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获了地下文物仓库,文物走私仍然是个无头大案。
邱义在向程天翔汇报时,显得有些无奈。程天翔把有关问题在大脑中过了一遍,突然冒起一个灵感。
“邱局,巩新月不是卖给闻雷一块和田玉嘛?”
邱义一下没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程天翔。
“让巩新月到现场辨认,如找着那块玉,闻雷和文物走私岂不自动挂上了钩。”邱义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急急地走了。
果然,巩新月在玉石堆里找到了那块玉。“肯定是这块,上面有块玉皮,还和闻雷争辩过,我太熟悉了。”
根据巩新月的指认,指挥部决定立即拘捕闻雷,搜查文慧公司。
拘捕人员扑了个空,闻雷已得到风声,提前逃走了。在文慧公司,搜查人员没有查到有关实物,,他们封存了所有的帐册和文件,查封了闻雷和几名老总的电脑。但在搜查闻雷房间时,意外发现了许多光盘。打开时,全是闻雷和几十个女人寻欢作乐的性感画面,夏萍也在其中,内容十分淫秽下流。
搜查人员感到问题严重,赶忙向邱义汇报。
“光盘,淫秽光盘,涉及到夏丶夏萍……”工作人员没说完,邱义已知道下文。他搔了搔短发,四处看了看。
“先封存,任何人不准外泄,违者以违纪论处。”邱义一拍台子,吼道。
他径直去了市府。程天翔正在处理一个上访专案。过了一会,他喊过邱义,两人来到程天翔办公室,邱义随手关上了门。
“搜查结果如何?”程天翔让邱义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应该说大获全胜。我们在闻雷卧室的墙壁里查获一张光盘,他和香港文物走私集团的黑老大阿豪的所有往来帐目全在上面。”邱义说。
“好极了,闻雷不会跑得太远,应该在全国通缉他。”程天翔喜孜孜地说。“那砖雕呢?”
邱义摇摇头:“仍然没有消息。”
“这就怪了。”程天翔陷入了沉思。
“程市长,我们还查获了其他光盘一一”邱义说着,从包里拿出几张光盘。
“什么玩意儿,你们按规定处理,还要请示一一”程天翔还沉浸在破获闻雷特大走私大案的喜悦中,没有留意邱义复杂的表情。
“程市长,这些光盘,回家后没人时看。其实,我们都没有看。一一”他特意重复了这句话。
程天翔突然发现了邱义异样的表情,似乎意识到什么,拿文件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下意识告诉他,他担心的事成为了现实。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中,曹姨问他是否吃饭,他没有吭声,木然地径直上了楼,,“呯”地关上客厅的门,打开放像机,画面上满是闻雷和夏萍淫乱的镜头。他的头“轰”一下炸了,拳头狠命地砸向茶几,茶色玻璃“哗”一声碎了……
他把自己关在客厅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夏萍回来了,敲了几次门,他仿佛没有听见,仍然在不停地抽烟……
等到夏萍回到客厅时,程天翔已经不在了,屋里满是剌鼻的烟味。她很奇怪,程天翔把自己关在客厅里,是工作不顺,还是又遭到调查?当她看到打开的放像机时,脸刹一下苍白如纸,一下子全明白了。闻雷这个杀千刀的,佈下了陷阱,一面假意和自己亲热,,一面用密摄方式录下了全过程,作为以后要挟自己的把柄。
她彻底绝望了,万念俱灰。天坍了,地陷了,她整个人已没入噬人的滔滔巨浪中,她不敢相信,画面中的女人竟是她,一个自称坚守传统道德的高校中层干部,她的内心阴暗龌龊,行为竟如此堕落下流。
她一声不吭,死死盯着那些画面,看着看着,嘴里突然发出“嘻嘻”的笑声:“好玩,好玩,太好玩了……”她拿起旁边的烟灰缸,狠命砸向放像机,“咣当”一声,显示屏碎了,一切全消失了……
她默默地走下楼梯,曹姨问她去哪儿,她没有应答,只是不停地走着……第二天清晨,当人们发现她时,她已在月湖冰冷的湖水中浸泡多时……
地下文物仓库的突然被破获,让闻雷猝不及防,打乱了他所有的安排。让他心疼的是,仓库里放着多年来,通过各种方式从全国各地弄来的,价值六个多亿的各种玉石和文物精品。
“你他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人找不到,弄了三个色狼,他们不去强奸女人,公安能找到地下仓库?”吕金才显得怒气冲冲,对着闻雷吼道。
闻雷可不是省油的灯,他阴阳怪气地说,找这三个人,你也张过眼,说可以用。当初我就和你讲,隔三差五,找几个洗脚女陪陪,你怕花钱,横竖不肯。这下好了,连锅端,把老底全玩光了。小钱不去,大钱不来,谁都明白的道理,你闭着眼装糊涂。到头来,鸡飞蛋打一场空,蚀本蚀大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埋怨。让吕金才着急的是,断头巷的房产主人是他,公安一定不会放过他。前头的经济问题,检察机关一直没有停止调查。几件事凑在一起,他能有好果子吃!他看闻雷一眼,问道:“事已至此,再责怪也没用,你说下面咋办?”
“还能咋办,先避过风头再说。他们警觉了,到处在撒网,避其锋芒以图将来。”其实,闻雷早预留了一手。出事前,阿豪来过密电,要他把几件精品玉石的实物照片传给拍卖公司,他拿出价值三千万的几样玉石,想不到第二天就出事了。阿豪警告他,尽快把这几件玉石和砖雕送到香港来,决不允许再失手了。拍卖公司已经注册编号,文物行业信誉第一。
他陷入了沉思。前次让夏二叔押的那辆冷藏车,实在是探路,果然公安早已严阵以待,有惊无险,不过,这条通道只能放弃。他不得不起用备用通道了。
深夜,护城河上漆黑一片,岸边几盞昏黄的钠灯无力地照着,一艘收旧货的乌篷船悄悄靠在水厂附近的下水台阶旁边。此时,一辆停在树荫下的皮卡悄无声息地开过来,车上走下上官明,四面看了看,静悄悄的,他一招手,又下来三个人,放下后车厢拦板。两人爬到车上,吃力地挪动一块重物,车下的人帮着,好不容易卸下重物。四个人用扁担抬着,挪着下了沿河台阶。船上又跑下来两人,帮着把重物抬进中仓,上面盖满了回收来的各类酒瓶。
看到船上一切就绪,闻雷走下汽车。此时的他,上唇粘上了一排黑白相间的胡须,头上套着一个发套,灰白的头发乱蓬蓬的,再配上那身不知从那打理来的脏兮兮的衣服,乍一看,一位50多岁的收旧老汉。他吩咐上官明带着三人原路返回,又回身看了看,确认无人后,这才匆匆上了船,吩咐开船。
按照闻雷的计划,收旧船驶出陵州地界后,那辆食品冷藏车正停在那儿,方二坐在驾驶室里抽烟。砖雕将会装进特别的夹层里,玉石则藏在一片特制的猪肉里面,到了一个港口,那儿会有人接应,把东西送到公海上的一艘快艇里。
也算是天网恢恢,人算不如天算,正常情况下,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偏偏闻雷起了吃独食的黑心,想一人吞吃三千万的玉石,还有价值五千万的砖雕。吕金才何许人也,早在闻雷身边布了眼线,闻雷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掌控下,他计算着闻雷在路上的时间,早带了人在港口候着。
闻雷生性多疑,他十分清楚吕金才的厉害,在离港口十几公里时,他吩咐方二把车开进一家养殖场。停好车后,他把手伸出来:“老规矩!”方二不情愿的把手机交给闻雷。
“还有一只!”
方二只得从裤袋里掏出另一只专和吕金才联系的手机。
养殖场的老板姓朱,外地人,人很和善。闻雷走上前,七拐八转询问当地情况,朱老板很健谈,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闻雷心中有了底,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给朱老板,指着旁面一辆运送饲料的胶轮牛车,请朱老板陪同他去一趟港口。有钱能使鬼推磨,朱老板爽快答应了。
海边的沙土路,平坦干净,胶轮走在上面,发出轻盈的沙沙声。闻雷和朱老板拉着家常,眼睛不时看着四面。路两面的盐碱很重,白花花的,在阳光下闪着剌眼的光芒。
十几里地很快就到了,闻雷对朱老板说,他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朱老板让他躺在苇巻上。闻雷半闭着眼,棉帽沿耷拉着,十足一个风烛老人,可鹰隼一样的眼神四处扫射着。他看见了,吕金才的汽车停在前面路口,吕金才正和十几名打手坐在茶馆店喝茶。吕金才在心里一个劲嘀咕,责怪方二不及时和他联系。他们的双眼始终盯着西边那条柏油路,却压根没注意从草滩里过来的这辆胶轮牛车。
闻雷让大车拐过去,停在港口东面。对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滩,沙滩过去就是茫茫大海,船只必须经过港河才能出海。否则,一片漫漫流沙,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闻雷有谱了,吩咐朱老板把车往回赶。到了养殖场,他告诉方二,过不去了,到处都是公安。
“那怎么办?”
“先弄饭吃,再想办法。”
吃过饭后,他让方二往回开。到了一个人口稠密的大镇,方二问住宿嘛,闻雷说,这儿不安全,再走一段路,说着,把两只手机还给他。
夜色渐浓,他们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路边,闻雷让停下车,指着公路靠近河边的地方,对方二说,你看左前方第三棵树,在树的根部有一包东西,你给我拿上来。方二答应一声,跳下车跑向水面,还没等他弯下腰来,枪响了。
“闻雷,你……”方二话没说完,一个倒栽葱跌到河里,尸体很快被水冲走了。
闻雷冷笑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监测仪,打开时,红灯亮了,发出“吱吱”的警告声。“和老子玩,还嫩了点。”
冷藏车被安装了红外跟踪仪。闻雷先取出隐藏的玉石,开着车来到一家货运市场。天还没亮,货场里阒无一人。他把车停在一边,躺在驾驶室内,一边休息一边等天亮。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嘈杂的人声把他惊醒了。抬眼看时,天亮透了,他找到货场经理,要租一辆中卡,经理要他的身份证,他掏出一张假证,问他去那儿,他说了前边一个镇名。经理要他交200元钱,然后,叫过一名司机跟他走。到了路边,他告诉司机,帮他找几个人,搬一件重物,每人给了50元钱,砖雕很快搬好了。他让司机跟着,他把冷藏车停在一家大型停车场,交了五天的停车费。
货车到了前面的集镇,闻雷对驾驶员说,师傅,帮个忙,接我的人在前面港口,说着递上300元钱,驾驶员一声“好哩!”爽快应允了。
汽车仍然停在那家养殖场,朱老板看见闻雷,显得十分热情,闻雷让他找几个帮手,卸下了砖雕,上面用茅草苫着,自己躲进朱老板房间里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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