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任务成功

“我的天呐,这小娘子长得好生俊俏!”台下一位大腹便便的商贾看到台上穿红衣的叶空璃,不禁赞叹一声,眼里更是流露出露骨的势在必得。

“谁说不是呢!而且,她好像还是个傻的!听俪娘说她仿佛还是孩子心智。这样,带回家,不就任人宰割了吗?”说完还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拍卖还没开始,台下及包间便已是人声鼎沸。

不同于外面的喧闹,天字号的一间包房内安静的有点诡异。整个包房不高调奢侈却尽显典雅。

“大人,我所求的药是否已经炼好了?”一位公子着一身月白色长装,一双桃花眼仿佛盛满了无限情谊。微微屈身间,也端的是矜贵非常。若是阿弃在,便能立刻认出他便是下璇国的太子殿下,那个与上官柒有缘无分的缘夕衍。

贵妃榻上卧着一男子,眉目深邃,一张银色彼岸花面具更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嘴唇略薄,却给他平添了几分风流肆意。他挥挥手,身旁便有人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

“谢大人。”接过丹药,便要离去。却听到一声“太子殿下,我着实好奇你要这药给谁用呢?据我所知,这段日子,下璇国可不太平,你的弟弟不太安分,朝中大臣有一半倒戈。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于百忙之中还能去上璇国求药。”榻上男子侧了侧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兴味。

“大人”缘夕衍顿了顿“是个人私事而已,想必您日理万机也不会想听小可的故事吧。”

他听到一声嗤笑,然后面前的男子手一摆,他行了个平辈礼,便走出厢房。没想到一出门,便看到了他想见之人。

台上,阿弃左手牵着一名红衣女子,右手持一匕首,正抵着春娘的脖子,银发飘飞,黑色发带不知什么时候掉落,眉眼秾丽,人间唯一……

她,仿佛有点不一样了。俪娘吓得双唇苍白,台下兵荒马乱,在场的不少也是达官显贵,也有不少背着皇室豢养私兵,此时几排身穿银色铠甲的卫士将台上众人重重围起。

他只见红衣女子在俪娘耳旁嘀咕了一句什么,春娘慌忙点头,并大喊了一声“谁都不要动!把后台的女人都带出来!”

阿弃看着台下一片银光闪闪,刀剑锋利无比,他们严阵以待,只等一声令下。与他们相比,阿弃明显轻松很多,她眉眼倦怠地耷拉着,银发垂落,留春园天花板上的吊灯折射出暖黄的灯光,仿佛朝阳撒在白雪上,温暖而又疏离。

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着实让缘夕衍捏了把汗,他死死地攥着药瓶,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着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然后一遍又一遍自虐般的看向那个在无数令人作呕的目光中依旧慵懒的像只猫的女孩,心中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有时候想想也觉得神奇,自己似乎把温柔都给了别人,所以给自己爱的人的只剩下了苛求——他说不清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只是一看到她,仿佛内心的邪恶便被释放出来,偏执,占用,欲望此起彼伏,波涛汹涌。

明明别人谈恋爱都不会这样的啊。

阿弃与红衣女子牵着的手泛起点点银光,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红衣女子点点头,来到那些女子面前,轻声说了一句“你们自由了。”她顿了顿,“师父让我告诉你们,无论你们是想留下,亦或是离开,只要从今不会后悔即可。”红衣女子说完又回到阿弃身边,极其自然地牵上了师父的手。嘴角弯弯,一双杏眼澄澈无比,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了,只有她的师父。

十几个少女面面相觑,似是不敢置信,似是绝处逢生,一个人向前一步,强忍着不失态,颤抖着声音问怎么出去?下面这么多人?

台下的人也纷纷嗤笑,对美丽的东西总该多上那么几分耐心,更热衷于将希望一点点碾碎的他们当然得先给了她们希望啊。

阿弃勾起唇角,气质瞬间变化,灯光在她脸上撒下几片明暗,仿佛割碎了地狱与天堂,像是天使,更像是魔鬼。

“打出去啊……”她不屑一顾地以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不可一世的话。

下面的观众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了一瞬,不过又开始嚣张起来。

一个穿着紫色丝绸衣,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起身,摸了摸肚皮,像是颇为满足自己的身材似的,他眯起眼笑,说“小娘子,别说她们,就你,只要你能穿过我黄家的护卫队我就放了她们所有人,绝无虚言,也无人可拦。但——若是你空口说了大话,我也自是要讨点利息回来的……”他的指尖捻了捻自己身上的丝绸,像是颇为满意其中的布料。

缘夕衍在二楼,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栏杆,眼神冰冷失了平时的温文尔雅,一种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像只潜伏暗处的狼,此刻已双眼猩红,迫不及待要将侵入自己领地的人撕成碎片。

黄文涛,下璇国数一数二的富商,每年的国税接近半数都是他所捐,所以皇室对他豢养私兵的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刻缘夕衍却恨不得有这个能力立刻以豢养私兵的罪名讲他关进牢里,可是自己尚未登基,二皇子虎视眈眈,就指望着自己犯错。

“呦,那位就是你的人吧。确实好看,天下唯一的好看,姿色艳丽,举世无双,不落俗套。等到她觉醒后想必更胜一筹吧。”那个带着银色彼岸面具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廂门,此刻懒懒地靠在栏杆上,衣襟微敞,距离缘夕衍十来步的距离。

缘夕衍眉心一蹙,终是没说什么。

“好啊,你且看着。”

最后一个音一落,她已经到了那位黄姓富商的旁边。众人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唯有几个桌子的宾客感觉到桌子的轻微颤动,很快,几乎捕捉不到。

她一把拎起他的衣襟,直接将一个两三百斤的胖子拎起来,然后又是一瞬,她带着他回到了台上,然后左手一挥,五根银针飞出,春娘惨叫一声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五个脚趾被硬生生地钉在了台子上,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刚刚她就想趁阿弃离开的时候用簪子挟持一个人质,好让自己不那么被动,没想到她回来的那么快,她左脚刚挪动一步,就被钉在了台上,十指连心,她痛的弯腰想拔又不敢拔针。双手浮动在半空中,分外滑稽。

阿弃用眼睛扫了一眼她,明明像是一双失了焦距的眼睛,她却顿时就感到了浓浓的杀意甚至庆幸自己还没做什么。

阿弃将匕首靠着黄文涛的颈动脉,笑着对春娘说“抱歉啊,来的匆忙,只带了一把刀,所以只能请你暂时留在原地了,别动哦,不然我会以为你要逃跑的……”

春娘顿时一动不敢动,脸色比平时敷了厚粉还白。

她又看向自己面前的黄文涛,一个利落的抬膝,黄文涛跪倒在地,她面色冷淡了很多,眉眼间充斥着厌恶,她开口“至于你,我不敢相信一个暴发户的话,商人总归是有点精,我怕我斗不过,所以委屈你了,暂时这样和我打个商量——让他们退!!!”

说着匕首滑进皮肉,见血,他抖着身体,横肉乱飞,颤着声说“退下,快,快点!”

护卫军面面相觑,然后后退了一大步。

“喂,你当我这么好说话的?我要他们退出城门。莫欺我是个瞎子,看不见,我可以感受到,若是他们有一人未出城门,你猜猜会发生什么啊?”

她像个孩子似的发问,语气天真无邪的仿佛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黄文涛抖得更厉害了,然而下一句话顿时让他浑身一凉“别抖,万一你自个儿撞上匕首,我也没办法了呀,我还得靠你出去呢,自曝身份的蠢猪!我刚开始还在想挑哪个下手呢,你就送上来了。”

台下宾客面面相觑,满脸劫后余生。

十分钟后,阿弃睁眼,说“他们到了。”

黄文涛心神一松,几乎瘫软在地。

然而阿弃下一个动作就让他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几根银针擦裆而过,带来阵阵凉意。

阿弃回头,弯腰,对春娘说“她们的卖身契呢?乖乖拿出来。”说话间抽出她手中的鞭子,在手心颠了颠,突然双眼发光,“人皮制的,稀奇。”

春娘顿时抬头,一片惊愕。

下一秒,带着倒刺的鞭子抵住了她的下颌,阿弃歪了歪头,笑的很温柔,简直如春风拂面,但是她无端感觉脊骨战栗,她想往后退,左脚的伤顿时又被扯出一道口子。

她说“别愣神,放哪了,告诉我……”

春娘哭哭啼啼地说了个地址,二楼她房间里的一个暗格里。叶空璃顿时起身去找。

趁着叶空璃没下来,阿弃盘坐在地,对着下面已经不敢出声的人们说“哎!各位,想听故事不?让我们听听春娘与这跟鞭子主人的爱恨情仇如何?”

下面众人低头不语。阿弃顿时感觉有点没趣,阴森森地开口“说话!!哑巴了?刚刚不还叫的挺大声吗?!”

“听……我们听……”

阿弃这才满意地回过头,用哄孩子的语气说“春娘啊,听见了吗?他们要听,我也喜欢故事,给我讲讲呗……”

春娘看着下巴下的鞭子和自己的左脚颤巍巍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到后来讲的越来越激动,竟涕泗横流,她像个泼妇似的大骂“他陈世美,潘金莲,他无情无义,薄情寡义,他当上了个官了,就蹬鼻子不认人了,他说了要娶我的,说了要娶我的啊!!”

其实故事老套的阿弃有点不想听,看到开头就猜到结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皇恩浩荡,不得违抗。身份配不上,一个被世间声色迷乱眼,一个固执不知眼前人已非彼时人。胡搅蛮缠最终迎来报复。堕入青楼,染的一身泥泞。

故事的最后,她给一个高官吹枕头风,那个竹马被揪到把柄,入狱,斩首,她给他收的尸,扒了皮,然后才下的葬。

后来她一步步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因为自己的经历见不得别人好,往往动辄打骂,甚至扣押卖身契,将卖身契价格抬到高价,几十年来,真正走出去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剩下的,往往二三十便染了一身病就去了,无人认领,裹一床被子就埋了。

宾客们听的胃难受,更有一些已经冒了冷汗,虽说故事老套,但看着底下人的反应还挺有意思的,阿弃勉强满意。

妊晨霜提醒,“阿弃,你还记得你要做个好人吗?”

阿弃瞥了她一眼,说“我难道不在做吗?我这叫杀鸡儆猴,给他们警个醒,我不算做好事吗?”

妊晨霜选择沉默。

刚刚她的精神波动值突然跳了一下,差点破界,就在她拿到那根鞭子的时候。

很快,卖身契分发,去或留各凭自己,大多数人想上前道谢,但心里怕的不行,似乎被阿弃吓到了。

阿弃无奈开口“走走走,快走,谁不走待会就别想走了……”说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唬人的很,剩下的人纷纷冲了出去。

阿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很淡,转瞬即逝。

她看向叶空璃,说了一声“傻徒 走了,我们也走……”

叶空璃仰头,摇摇头,一个一个词地说“师父,徒儿不傻……”

“知道了,傻徒……”

叶空璃:“……”

就在她们要走出时,一道弓箭破风而来,阿弃耳朵微动,正欲回首,又听到一阵破风声。

一朵彼岸花悄然落下,像是无意,却刚刚好挡住了那道弓箭。

花瓣明明柔软,却不知为何硬是带着弓箭飘离了轨迹,曼珠沙华被钉在镶着真金白银的大门上,汁水流下,一片靡靡之色。

阿弃毫不犹豫地反手挥出匕首,春娘右手手掌被钉在了身旁的柱子上。

然后她抬头,看见一个紫衣男子正盯着她,似笑非笑,他说不用谢。

阿弃挑眉,又看见一个背过身的白衣男子,背影给她很熟悉的感觉。

她略点点头,以示感谢,而后转身离去。

“我们应该还会见的吧。”紫衣男子轻笑一声。

“叮咚,恭喜阿弃完成任务。”妊辰霜笑“没想到女主这么好骗,阿弃你也真是,一块桂花糕就收了个徒儿……”

阿弃翻了翻白眼“是每天一个!要是谁在我五岁的时候,愿意每天给我一块桂花糕,我也愿意跟他走啊。”

“叮咚!女主改变24位女子人生,赠送积分24分,因前偷盗罪扣除一分,因手法过于残忍,行事过于乖张,酌情减去12分,累计11分!”

阿弃直直地盯着积分榜,妊辰霜被她看的直发麻。

“偷盗扣一分,救一个人也只加一分,行为处事还扣一半的分,呵,这不合适吧。”在识海里,阿弃忍住了发怒的冲动,食指卷了卷自己的头发,笑得…宛如料峭春风夹带着彻骨细雨——外不似人,里不似人。

妊辰霜咽了口唾沫选择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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