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终极的理性是对你从一而终的感性

已正式入夏,空气闷热。

长春的风似浪般扑到行人脸上,令人喘不过气。温带大陆性气候,总是干燥些。

陈慕之夜里醒来,嗓子干疼。从岭南到东北,在这里的第二个夏季。

看着手机,凌晨三点,慕尼黑现在大抵晚上十点,吴缙尧会在干什么呢?

不联系的好多天,他应该把自己忘了吧。

MBI的生活,繁忙且充实。和苏州不同,这里少了些许雨。吴缙尧看着表,轻抿一口水。手机就放在笔记本旁,却没有打开的动力。

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联系了吧,陈慕之,你会不会想我?隔着七千多公里的距离,你会不会已经牵着别人的手,忘记江南烟雨遇见的我。

思绪飘扬被进来的苏清源“打回原形”,吴缙尧抬头,一脸无奈,又来找他喝酒?

“吴同学,Bier?”

吴缙尧看他一脸笑嘻嘻的,果然,无爱一身轻。

“苏清源,来这两个月,Bier你念的是越来越频繁了!你来MPI是来喝酒的吧?”

苏清源一脸笑。

“你可不要乱讲,除了啤酒,还有Schönheit,我可是有志向的Mann!”

啤酒屋里,吴缙尧一杯又一杯,像饥渴多日未进米水的绝症病人,苏清源在一旁看着,怀疑他已经啤酒上瘾。

屋里的音乐暧昧,是熟悉的《Por Una Cabeza》。旋律悠扬,此起彼伏。吴缙尧回忆起乌镇和陈慕之遇见的时候,油纸伞和素色旗袍,比各种木质香更让人经验,是如戴望舒雨巷里的一见钟情。

“吴缙尧,怎么啦?你怎么一脸愁?”

“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个人!”

喝过水后,陈慕之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任由思念作祟。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未紧闭的窗,射在她的脸上。

醒来才发觉,枕巾湿却。

秋已轮回似次,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站在镜子前,端详穿学士服的自己,陈慕之莫名微笑。在一旁的闻思瑜走到她面前,帮她理领子。

“阿思,就要毕业了!以后好难再见你们了,有点伤心!”

“伤心什么?没事来吉林,相约吉林,哈哈!”

杨美艺玩着陈慕之的头发,笑着说。

寝室里,气氛不算沉重。

学士服和学士帽,毕业的味道,青春路上又一群人,分道扬镳。

杨曦谌进来,端着脸。寝室里的三个人不敢喘粗气,想着,不会又分手了吧!大脑急速运转,组织语言,试图安慰。

“谌狗,咋啦?毕业伤感?”

闻思瑜摸着她的头,小心翼翼询问。

忽然,杨曦谌跳起来,比着V的手势,我要结婚了!

“结婚?”

寝室中剩余三个人,惊讶!

“对呀,陈狗和我求婚了!我答应了!到时候订婚宴,你们一定要来哦!耶耶耶!”

陈慕之为她高兴,这么多年的分分合合,多少次磨合,终于走到婚宴殿堂。

离开寝室的那个晚上,五个人,喝着最低度数的鸡尾酒。陈慕之不耐酒精,早已脸红微醺,头靠在杨美艺上。

那个晚上,像复盘四年来的时光。有问说问,尽情解答。直到问到陈慕之,这四年,怎么一直在拒绝男生的追求,她的心像被刀挫。

“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喜欢一个人,只是,很早就失去机会了!”

尹影递橘子给她,酸甜可口。

“那她知道吗?都要毕业了,咱就别遗憾了!大胆说出来吧!电话是什么,我们帮你打!”

或许酒醉怂人胆,第一次拨通吴缙尧的语音电话。

慕尼黑此时下午两点,吴缙尧在忙毕业论文和是否考虑直博的事情。焦头烂额,小酌一口啤酒,神清气爽。就像耐性,对于啤酒,已经融入日常。

感谢苏清源这几年的强烈熏陶。

手机震动,吴缙尧看着屏幕上的备注——陈慕之。

两年多了,第一次收到她的语音通话申请。是喜?是忧?吴缙尧没有迟疑,接通,对面却是沉默。

杨美艺和尹影等人为陈慕之打气。

吴缙尧在等待对面的言语,空气似凝固。

“Do you have any idea of staying at MBI for Ph.D.?Nico Wu.”

英格兰女同学询问他问题。

陈慕之醉醺醺,听见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这一次,她只想给自己多一点勇气,不再懦弱。

“吴缙尧!我喜欢你,从初遇到现在,这几年,我每天都在克制自己,可是我无法否认,我对你的喜欢。如果打扰了,我道歉!对不起,我说完了!”

吴缙尧听着大洋另一端陈慕之的声音,听见她的每一个字,流出了泪。

原来,并不是自己单相思,原来,几百个日夜里,两颗心,互相喜欢,却不敢靠近。

“Sorry!I want to be quiet, the girl i like confessed to me!So pleasantly surprised!”

站在一旁的女孩一脸吃到瓜的表情,祝两个人幸福!

“陈慕之!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想快点毕业,快点回去,快点见到你!”

陈慕之在阳台,风吹着她的脸,在夏日中渗出一丝微凉。吴缙尧的一字一句,那么真切,抚慰着她多年来深夜中的疼痛。

夜晚星星明亮,似盘旋在空中,待日出,全然抹灭它们的微光。

“吴缙尧!我等你回来,在我面前,真真切切的说这些话。我等你来牵我的手!”

“我一定!”

陈慕之轻抹泪痕,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等待他了。转身走到寝室内,几步之遥,音乐声渐起,是许嵩的歌。

“这矫情的措辞结构经历过的人会懂那些不堪言的疼痛......”

旋律熟悉,尹影等人对着进来的陈慕之唱。

一句两句,声声喝应。

和每年百万大学生毕业那样,陈慕之选择继续深造。

拿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那一刻,满心欢喜。红色,喜庆且热烈。与此同时,收到了杨曦谌和陈礼的结婚请柬。

左手是金榜题名,右手是洞房花烛。忽然觉得,未来可期。只等待着吴缙尧回国,可以跨越六小时时差,共眠。

一切的一切,愈来愈生机可爱。

时下七月,德国慕尼黑阳光热烈。吴缙尧穿着吸热黑色的学士服,挨着苏清源,拍着毕业照。

“决定好了?结束在MPI的学业就回国?”

“对的,26岁了,她等了我两年,我也等了她两年。”

苏清源拍拍吴缙尧的肩,从第一天认识他到现在,三年了。

前程似锦终究敌不过陈慕之这三个字,可是回国就不能前程似锦吗?

“你呢?读完博,准备留下还是回去?知道你一个富二代了无牵挂,但是回国了,要告诉我!”

“富二代?我对钱没什么兴趣,科研,毕生所追!”

照片拍完后,两个人,肩搭肩,走在凉快小道。树木郁郁葱葱,景色怡人。

“吴缙尧!我不想留在这里了,啤酒喝腻了,想回国喝茅台!”

“你真想好了?”

“你走了我一个人在这边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去。顺便见见你对象啥样!”

回国日期定于下星期,除了收拾物品,剩下的时间,两个大男人一直在买买买!

“关于世上无一事物,我总会想,在你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苏清源凑到吴缙尧身边,看他记录这句话。

从慕尼黑到广州,接近十四个小时,在这十几个小时里,陈慕之一遍试着衣橱里的衣服。

碎花裙和渔夫帽;长裙和高跟鞋......一遍遍,恨不得马上变身时尚达人。

“阿思,你说我穿什么去接机呀?”

陈慕之拨通电话,语气有点焦急。

“旗袍呀!你不是说你们第一次遇见,你就穿着旗袍吗?多好,重新回味。”

看着面前的旗袍,素色是淡雅,淡蓝色是纯真,白色配着粤绣很素,黑色显得端庄。乌镇的景挪不到岭南,情可生死相随。衣服似景致,情在,哪件在吴缙尧眼中都是暧昧空气中的锦上添花。

那日,飞机落地,适逢七月中旬,中雨,淅淅沥沥。

“我下机了!”

一步一个脚印,有焦急、有欢喜。

外面雨势渐大,忽有雷声,陈慕之穿着淡白色碎花裙,等待。

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呢?

远处,吴缙尧走来,人海中,陈慕之不会认错,即使两年,未见。

长浅棕色风衣和多少次出现在梦里熟悉的脸,陈慕之用力挥手,跨越两年,吴缙尧,你终于回来了。

“陈慕之,我来牵你的手了,我来了!”

距离从几千公里到现在的三米,两米,一米。

空气好似凝固,此时此刻。吴缙尧一把把她拥入怀中,用力到她有点喘不上气。

“咳咳,吴缙尧,有点喘不过气了!”

陈慕之在他怀里挣扎,怀抱暖暖的,带着大吉岭茶的淡香。

苏清源见状,拍了拍吴缙尧。

“吴缙尧!再搂,她就要憋坏了!”

“不好意思!太激动!好想你!”

“我也是!他是?”

“我研究生室友,苏清源!”

伴着淅沥雨声,吴缙尧牵着陈慕之的手,这一牵,好多年。

似旧时,同样的雨,拍打湿漉地面。这一次,吴缙尧为她撑起伞,她挽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不离不弃。

他虽迟到多年,但陈慕之依旧欣喜,是他,足矣。或许,理工生总是理性到底,除却对陈慕之,吴缙尧想,这一生的感性,在此时此刻,都给予陈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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