之人挟持着的姜愔和士兵身后被捆绑的姜薏。

“我只要这个女孩,”归纪指着荆伶说,“你,大可以离去了。”

“可笑,这是我妹妹,怎可交于你手?”说着,荆轲眼中杀意已起。

“有趣,若不是此番任务在即,我当真想将你也带走,不过……”归纪说着,拉过被捆绑的姜薏,将手中短刀架到了她脖子上,那短刀,原本是姜愔的。

“放开我姐姐!”姜愔趁士兵不注意,竟夺过短刀朝归纪身上刺去。

可惜,招式被归纪看穿,姜愔处于劣势,步步退至荆轲身旁。荆轲自然出剑相助,却被身后人一掌打晕了过去。原来,这是姜愔在路上与归纪商量好的计策,姜愔也以荆轲、莘汌安危为交换,与归纪交易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荆伶。

“哇~”莘汌看到荆轲倒地瞬间哭声大作。荆伶牵着哭闹的莘汌,缓缓跪在了荆轲面前,莘汌拼命地推着荆轲,口中喊着“哥哥”。

“大人是否可以兑现诺言?”姜愔正色道。

“当然。”归纪放了虚弱的姜薏,走到荆伶面前,伸手要去触碰她。

“别碰我,”荆伶转头看向姜愔,那是一种集失望、不可置信,乃至冷漠、嗤之以鼻的眼神,“姜愔,你出卖我们?”

归纪先是一惊,后又疑惑,“这孩子,当真是你所言?”

“大人,您大可一试。”姜愔愧疚低头,献上短刀。

归纪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姜愔,拿过她手中短刀,蹲下身朝荆伶手臂划了一道。荆伶手臂上娇嫩的皮肉绽开,红色渐渐浓郁起来。不过片刻,血色在手臂上绽放出花朵模样而后凋零,伤口随即复原。

归纪大笑,命士兵将荆伶与姜愔带走。

姜愔大怒:“归纪,你骗我!”

“我何时骗你?我答应你放了这些人,可没说要放了你啊。”

士兵试图触碰荆伶时,却被一道气给弹开了。正当众人惊讶之时,荆伶摸了摸莘汌的脑袋,莘汌渐渐安静下来,昏睡在了荆轲身上。盘若还想发力,但是方才那一记已经耗费太多神力,她没法继续,也自知敌不过归纪等人。

荆伶踉跄着站起,抬头看着姜愔,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愔姐姐,跟我一同去楚国吧。至少,兄长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你出卖了我们。”

“可笑,他怎会不知?”姜愔冷笑道。

荆伶望向姜薏,笑道:“因为薏姐姐,是那么爱你。她深知兄长个性,怎会让他去伤害你?”

荆伶径直走向姜薏,在她耳边低语:“莘陌绫,不要让荆轲来寻我,你也不想他知道这一切。”

盘若在神魂之境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懂亲人之情,一直以来都把莘汌、姜愔、姜薏当作伙伴对待,但她觉得荆轲很重要,不希望他冒险丢了性命。她也不懂莘陌绫对姜愔的姊妹情,姜愔的背叛让她有些生气,索性本来就没有觉得这个伙伴有多重要,手镯上的铃兰花波澜不惊。

而后,荆伶走到归纪面前,拉着他的衣角,说了声“走吧”,归纪满面笑容转头走去。姜愔也被士兵带走,姜薏虚弱地叫喊着,却无济于事。

荆轲醒后,果然问及此事,姜薏只道是看到一黑影将荆轲与姜愔都打晕了过去,应是楚国高手,随后,姜愔与荆伶便都被带走了。

荆轲对姜薏的话毫不怀疑,想着如何去救出荆伶与姜愔。可惜,当荆轲赶到楚使所在驿站,站中早已人去楼空。

荆轲心急如焚,就要奔赴楚地。姜薏劝说荆轲,“伶儿聪颖,必会自保。荆轲,汌儿年幼,我如今身负重伤,无力照顾她,还需得仰仗你。楚国高手如云,你现在要做的是练好剑术,有朝一日定能往楚救出伶儿和……愔儿。”

另一边,归纪带着九名女子回到楚国,入住李园别苑府邸,其中荆伶最小,却最受优待。

这九名女子中,连上姜愔有三名底子不错力气也大的孤寡女子,有三名是卫国当地出名的美人,余下二位姿色也都不差,看来势必将作为李园安插在楚王左右之人。只有荆伶一人无半分愁容,整日里上蹿下跳,一路上都与姐姐、士兵混熟了。

归纪将两位底子不错的卫女带给李园审视,她们进了归纪手下的刺客团。给荆伶的身份是一位名叫“曼苡”的卫国美人的妹妹,两人相依为命,因此陪同来楚。给姜愔的身份则是自己看中的美人,豢养苑中。

荆伶独居一屋,平时就像往常孩童般在各个姐姐房里四处玩耍,因此从卫国同来的美人们都很疼爱这个孩子,尤其是曼苡。曼苡本是书香门第,因父辈子弟都太懦弱导致家族败落,亲父本欲将其卖给一贵族子弟,正巧碰上卫国进献之事,只得将其交出,归纪也一眼看中了她的学识。

姜愔心存愧疚,所以从不招惹荆伶,性格孤僻,也没人愿意同她多说话。她进府之后没有一日不想着出逃,从未成功,但归纪并没有责罚她。有一日,她被归纪亲手抓了回来,归纪对她说:“倘若有一日你的武功足以杀死我,你便能自由。”从那天起,姜愔日日在院中习武,只为有朝一日杀了归纪,重获自由。

是日,府上剩下的五位美人姐姐们都被召进宫中,荆伶不知不觉走到姜愔屋外。荆伶看到她正在练剑,姜愔觉察到荆伶,停下了手中挥舞。

“你来做什么?”姜愔的声音变得更冷了。

“呵,愔姐姐这么严肃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位大人。”荆伶笑着向姜愔走去。

“荆轲,”姜愔突然大声道,叫荆伶吓得停下了脚步,“你的好哥哥,到现在都没来救你。”姜愔转身对荆伶冷冷说道:“不觉得可笑吗?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你……”

“呵,”荆伶这笑不似先前稚嫩,而是带着嘲讽,“愔姐姐,需要被救的人,是你吧?”荆伶抬着头牢牢盯住姜愔,说:“至少我知道如何自救。”

“你?你既没有武功又不是绝色,你有什么能力自救,你要如何逃出去?”姜愔反击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只要好好活着,为何非要想着逃出去?”未等姜愔开口,院中树叶一阵悉索,归纪来了。

“我不介意在你身上试剑,顺便,”归纪在荆伶身后厉声道,“试试你的命门在哪。”

荆伶耸了耸肩,不想与他浪费口水便转身离开,转身前她抬眼正瞪着姜愔的双目,一股黑气从她眼中蔓延开,转移到姜愔眼中。她立刻恢复正常,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转头瞟了一眼归纪,从那日起她再不去姜愔的屋子,就连姜愔的庭院也再不踏足。

归纪看荆伶离开便也拂袖而去,姜愔望着归纪的背影出了神。隐约中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着她的名字,她转身看见荆轲提着剑朝她走来。

“荆轲……”姜愔不禁出声。

“姜愔,为什么出卖我?”荆轲一步步逼近姜愔。

“我……我只是想救你,救姐姐。”姜愔一步步后退。

“你只是想救你自己!”姜愔左边又一声音传入她耳畔,姜愔转头看到姜薏就在她身边,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愔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姐姐!我不甘心!”姜愔大声喊道。

姜愔朝着荆轲吼道:“为什么你们只关心荆伶,为什么就连我被抓,你也不来救我!”

正当姜愔走火入魔之时,归纪听到了她的声音,回到庭院中,将她打晕了过去。归纪眉头轻皱,把姜愔抱进了屋内,用力扔在榻上。

姜愔被震得生疼,醒了过来,看到归纪先是一惊又很快觉察到自己之前是一时魔怔,但明明自己也没有运功,疑惑中想起方才荆伶看向她的那一眼。

“你应当杀了他们,”归纪打断了她的思绪,“在这乱世中,要活,就不应该有感情。”

“首先,我会杀了你。”姜愔的话让归纪哈哈大笑,归纪说了声“好”便扬长而去。

姜愔的眼神逐渐冰冷,仿佛卫国的一切已成前世,如今,在楚国,恰似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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