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揭开的秘密

(1)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去了学校。静静地坐在教室里,倾听花痴团唾沫横飞地八卦,一直困扰在心头的烦心事,不知不觉中淡忘了许多。

中午从音乐社团回来,在美丽的再三恳求之下,给她带了一支奶油冰淇淋。哼着小曲,我愉悦地踏上返程的道路。

倏然,尹㻕珃和铫菁婵出现在教学楼的岔路口,俩人貌似有些行色匆匆,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越过花丛灌木,俩人一前一后走进香樟树林。

虽然,我知道尹㻕珃跟我提出交往是权宜之计,但……看到他和念念不忘的初恋前女友走在一起,小肚鸡肠、入戏太深的我,又一次失去了理智!

有什么话不能在教学楼里说?!非要跑到树林里?还是说……中午吃得太饱了,俩人只是简简单单地结伴来树林散步?

这个铫菁婵太不懂事了!她难道不知道尹㻕珃现在和我交往吗?还毫不避讳地和尹㻕珃走在一起!混蛋尹㻕珃太可恶了!见异思迁!始乱终弃!这些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咔——!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什么见异思迁?始乱终弃?!自始至终混蛋尹㻕珃都只喜欢铫菁婵一人!哪来见异思迁、始乱终弃一说?!

混蛋尹㻕珃和我交往,纯粹是为了让尹㻕䨒对我死心。这事办得吹糠见米,现在尹㻕䨒对我完全是熟视无睹!

唉!人算不如天算,主动跟我提出交往不到一个星期,真爱回来找他了。尹㻕珃那混蛋,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要不要趁着尹㻕珃还没有提出分手之前,首先跟他提出分手?这样一来,才能体现出我的成人之美。

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改天找个黄道吉日跟尹㻕珃提出分手!那混蛋估计会被我的成人之美,感动得泫然欲哭!

现在,先去瞅瞅俩人在聊什么。

环顾四周,我雷厉风行地窜进树林,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较大的香樟树后面,聚精会神地注视着10米外的尹㻕珃和铫菁婵。

“按理说,你现在有女朋友,我不应该打扰你的生活……”铫菁婵低着头站在尹㻕珃身前,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制服,整个人貌似处于压抑状态。

尹㻕珃修长的身子倚着香樟树,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垂在身侧,微微低着头,静静地凝视着地面。

“可是,我的心里……忘不了你。你的心里,应该也爱着我对吗?”像是鼓足了勇气,铫菁婵蓦地昂起头,眼眶泛红地注视着尹㻕珃,温柔的声音开始略微沙哑起来。

混蛋,你倒是表态呀!一声不吭是在装酷吗?!

“对不起,我错了。三年前,我不应该不告而别,不应该和金陆宸去美国……”

天呐!惊天大消息!尹㻕珃心心念念的铫菁婵三年前不告而别,原来是和教授去了美国!而大家口中教授的秘密女友就是铫菁婵!

我捂住嘴,生怕发出惊叹声。

难怪,一向对所有人冷漠的尹㻕珃,唯独用仇恨的眼色看着教授。原来,教授是他的情敌!

“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恨我,所以……才会惩罚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没有和西秘薇交往,你是在和我见面之后,才和西秘薇交往的……”

铫菁婵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滴冰冷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蓦然间发现握在手中的冰淇淋开始融化。

怎么办?美丽那个馋鬼让我带的冰淇淋已经开始融化了!

一滴、两滴……奶白的冰淇淋滴落至我的手背上,我本能地伸舌头舔干净。冰冷的触感,立马拉回我的脑思维!

铫菁婵说的话,到底是在暗示什么?!

“……这种惩罚对我太残忍了。可是,我不怪你。当初,是我为了家族利益放弃了我们的爱情,深深地伤害了你。现在,只要你觉得解恨,无论你怎么报复我,我都可以接受……”

我算是听明白了。尹㻕珃跟我提出的交往理由是:让自己的弟弟尹㻕䨒对我死心,而实际跟我交往的目的是:利用我成为他报复前女友的复仇工具!!

现在,尹㻕䨒对我死心了,铫菁婵也得到了报复,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恍然大悟之后,感觉胸膛被一把利器狠狠地划开,一双狠毒的手,毫不犹豫地撕破我那颗卑微的心,疼得我无法呼吸……

泪眼婆娑,紧咬着嘴唇,我缓缓转身。

尹㻕珃,你可以用冷冰冰的语气跟我讲话;甚至,你对我面无表情、视若无睹,我也无所谓;哪怕别人欺负我,你冷眼旁观我也可以接受……可是,你怎么可以利用我?!我那么地喜欢你,你难道感应不到吗?!怎么可以忍心利用我?!!

失魂落魄地来到食堂附近,我坐在长椅上舔舐着正在融化的冰淇淋。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扑簌簌地滑落,打湿了丝巾的一角。

周围人来人往,我旁若无人地抽泣。掺杂着泪水的冰淇淋咸咸涩涩的,味道正如我现在的心情,难以描述。

(2)

迷迷糊糊、意识涣散地感觉一只大手紧握着我的手。

“吱嘎——”门猛地推到墙壁发出强烈的声音,我清楚地察觉到有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堂堂的金家大少爷,怎么沦落到当起看护了?!”貌似嘲讽的尖锐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这……好像是金菲的声音?!

强烈的好奇心击退了涣散的意识,我猛然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变得神清气爽。

我现在正躺在学校医务室的病房里。中午,我坐在长椅上胃痛得厉害,就给美丽打了电话。不料去医务室的途中碰到了教授,教授把我送到了医务室,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里。

握着我的那只手加重了几分力度,我意识到这并不是教授的手!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这只手跟教授的手很像,一样的指节修长,手指很瘦,很有骨感。这温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包裹着我的手,传达着熟悉的体温。

我暂时性还不想睁开眼睛;因为,可能我一旦掀开眼皮,那只手就会松开我的手。我贪婪地接受他给我的这份温暖,欲壑难填,暂时性地选择失忆;忘记他带给我的伤害,细细地品味这最后一次“虚伪”的温暖。

“麻烦你出去回避一下,我有事对金教授说!”金菲带着命令的语气冷冷地说道。

“这里是病房,需要安静。”尹㻕珃冷冰冰地回绝。

“那麻烦金教授跟我去一趟外面!”金菲的声音冰冷,强压制内心的愤怒,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浓重的不悦。

“今晚我会回家。有什么事,回到家里再说。”教授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不打算去上课了吗?下一节课,又准备让谁替你?”金菲语气不悦地质问。

这次教授没有说话,沉默半晌,金菲又接着说道:“人家的男朋友陪着就够了,你这样越俎代庖有意思吗?!”冰冷的语气,带着一丝讽刺。

……

一阵宁静的沉默之后,响起“咯噔”的皮鞋声。教授不理不睬,金菲气恼地离开了,整个病房再次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哗啦”教授翻阅书页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我的耳边。

我是不是可以睁开眼睛了?继续若无其事,已经毫无意义。该结束的,应该趁早了断!

“明天金融模拟考试,你不打算回教室听课吗?”教授不紧不慢地问道。

“该离开的人是你,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尹㻕珃冷冰冰地说道。

“那既然这样,我提前去办理该解决的事。你留在这里陪着秘薇,我替她的家人向你致谢。”一阵轻微的响动之后,教授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离开了。

掀开眼皮,我雷厉风行地抽出我的手,冷冷看了尹㻕珃一眼,翻身背对着他。

“你醒了。”冷淡的嗓音里透着几不可闻的欣喜。

惺惺作态有意思吗?观众都已经走了,没必要逢场作戏了。

“你不知道自己有胃病吗?居然还吃冰淇淋!”

“我吃什么与你无关。”我闭上双眼,冷冰冰地脱口而出。

沉默片刻之后,尹㻕珃移动身子,跨到我这边,微微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哼!我的事,与你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从我知道你欺骗我的那刻起,我就决定和你一刀两断!视你为最恨的人!

闭着眼睛,我纹丝不动,假装熟睡。房间里很安静,我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有规律地传入耳朵。尹㻕珃估计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他一定面带疑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还不知道我已经听到了他和铫菁婵的谈话。如果知道了,肯定连解释都懒得说,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对于他,我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奢求。

我不会揭穿他的谎言,我会尽快地远离他。

之前一直摇摆不定,不知道自己的去留。现在,我已经找到答案了。我决定答应姑姑的要求,尽早去遥远的匈牙利!

(3)

车子极速地行驶着,拐到一个上坡,远远地看见尹家大门外停靠着一辆车。随着车速,越靠越近,那辆车的全貌清清楚楚地出现在视野里。

黑色的劳斯莱斯曜影!又是上次来的那辆车!

今天,这车为什么又来了?!难不成姑姑从国外回来了?!

车主到底是谁?上次来过之后,姑姑情绪崩溃,恳求我尽快离开这里。

姑姑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秘密?!

车子缓缓地在花坛前停下,打开车门我钻了出去,背着书包“噔噔噔”地跑上台阶。尹㻕珃提着书包,不急不忙地跟在身后。

从医务室出来之后,尹㻕珃跟我讲话,我都装聋作哑,无视他的存在。他总是蹙眉,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现在,我们之间连若即若离的关系都维持不了,直接冰消瓦解!

经过客厅,从厨婶口中得知姑姑在后院,我脚底抹油,马不停蹄地赶往目的地。

我想知道那个秘密!那个让姑姑连婚姻都可以舍弃的秘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姑姑也不例外!

花园里、草坪上,空无一人。走进树林,隐约从不远处的竹林里转来声音,我竖起耳朵想听明白,却怎么也听不清楚。沿着玛瑙石铺的小路,我循声跑了过去。

20米外,姑姑和一位中年男人面对面站着,那位中年男人,我曾无数次地在新闻上看到过。他不是普通的富人,而是赫赫有名的金氏集团董事长,金陆宸教授的养父——金㬤霂。

姑姑抽泣着,神情痛苦,似乎刚才俩人发生过一场争执。

姑姑怎么会认识他?他和姑姑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姑父知道吗?

我的大脑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18年前,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为了躲避我,甚至改名换姓。”金㬤霂望着姑姑长吁短叹,俊朗的面庞不禁有些伤感。

原来,姑姑和他18年前就认识。为了躲避他,姑姑还改名换姓了。他……该不会是我们家的债主吧?!

“你可以和秘薇父女相认,但我求你,千万别告诉她,我是她妈妈……”

轰隆隆——

我的头顶上空顿时劈过一道闪电。姑姑的话犹如雷声般震耳欲聋,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只感觉耳朵“嗡嗡”作响。

突如其来的震惊,如洪水猛兽一般冲入我的体内,摧毁了我的脑思绪。我扶着树干,四肢颤栗,继而发软,心脏狂乱地跳动着。不知不觉中,视线开始模糊了。

“明天下午,我会来这里接她回家!”金㬤霂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金㬤霂,我求你了好吗?别告诉秘薇真相!”她急了,一把拽住金㬤霂的胳膊,随即又松开。她红着双眼,楚楚可怜的模样。尽管泪流满面,也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水,倔强地咬着红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即使现在不告诉她,但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语重心长地说着,金㬤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可能是眼眶里的泪水,累积得太多太多的缘故,我稍稍眨了一下眼睛,一直徘徊不定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悠然地流淌而下。

知道自己的父母健在,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为什么我会情不自禁地难过?是发生得太突然了,有点措手不及的缘故吗?

不!不是这样的,答案已经在我的心底萌芽了。

抹掉脸上的眼泪,我转过身。

“秘薇……”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她颤抖的嗓音。

我定在原地,绷紧着身子没有回头。我猜,她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一定惊慌地睁大了双眼。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哽咽,怔怔地看着我。

我紧咬着嘴唇,眼泪还是扑簌簌地滑落。

“秘薇……”她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声音颤抖而悲伤。迈着沉重的步伐靠近了几步,又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什么父母双亡、什么债主逼债……不过就是她为了掩饰不堪的过去,而深思熟虑编造的种种谎言!

呵!天赋异禀的翻译官,原来编造故事也是佼佼者!

抹掉脸上的泪水,我像逃亡的犯人一般,无论她在身后如何撕心裂肺的喊叫,我都义无反顾地奔跑。

跑着跑着,来到了川流不息的街道,我才猛然知道自己跑了很久很久。喘着粗气,我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手机无休无止地叫嚣着,我索性关机。望着车窗外,眼泪不知不觉地流淌下来。

(4)

站在雕花大门前,我张望着里面。一栋气派的别墅安静地矗立在宽广的草坪之上,几棵苍翠的白杨树,孤独地挺立在低矮的绿丛中;花坛里,五颜六色的花朵随着风摇曳着。

来过这里很多次,心情却从未像今天这般沉重。

按了门铃,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婶一边走着,一边往围墙上擦拭着双手,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秘薇同学,你是来补课的吗?先生今晚不住这里,他回新宅了。”隔着雕花大门,大婶客客气气地说道。

“可半个小时前,教授打电话说要给我补课,让我去他的书房等他。”担心大婶不肯给我开门,我灵光一闪,立马想到一个注意。认认真真地看着大婶,淡淡定定地说谎。

“喔……是这样啊。”大婶点点头,“哗啦”一声,打开了旁边的一扇小铁门。

紧攥着书包的肩带,我大步走了进去。

走进一楼大厅,我与大婶打了一声招呼,就刻不容缓地拾阶而上。一鼓作气跑上3楼,来到长廊最尽头的房间外。

0919。按了密码,紧闭已久的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站在复古的实木书柜前,嗅着陈旧的书籍味,我拿起屹立在书本之中的相册,心跳的频率猛然加速。

翻开相册的第一页,第一张照片是他和她的合影,照片有些模糊泛黄,但依然可以看清他英俊的面容。而她的五官,却已经泛黄得模糊不清。她挽住他的胳膊,依偎着他的臂膀,与他十指紧扣。

上次只看到这张照片,来不及翻看第二张,结果教授就来了。

缓缓翻开相册的第二页,第二张照片没有泛黄,照片中的她五官精致,笑脸如花,十指紧扣地与他站在商场里。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每一张都是她与他的合影。觥筹交错的宴会上、碧海蓝天的沙滩上、争相怒放的花海里、五彩绚烂的烟花之下……

西秘薇,你到底还想证实什么?耳闻目睹了他和她的对话,难道还不相信吗?!

0919,是她的生日。他以她的生日,设为这扇门的密码。

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知待了多久,当我站起身发现腿已经麻了。扶着墙壁,我使劲地跺了跺脚,毫无感觉。用力地往墙壁上踢了两下,依然没有一丝疼痛感。咬着牙,我不停地踢着墙壁,慢慢地开始有知觉了。再猛烈地踢了几下,我感应到疼痛了。

“这墙是得罪秘薇了吗?”教授打趣的话倏地传入耳朵。

两米外,他倚着墙壁而站,低眉浅笑。

在我的记忆里,教授这是第一次用打趣的语调跟我讲话,可我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教授的突如其来,我还来不及诧异,内心便产生赶紧逃离的念头。

迈起双腿,我跑了起来。

“秘薇。”从教授的身旁经过,他叫住了我。我本能地顿住了脚,愣在原地。

我的身世,想必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应该在度假村的时候,或许更早。只是,我一直都傻乎乎地觉得,他因为欣赏我音乐方面的才华,因此喜欢无条件地关照我。现在回想起来,不禁暗暗嗤笑。我,西秘薇是多么地天真、愚蠢!

迈开腿,我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教授并没有跟上来,而是选择站在原地不动。他那么聪明,一定已经察觉到我知道了真相。

跑到一楼大厅,尹㻕䨒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一位保安束手无措地跟在他身后。走到我跟前,他二话不说抓起我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放开我!”我气恼地低吼,用力地挣扎。

“放开你,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过夜?!要不是看在小妈的面子上,本少爷才懒得多管闲事!”尹㻕䨒似乎比我还要气愤,说话的声音比我高了好几个分贝。

认定自己无法挣脱掉,我气馁地任由尹㻕䨒拽着我。

“不用找了,我已经找到了。”拨通一个电话,尹㻕䨒淡然地丢下一句话。

他的电话是打给尹㻕珃的吧。

因为我,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弟,产生了隔阂。即使感觉自己像个罪人,可还是舍不得离开。

事到如今,我有了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5)

夜幕悄然地降临,庭院里那一盏盏高耸的路灯,已然释放明亮的光芒。那高高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人。他身形修长,面色凝重。

一下车,尹㻕䨒就拾阶而上。数秒后,他那挺拔的背影便消失不见。

见我站在原地不动,尹㻕珃终究还是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缓步走到我的面前站定,薄唇微微张开。

“我们的关系结束吧。”抢在他前头,我利落地说道。

“为什么?”他的脸色暗了下来,微微皱着眉很是不解。

“我玩够了。我们交往了9天,经过这些天的了解,我发现你其实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俗不可耐!你应该知道吧,我一向对凡夫俗子不感兴趣!”

“这就是分手的理由?!”他的脸,已经逐渐地冰冷,声音也开始有了彻骨的寒意。

“嗯!”

“就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理由?!”他再次确认一次。

“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还有别的理由吗?”看着他那双深沉、冰冷的眼眸,我冷冷道。

他紧盯着我,沉默不语。

对,就这样沉默……永远沉默吧。

咬咬牙,我转身就走。

“说清楚!”胳膊蓦地被抓住。扳过我的肩膀,尹㻕珃隐忍怒气地看着我。

“那你呢?一个星期前,为什么突然跟我提出交往?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让尹㻕䨒对我死心吗?!”冷冷地瞪着他,我铿锵有力地质问。

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憋在心里难受极了,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他深深地看着我,嘴唇负气地紧抿,并不打算讲话。抓着我肩膀的手松懈了几分,随即又加重力度。

这是心虚的一种表现吗?

几不可闻的叹息之后,他松开我。

始终不肯说出跟我交往的真正原因,是觉得难以启齿吗?

当初提出和我交往,说是为了让自己的弟弟彻底对我死心,而实际呢……?是在利用我成为你报复前女友的复仇工具!

呵!西秘薇,你到底还在奢望什么?!难不成,期盼着从他的嘴里说出另外一个答案吗?!

赶紧远离他!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转过身,我毫不迟疑地踏上台阶。

回到房间里,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行李。再艰难地过一晚,明天下午就可以毫无留恋地离开这里了。

躺在床上,敲门声三番两次地响起,我紧闭着双眼,努力让自己从沉思中陷入沉睡……

(6)

讲台上,金陆宸不苟言笑地授课;讲台下,大家奋笔疾书地做笔记。

我紧握着笔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突然,徐特助拿着一部黑色手机面色匆匆地走了进来。金陆宸戛然而止,他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表情凝重地接过手机。手机贴在耳朵上的瞬间,他的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那双漆黑的眼睛,毫不避讳地投射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了。”沉重地说出一句话,他挂断了通话。

触碰到那双已经将所有的焦灼,掩饰得干干净净的眼睛,我的背后无意识地一凉,心跳的频率不自觉地加速。

“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还有17分钟,大家自习。”金陆宸不紧不慢地整理讲台上的课本。

“教授这是要去哪里?”

“都不上课了,肯定是他家里或者公司出什么事了呗。”

……

我的周围接连不断地发出好奇的声音。

金陆宸快要走出教室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略带犹豫地看了我一眼。只是短短几秒,便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从他的眼神中,我已经获得了答案。他家里一定发生了大事。他刚才的犹豫,应该是想把电话里的内容告诉我,犹豫着要不要带我一起离开。

“金教授的家里肯定发生了大事!你们觉得是金家还是他外公家?”

“这个答案下课就知道了。如果金菲也不在学校,那肯定就是金家呗!如果金菲在学校,那就是陆家呗!”

“你们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

“教授雷厉风行说走就走,我猜应该是金氏集团出大事了!”

“我赞成!昨天我还看到金氏股价大跌的新闻!”

“我猜应该是他的家人出车祸了。”

“对哦,出车祸的可能性也很高哦!”

……

无法隔绝的猜测、议论,逐渐把沉思的我湮没……

课间休息,我从前排爱八卦的同学口中得知,金菲和金陆宸是一起离开学校的。而这一话题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首选话题。

——

夜色越来越浓烈,朦胧的月光姗姗来迟,散落皎洁的光试图驱散夜色,照亮眼前的黑暗。

我站在露台上等来了晚霞,迎来了月色,却始终等不到说要接我回家的那个人。

敲门声屡次三番地响起,我思绪万千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堆行李。

那个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说要接我回家的人,为什么迟迟不来?

到底是什么绊住了那个人的双脚?

……

躺在床上,被设成静音的手机无休无止地“嘟嘟”震动。两天的时间,已经有50多通未接来电,20多条未读信息。

从昨天晚上起,我就开始彻底地无视那两个欺骗我的人!无论那两个人怎么在我面前示好,我都无动于衷。

打开手机,好几条新闻推送在屏幕中一闪而逝。眼睛无意间瞟见了金氏集团金㬤霂几个字,极度好奇之下,点开了一条新闻。新闻的标题是——金氏集团董事长金㬤霂病危。新闻的内容是:金氏集团董事长金㬤霂,于今天下午3点因突发心脏病,送往医院抢救。据知情人透露,目前在重症病房观察。俗话说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金㬤霂倒下,副董事长敫楚歆将全权暂代董事长一职,替丈夫管理庞大的帝国产业。

原来,他并不是不想来接我,而是他生病了。

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金陆宸的电话,短短几秒,他接听了:“秘薇……”

我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吭声。

“有什么事吗秘薇?”我没有出声,他又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很温柔,但藏不住疲惫。

我紧紧地握着手机,依然不做声,他也开始前所未有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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