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中州,青剑宗,后山茅草房内。

一位面容枯廋青年猛的从破旧的床榻之上坐起。

“十年,我楚淮终于成功炼化了你这抹残魂。”楚淮紧紧握着右拳嘴中喃喃。

楚淮是青剑宗大长老楚雄独子,曾以十五未满筑基后期登顶宗门第一天才。

及笄礼那天,宗门之中有人送来一枚玉佩,没想到玉佩内竟蕴含了一丝大帝残魂,欲夺舍楚淮。

三年保持本心。

三年天人交战。

三年炼化魂魄。

十年,整整十年。

楚淮终于用自己的灵魂炼化了残魂十年,也躺了十年。

不仅境界跌落练气初期,身为大长老的父亲被宗主革职,还在刚刚为自己疗伤导致命悬一线。

楚淮咬牙翻身,骨头咯咯作响。看着凌乱白发,满脸疲态的父亲,泪水浸湿了眼眶。

将父亲扶上床后,楚淮调动全身灵气,注入楚雄体内。

“青云子,此仇必血偿!”

这一切都是青剑宗宗主青云子的阴谋,送礼是他,杀父之人也是他。

……

青剑宗,宗主大殿。

“爹,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一名年轻人走进了大殿。

一席华服的殷青云,端坐宝座中央,闻言,缓缓睁开了双眸。

“什么好事?”

“楚雄死了,就在刚才。”殷峰嘴咧得像耐克。

“哼,坏事是什么?”殷青云追问。

“楚淮……醒了。”殷峰皱眉。

楚雄身为青剑宗大长老,多年前一直阻拦殷青云决策。其子楚淮天赋绝伦,一直压着殷峰。

殷青云宁愿自断宗门一臂,也要整死楚雄父子。

“哈哈哈,这是两件好事。我儿,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十四岁筑基的天才了。”殷青云说道。

殷峰听完才反应过来,随后拱手道:“孩儿糊涂,这便去后山。”

“回来,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像个少宗主。”殷青云怒斥道。

……

豆大汗滴从楚淮额头落下,凭他练气初期的灵气,根本无法为父亲疗伤。

就在楚淮一筹莫展之际,脑海忽然浮现一个盘腿打坐的小人,此刻正散发出金色光芒。

“是大帝残魂所化?”楚淮喃喃自语。

似乎感受到了楚淮的心意,小人周身的金光竟然绵绵不断的灌注进了楚雄的身体。

片刻后,楚淮稳定了心神,探了探楚雄鼻息,眉头紧皱。

“没有呼吸,好在还有脉搏。”楚淮自语。

金光护住了楚雄的魂魄,却没救回肉身,当务之急是找到保存父亲肉体的水晶棺。

就在楚淮四忖之际,茅草屋的门忽然被一脚踹开。

“哟,你还真醒过来了,大天才?”来人嘴角带笑,是外门弟子马亭。

马亭年长楚淮,天赋资质极差,但拍马屁的功夫却有一套,是少宗主殷峰的小弟。

“楚淮,见到师哥还不行宗门礼?”马亭呵斥道。

“行礼?我这十年,皆拜你青剑宗所赐,我楚淮誓报此仇!”楚淮不屈道。

见楚淮双眸直逼自己,马亭顿时感觉如坠冰窟。

但一想到楚淮只是一个睡了十年的练气初期废物,马亭瞬间便回过神来。

“楚淮,你莫要污蔑宗门。”马亭反驳。

“你们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楚淮答。

这十年里,他虽不能行动,但却听的清清楚楚。

马亭见此,也不再隐瞒。

摊开双手,周身凝结无匹罡风,显露出筑基中期的实力!

楚淮环视一周,屋内破败,连件铁器都没有。

马亭抽出长剑,剑指楚淮面门。

“说,剑意混元丹在哪?”

“果然,是那个小杂种派你来的,是吗?”楚淮不卑不亢。

多年前,楚雄曾获得过一枚极品剑意混元丹,对领悟剑意大有裨益。

宗主殷青云一直虎视眈眈,多次逼问楚雄均无果。否则,楚雄父子恐怕早已殒命。

“大胆,一介废物,竟敢咒骂少宗主。”马亭挥动长剑,一道剑气斩中楚淮。

“嘭!”

楚淮的身子倒飞出去,瞬间胸口渗出殷红。

“该死!”楚淮单膝跪地撑着身子。

自己只不过练气初期,根本不是马亭的对手。

看了眼床榻上的父亲,回想起往日策马游街,万人拥簇的天才少年,仿佛昨日情景。

不甘,楚淮不甘心。

愤怒,大仇未报,不能死!

楚淮忽然暴起,奋尽全力挥出一拳。

“不自量力!”马亭挽剑横拍,口中喝道。

“惊涛剑法!”

一剑挥出,剑芒轻易划破楚淮手臂。

楚淮接连后退,这一拳连对方衣角都未曾碰到。

瘫倒的楚淮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嘴角逐渐流出鲜血。

那不是剑芒所伤,是楚淮死死咬牙所至,人可以被杀死,意志不能。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剑意丹,否则……死!”马亭不再保留。

就在此时,楚淮只感觉脑海一阵翻涌,那金光小人再次散发光芒。

而后化作一个持剑小人,竟然兀自演练起剑法来,正是方才马亭所使的惊涛剑法。

虽表面相同,却大有不同。

较之马亭,小人出剑,一招一式,犹如天成!

三息过后,小人周身金光汇入楚淮四肢百骸。

那枯廋的脸颊与浑身血肉,正逐渐恢复常态。

与此同时,一股暖流从足底升起,惊涛剑法如烙印般刻入脑海,这熟悉感令楚淮惊讶,仿佛自己已练了十年惊涛剑法不止。

不等楚淮弄清怪异小人,失去耐心的马亭此刻手持长剑,已至面前。

楚淮心中一横,两指成剑,倏地迎了上去。

马亭心中大惊,一惊楚淮如此重伤竟还有余力,二惊竟以手指迎剑,三惊楚淮招式竟与自己无二。

不对,并不是与自己相同,而是更纯熟,更耀眼。

筑基期灵气裹遍剑身,可对方那练气初期的灵气竟聚点指尖,且散发着不弱于自己的威力。

“不,不可能!”

马亭心神大乱。

楚淮神色坚毅!

指对剑,下对上。

血肉对精钢,搏命对轻心。

而后剑指相击,两道白芒归于一处。

“给我破啊!”

楚淮嘶吼!!!

无匹罡风将楚淮重重击飞,木板也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楚淮望着失去知觉的两指,看到地上已成两截的长剑。

再看马亭,此时竟然也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楚淮嘴角露笑,长舒了一口气。

而此刻脑海中的小人,金光不在,身形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思索片刻,楚淮艰难趴将起身,用断剑了结了马亭的生命,又搜出些灵石。

而后将楚雄背起,推开了茅屋破门。

恰逢秋雨飘起,风也阻路。

楚淮背父艰难行至山脚,回身忘了一眼青剑宗的牌匾。

“十年,你们夺走我的十年,我一定会让你们亲自偿还。”

人生有几个十年?更何况是少年最宝贵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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