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派对

(1)

所谓的派对在周末如期举办,我穿着精心挑选的香槟色礼服,站在露台上俯瞰着院子里觥筹交错的一幕幕。那形形色色的面孔,来来往往的身影,没有一个是我所认识的人。

听管家说敫楚歆把商界的名媛和公子哥都请来了。此时此刻,一袭白色礼服的金菲高傲地坐在餐桌前,身旁簇拥着一群胁肩谄笑的男女。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感觉管家又要“登门拜访”了。捋了捋胸前的一小撮头发,准备去会会那些名媛和公子哥。毕竟,今天我才是主角,不能让死金菲抢尽风头!

当我迈着轻快的脚步经过死金菲的卧室,蓦然止步。

尹㻕珃送我的发绳,肯定被金菲藏在卧室的某个地方的。要不趁着死金菲现在不在,去找找看……

大脑产生了这种想法,手便风驰电掣地打开了金菲的房门。

金菲的房间很宽敞,装潢很华丽,每一个家具都彰显着精湛的工艺与华贵的品质。我目光炯炯地盯上梳妆台,上前便开始翻箱倒柜。

死金菲的梳妆台除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和各式各样的饰品以外,并没有发现我的发绳。目光再次锁定身后的大衣柜。

“哗啦”的一声,我拉开衣柜的门,七手八脚地翻找,连每一件衣服的口袋都不放过!

金菲的衣柜,让我见识了什么是有钱人的衣柜。她的衣柜里面,挂着各种一线奢饰品衣物,简直就是奢饰品的聚集地!

“西秘薇!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金菲气急败坏的尖锐嗓音传入耳朵。我蓦地顿住,本能地看向门口。

一袭白色礼服的金菲,横眉怒目地站在门前。

死金菲怎么来了?!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我的发绳都还没有找到呢!既然被撞见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把我的发绳还给我!”

金菲默不作声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梳妆台前。虽然,死金菲背对着我,但我清楚地看见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

死金菲拿起了剪刀,该不会是想和我打架吧?!剪刀很锋利,我应该拿什么跟她对抗?!

我四处张望,希望能够找到可以对抗剪刀的“武器”。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条发绳。”金菲扬起那条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发绳,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我的心一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慌忙地迈开双腿,朝金菲走了过去。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就要毁掉!”说着,金菲握紧剪刀,毫不迟疑地朝发绳剪了下去。被剪断的发绳在空中缓缓地坠落,最终轻飘飘地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一瞬间,我的内心不仅仅只有愤怒,更多的是悲伤。

我终究还是没能够阻止死金菲……

凶狠地瞪向金菲,大步跨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这种时候,我应该收起悲伤,尽情地发泄雷霆大怒!

死金菲!你三番两次地惹怒我,今天我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随手往梳妆台一扫,所有名贵的化妆品“砰”的应声倒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打碎的几瓶香水,争先恐后地释放醉人的香气,极速地在房间里扩散,试图将香气通过敞开的门窗,送到外面未知的世界。

“西秘薇,你疯了吗?!”金菲气急败坏地爬起身,怒气汹汹地对我大吼。

我完全不理不睬,转身走向她的大衣柜。

七手八脚地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拽了下来,厚的衣服断定是无法撕扯坏的,我专挑蕾丝和欧根纱下手。

“嗞”的一声,一条香奈儿蕾丝连衣裙一分为二。随手拿起一条粉色欧根纱连衣裙,拽住袖口用力一扯,“嗞”的一声,美丽的泡泡袖掉落在地。

什么范思哲、迪奥、安娜苏、华伦天奴……统统都见鬼去吧!

“西秘薇,就算你毁了我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我也会一件一件地买回来!”金菲歇斯底里地对我大吼。

我蓦地一愣,突然觉得金菲说得特别对!我真的是被金菲气疯了,才会干这种吃力又不彻底解气的事!

甩开手中的连衣裙,我杀气腾腾地走向金菲。

死金菲,上次在学校打架,之所以会以不分胜败结束,那是因为我手上有伤。现在差不多痊愈了,我非要把你打得鼻青脸肿,让你半个月不敢出去见人!

死金菲估计已经感受到我身上杀气腾腾的气势,转过身就往门口跑,我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了她因奔跑而飞扬的长发。她疼得大叫一声,本能地退了回来,反手拽住了我的头发。忍着疼痛,我抬起腿狠狠地踢在金菲的膝盖上,她身子一倾,以后仰的姿势重重地倒在地上。不幸的是,!由于彼此都没有放过对方的头发,金菲身子倾倒的下一秒,我重心不稳,跟着她一起倒下。幸运的是,有金菲当肉垫,我安然无恙。

金菲木讷地看着天花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摔得不轻。她的爪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我的头发分道扬镳了。松开她的头发,我从她身上爬起身,正准备站直身子的瞬间,彻底地领悟了那句至理名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死金菲犹如吃了大力丸,一把将我按倒在地,整个人坐在我的身上。再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我感到无比的窒息和无力,想要挣扎却发现使不上劲。

“小姐,定制的礼服……”门口突如其来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子,瞟向门口——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佣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和金菲。

当她的目光与金菲四目对望,竟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因为分散了注意力,金菲的手劲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用力了。此时,如果不抓住机会反击,恐怕就很难翻身了。我抬起双手,狠狠地掐住金菲的脖子。金菲措手不及,掐着我脖子上的双手力度逐渐下降,无力地翻着白眼向门口的女佣求救。

女佣丢下手中的袋子,惊慌失措地跑开了。

一定是跑去给金菲搬救兵了!趁着救兵还没有赶来之前,我得好好地教训一下金菲,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此时,金菲的双手软绵绵地从我的脖子上滑落,整个人瘫软无力。我奋力一推,她倒在地上。顺势坐在她身上,我扬起手“啪啪”两下,毫不犹豫地扇了两巴掌。随即,她白皙的脸颊出现红扑扑的手印。

“啊——”死金菲恼怒不已,鼓足了力气,抬起手想要还击,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死金菲的脸侧向了一边,红红的手印加深了几分。扭过头,她正视着我,隐忍的泪水在红红的眼眶里打着转,怒目切齿地低吼:“你一个私生女,凭什么打我?!”

说着,死金菲疯了一般地朝我挥舞着双手。慌乱之中,紧紧地拽住我的长发,我的头皮疼得麻痹了,脑袋任由那股力量牵制。疼痛之中,我双手摸索着,死死地抓住了死金菲的头发。

我和金菲的战争,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撕扯的过程中永远都不放过彼此的头发。我突然意识到我之前所学的防身术,在金菲身上居然毫无用武之地!

“快住手!”就在我和金菲在地毯上来回滚了两圈的时候,从门口传入敫楚歆尖锐的声音。

我和金菲蓦地一愣,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门口,老太太板着一张威严的脸,身侧站着金陆宸和敫楚歆等人。

赶来得挺快……

“呜呜……”金菲松开我的头发,立即从我的身上挪开她的身子,半跪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抽泣。

我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爬起身盘着腿而坐。

敫楚歆急急忙忙地走上前,心疼地捧着金菲发红的脸,不着痕迹地瞪了我一眼。

“妈,西秘薇她欺负我……”金菲一头扎进敫楚歆的怀里。估计是碍于老太太走了进来,敫楚歆并没有瞪我了,只是轻轻地拍着金菲的肩膀安慰。

老太太走进房间,冷冷地扫视一圈,严厉地开嗓:“你们两个在学校还没有打够吗?还要在家里继续打!下一次,又准备在哪里开战?!”

老太太的震慑力果然名不虚传,金菲停止了抽泣,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老太太凌厉的目光从我的身上扫过,稳稳地落在金菲和敫楚歆身上,眼神中多了几许冷意。

“看来,从小教金菲礼仪的老师,并没有让金菲学会什么。”

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完,敫楚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尴尬的神色在脸上游走了几秒,立马恢复了从容不迫。微微侧过身子,不急不躁地吩咐门口待命的化妆师:“进来给小姐梳妆打扮。”

金菲这次也是出奇的安分了,把所有的委屈都咽入腹中,乖乖地走到梳妆台坐下。紧跟在身后的化妆师瞧着地上一片狼藉的化妆品,不知所措地愣住了。

好吧,我承认那些名贵的化妆品,已经被我摧残得无法使用了。当敫楚歆别有深意的眼神,从我的身上一闪而过时,我没有一点愧疚和后悔,心里居然还洋洋得意。

呃,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赶紧溜了。

站起身,我一声不吭地从老太太身旁走过。经过金陆宸时,余光瞟见他深沉得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我。

加快脚步,将身后的一切都抛之脑后。现在,我得赶紧回房间梳妆打扮一下,赶在金菲之前,去那所谓的为我举办的派对逛一圈,可不能让死金菲把我的主角光环抢走!

(2)

悠扬的音乐中,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来到离乐队较近的位置坐下。餐桌上放置着各种各种的点心和甜品,挑了一个奶油蛋糕,我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刚才和死金菲干架,消耗了不少体力,得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死金菲这会儿应该还在梳妆打扮,等我吃饱了,继续和她对着干!

2米外的位置,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女正在谈笑风生。而旁边的位置,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斜了我一眼,继续肆无忌惮地议论着。

“金家邀请我们来做客,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宣布吧。”一个黑色长发的女生,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思索着。

“他们金家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肯定是无足挂齿的小事。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估计早就通知记者登上头条了。”一个胖乎乎的女生,双眼发光地切着盘子上的奶油蛋糕。

“瞧你这话说的,就知道你没有动过脑子。区区小事,至于把我们这些名媛和公子哥都叫来吗?”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女生推了一下眼镜,毫不客气地数落着胖女生。

“怎么,你知道内情?”黑色长发的女生停下摇晃的杯子,一副八卦嘴脸地盯着戴眼镜的女生。

“难道是金陆宸和金菲要订婚了?!”胖乎乎的女生脱口而出。

黑色长发的女生和戴眼镜的女生,齐刷刷地甩给胖女生一个白眼球。胖女生努了努嘴,默默地吃了一口蛋糕。

戴眼镜的女生放下手里的刀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有一个堂妹和金菲是同班同学。我堂妹说金陆宸在学校特别关照一个女学生,简直是无微不至。前几天,金菲还跟那个女学生在学校打过架。传闻好像是为了金陆宸……”

“我们仨在胤硕读书的时候,学校两男争一女打架的事,都寥寥无几。怎么到了这一代,两女争一男的事都发生了?唉,真是一代比一代疯狂……”胖女生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呵呵,真是戏精上身了。

对着胖女生,我嗤之以鼻。

“据我得到的内情……”戴眼镜的女生戛然而止,扶一下眼镜,突然压低了声音。

好奇心和八卦心同时发作,我竖起耳朵聆听。

“金家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女……”

“真的假的?!”两位吃瓜听众,表示不可置信。

“嘘!”戴眼镜的女生瞟了一眼四周,示意胖女生和黑色长发女生小点声。随手拿起一杯红酒,悠然地晃了晃,戴眼镜的女生接着说:“那个私生女也在胤硕读书,跟金菲同龄,听说比金菲大几个月……”

“啧啧,太狗血了吧。”胖女生丢下叉子,对面前的奶油蛋糕都兴味索然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富豪有个私生女,这有什么奇怪的。”黑色长发的女生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拿起杯子与戴眼镜的女生碰了一下杯,面带好奇地问:“你这是从哪个道上打听的消息?”

“我堂妹的表姐和金菲可是闺蜜……”

突然,原本有说有笑的气氛安静了不少。

抬眸看去,老太太等人正朝这边走来。走在老太太身后的是敫楚歆,紧跟其后的便是金陆宸和金菲,而金陆宸和金菲的身后跟着两位随从。

从他们的出场顺序,再次感受到了老太太的位高权重。

由于脖子被我掐红的缘故,金菲换上了一条挂脖式礼服。修身的剪裁,将她的身材曲线包裹得恰是好处。为了盖住脸上的伤痕,她化着浓妆,精致的妆容一点也看不出我的双手,曾在她脸上留下过痕迹。

金陆宸一身深色正装,英俊的脸上冷冷的,不再挂着招牌微笑。

原来,那个温润儒雅的教授,也会有冷冰冰的一面。

他们这样的出场方式,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一个人。目光不再有任何的停留,我撇过脸看向别处。

食不遑味地吃了几口蛋糕,实在无趣了就从花瓶里抽出一支绣球花玩弄。四月末,院子里开满了数不尽的绣球花。粉色的、白色的、蓝色,竞相开放,美不胜收。

正在我游神的时候,老太太等人已经入座了。金陆宸选择了我旁边的位置,老太太坐在餐桌的主位,而敫楚歆坐在餐桌的另一头主位。估计是不想靠我太近的缘故,金菲放着金陆宸旁边的位置不要,而是坐在敫楚歆的身旁。

“金菲,你还记得绣球花的寓意吗?”老太太突然开口询问。

我回过神,把手中的绣球花重新插入花瓶里。

金菲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老太太会突然提问。对上老太太不苟言笑的眼睛,金菲迟疑的一下才开口说:“当然记得,绣球花可是奶奶最喜欢的花。”

原来,老太太最喜欢的花是绣球花,难怪前院后院到处都是绣球花。

“绣球花像一个圆球,寓意为团聚和美满。”金菲缓缓地说完,颇有得意地朝我一笑。

我不动声色地斜了死金菲一眼,回她一个眼神,警告她少得意!

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尹家姐弟来了!”

循着声音,我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一袭湖蓝色礼服的尹珏筎缓缓朝这边走来,身后的尹㻕珃和尹㻕䨒西装革履,气宇轩昂。

尹㻕珃不是最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吗?今天怎么蹑足其中了?

从他那张冷漠的脸上,我找不到一丝答案。

记得上次他和尹㻕䨒穿得如此正式的时候,还是他的爸爸和她结婚的那天。不过就是两个月前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侍者的安排下,三人在旁边的圆桌入座。不远处那桌的几个女生,开始了窃窃私语。

“日理万机,尹珏筎都来参加这场派对了。”

“尹珏筎和尹㻕䨒,我倒是经常在别的聚会上碰到。眼前这位从未谋面的,想必就是从未参加聚会的尹家老二尹㻕珃。”

“天呐!他们尹家的人,怎么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

“等会有舞会,我要不要邀请尹㻕䨒跳一支舞?”

“就你?别痴心妄想了。尹㻕䨒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交的女朋友一个个都是校花级别的。”

“可我更不敢邀请尹㻕珃,他的眼神冰冷得能杀死人。”

“你可真是自不量力……”

……

“开餐吧!”老太太拍了两下手,系着围裙的女佣们,有条不紊地把食物送到了餐桌上。两分钟不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虾仁看起来应该很好吃哦。”金陆宸拿起筷子给我夹了两个虾仁。

明明是一桌丰盛的食物,我却如看到了余腥残秽,一点食欲也没有。放在餐桌上的手,迟迟不愿配合地拿起筷子。

“听说前段时间,陆宸让徐特助在秘密调查一件事。”在我以为气氛会一直沉默下去之际,敫楚歆握起一杯红酒,颇有兴趣地问。

“敫姨消息真灵通,这事您都知道了。”金陆宸往碗里夹着菜,缓缓说道。

“是什么事?”金菲按耐不住了,眨着好奇的眼睛看着金陆宸问。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事,得让徐特助秘密调查?

表面装作事不关己,实则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就是……”金陆宸扶了扶眼镜,顿了顿,深沉的目光看向我。

看着我,难不成跟我有关……?

目光从我的身上撤回,金陆宸继续往碗里夹着菜,缓缓说道:“4月初,秘薇在度假村被人推入海里,事后,我一直让徐特助暗中调查。”

原来,是为了调查那件事。上次,金陆宸说不要报警,他会查出那个把我推入海里的恶人!

“哦,还有这种事?”敫楚歆大吃一惊,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若有所思地问:“查得怎么样了?”

金陆宸停下夹菜的手,正视着敫楚歆缓道:“那个人很精明,当天晚上切断了度假村所有的监控。可尽管如此,还是查得水落石出了。”

“哦,是吗?”敫楚歆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小抿了一口红酒。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敫楚歆听到金陆宸的回答之后,整个人开始有些不自在了。但这种不自在并没有持续很久,仅仅只是10几秒的时间,便荡然无存。

“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报复了。被推入 海里,是她咎由自取。”死金菲嘀咕的声音,冷不防地飘进我的耳朵。

死金菲是认为我耳聋听不到吗?!

我毫不避讳地朝死金菲抛去一个“你找死吗”的白眼球,死金菲不甘示弱地对我冷哼一声。

“有些人呐,一旦被欲望控制住了,就无法自拔。明明知道杀人犯法,可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去做违法的事。”老太太不再扮演旁听者的角色,正颜厉色地说道。

老太太此话一出,气氛陷入了沉默。估计,是非常赞同老太太说的话,都选择缄默不言吧。

百无聊赖,我干脆拿起筷子不停地往碗里夹菜。

“能够找到犯罪嫌疑人,真是皆大欢喜。来,让我们举杯庆祝一下!庆祝陆宸找到了犯罪嫌疑人!庆祝秘薇回到这个家!”就在我认为这场沉默会持续很久之时,敫楚歆堆起满脸的笑容,开始打圆场。

“是该庆祝!”老太太说着,率先举起了杯子。

看着死金菲都不情不愿地举起杯子,我才勉为其难地拿起杯子。

“叮当——”杯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我收回手臂,小小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随后,目光扫向不远处有说有笑的男女。

吃饱喝足之后,老太太不会领着我向他们“隆重”地介绍我吧。-_-!

不——我可不想配合那戏剧化的演出。

突然,余光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毫不迟疑,立马将目光锁定在那抹熟悉的身影上。

她……居然来了。

我曾大言不惭地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一度认为她不会来这里。当她始料未及地出现,我才透彻地知道,原来,我并不了解她。

她的过去,以及那再也无法回去的18年前,我一无所知。对于她的欺骗,我原本以为,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彻底地释怀。可这些天,我想明白了,我决定选择原谅她。

对我的欺骗,长达18年,对我的爱,未尝不是长达18年……

她的欺骗,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在她的观念里,应该觉得以“姑姑”这个身份将我抚养长大,更为合适一些吧。

在侍者的接待下,她朝后院走了过去。站在老太太身后的贴身秘书接了一通电话,随后对着老太太耳语一番,老太太不急不慢地站起身:“我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老太太说话的时候,眼睛像是刻意似的扫过我。丢下一句话,老太太转身向后院走去。

看着老太太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终归还是坐不住了,站起身,疾步朝老太太的方向追了上去。

(3)

后院的树林里很安静,偶尔才会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声。凉亭里,老太太和她面对面坐着。沉默许久,她率先开口:“好久不见!您还是跟当年一样高贵。”

“是啊,好久不见。”老太太附和。

“借着参加派对的幌子,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她开门见山地问。

“18年前,我并不知道你怀了㬤霂的孩子……”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愧疚。

“如果知道了,您会让我留在金㬤霂的身边吗?还是等我生下孩子,就让我离开?”

老太太没有答复,片刻间,老太太把手伸向后面,站在身后的秘书立即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卡。

“这是给你的一点补偿。密码是你的生日。”老太太接过秘书递到手中的银行卡,随后把银行卡放到她的面前。

她拿起桌面上的银行卡,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18年前,您给了我100万让我离开金㬤霂,18年后,故技重施。只是,您这次提出的条件,是想让我和秘薇老死不相往来吗?”

“你是秘薇的生母,你有权利和她见面。这些钱,只是我的一点补偿,你不要多疑。如果,你不喜欢‘补偿’这个词,那我换成感谢。感谢你生下了秘薇,把她培养得如此优秀。”

“呵!”她发出一声冷笑,脸上那抹嘲讽的笑意越发地浓烈:“我从来都没有后悔生下秘薇,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我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精心培养的孩子,现在却不属于我了。当然,也多亏了您给的100万,才让我和秘薇衣食无忧。”

她轻叹一口气,紧接着说道:“这些天,我深思熟虑过后,觉得让秘薇与你们相认,未必是一件坏事。秘薇的身上流着金家的血液,本就应该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一直以来,是我残忍地让她生活在我编制的谎言之中。现在好了,我的小秘薇流浪的人生,终于画上了句号。”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玩弄着手中的银行卡,她抬眸看向老太太,眼底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嫁给了尹瑭,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这张卡,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甩掉手中的卡,她起身准备离开。

“你收下这张卡,我心里才不会因为当年的事而内疚。”老太太站起身,看着她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顿住脚步,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那我更不能收下了!就让您带着内疚度过余生吧!”

她没有回头,纤瘦的背影透着一股狠劲。干脆利落地说完,大步离去。

凉亭里,老太太紧攥着手中的银行卡,紧蹙的眉头,久久无法舒展开。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不由得伤感起来。

为她的决绝、倔强而伤感。

她还在为18年前的过往,耿耿于怀吗?

如果,已经放下,为何还要对老太太说那样的话?

或许,她一直都不曾放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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