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赵丞相眼中的期待，那大臣仰着下巴缓缓叙述，说到得意之处表情更是肆意。
众人酒过三巡，明赫本想找机会离去，便一直看着父亲的方向愣神，直到有人在他身后对他说：“皇弟喜欢哪位舞女直接和父皇说就是了，何必瞪眼睛瞅着呢。”二皇子声音爽朗，有意无意的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陛下，妾身觉得，小殿下年幼没了母亲，把某一位舞女认成母亲十分正常。陛下宅心仁厚，不妨问问小殿下，让那舞女负责照顾小殿下岂不两全其美？”说话的是二皇子的母亲杨贵人，众目睽睽之下皇帝面不改色挥手让明赫到他身边，他指着一群舞女问：“明赫，杨贵人说的可是真的？”
明赫刚张嘴，杨贵人便握紧拳头倾身去听。
只要这小孩顺自己的话说下去认了个舞女当母亲，被赶出皇宫也是迟早的事！头顶上压着大皇子已经很难了，这小子刚回宫就口出狂言，看我怎么教训他！我要让他明白，他连替我儿提鞋都不配！
坐在明赫位置上的二皇子搓了搓双手，睁圆了眼睛盯着明赫。昨日他刚因为背书比不过表哥而被母妃训斥，今天成功了，母妃一定会表扬自己！以后他会让母妃知道，他是比表哥更好的人！他会变成皇帝！
眼见众人都提着口气，明赫嗤笑：“吾父九五至尊，吾母亦是人中龙凤，他们如何能比。”
“好！”皇帝用力揉了揉明赫的脑袋：“夜深了，去睡吧，明日你应去上书房，记得早起。”
“儿臣遵命。”明赫俯身行礼转身便要走，却被一红着眼眶的舞女拦住，那舞女抓着他的衣领便喊：“***，你算什么东西？封建主义的走狗！所有人的命明明都是一样的，你装什么！”
旁观大臣纷纷一愣，看向皇帝，而皇帝只是看着。他望着明赫的背影内心感叹，如果明赫的母亲未死，她便是皇后，他们的孩子——明赫便是太子。只可惜他不但失去了妻，还被人钻了空子，不得不立另一人未后。
“皇弟别怕！我来帮你！”
二皇子眼睛扫视一圈，最后拿起空酒杯冲了过去。
明赫被舞女抓着衣领的时候他没慌，眼见二皇子冲过来，他却慌了，不惜张嘴撕咬那舞女抓着他衣领的手。
随着舞女惨叫一声后倒地打滚，他挥手叫来随行宫女小翠，他心翼翼将帕子铺在小翠手心，随后扶着小翠的手用帕子捂住了嘴。
杨贵人脸色一白，那小子竟咬下来了一块肉！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一阵酸痛，仿佛被咬的是自己。但她仍咬咬牙给自己鼓劲，她从家中庶出到如今何时怕过！更何况他儿子头顶只有大皇子挡着！她绝对不会让这小子有半分希望！
一个劲往前冲的二皇子并不知道明赫干了什么，跑到明赫身旁后上上下下将明赫摸了个遍：“皇弟没受伤吧？”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父皇脸色，他说：“表哥昨日听说有一舞女老母死去，受了些刺激，想必就是她了。既然皇弟没受伤，不如为这女子考虑，放她一条生路？”他想，自己这么劝，明赫一个小孩子，一定会犟嘴，一定会赐死那舞女，到时候父皇瞧见他多不讲理，一定会夸我！
明赫此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望着在地上打滚的舞女，道：“拖下去斩碎了带给我。”那舞女一听，砰的一声起身伸出左手便要抓明赫，明赫侧身轻松躲过，二皇子倒是被眼前擦过去的手臂残影以及带起来的一阵风吓了一跳，门外的侍卫三步并作两步一左一右抓住那舞女便要往外走，明赫叫住他们，他手里握着从小翠手里拿过的帕子，走到那仍在大骂的舞女面前。
“多么低贱的畜生。”他低声道，果然那舞女嘴张的更大，骂的更大声。
明赫找准时机，在侍卫的配合下一把将帕子塞进了她的嘴里。看着舞女只能发出呜呜声，他皱眉扫视周围，随后借来国丈的杖，又回到舞女身前。
他说：“放进去。”
他话音刚落舞女便翻着白眼昏倒，而侍卫接过杖，点头离去。
直到明赫将那两名守卫夸了一遍，二皇子才又想起自己的计划，咧嘴去看父皇。他多希望父皇能训斥明赫，毕竟这是萧将军等一众将士的庆典，让一个宫女在今天死，多晦气！
只可惜负责挑选舞女的官员直接下跪请罪，这事儿便就过去了。
杨贵人仍不死心，灵机一动，对皇帝说：“陛下，臣妾仍记得刘贵妃温婉贤良，明赫殿下这般于刘贵妃差异甚大啊。”这话已经是摆明了说明赫不是刘贵妃的孩子。
皇帝搂住杨贵人，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直到众人离去，杨贵人仍然站在那，无论别人怎么叫都没反应。
那大臣观察赵丞相的脸色问：“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赵丞相微微一笑：“杨贵人生下的是个女儿，只是和一位宫女替换了孩子而已。”这事儿并不是秘密，只是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看完信中赵丞相写的内容，明赫将蜡烛靠近信纸，看着信纸被烛火吞噬，自然而然的好奇那杨贵人生下的女孩如今会在哪。
如果她还活着，会有人告诉她她的真实身世吗？
她又会怎么想？会想要变成女帝以此来向母亲证明自己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当了女皇帝之后又要做什么？她母亲如果离世了，这一切对于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一番自问自答后明赫心中对自己的肯定变得更多，毕竟他是单纯的觊觎皇位，并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自己。
毕竟他一直都觉得，人活一条命，不把自己放在首位实在愚蠢。
就在他准备睡去，门外传来侍卫的敲门声：“殿下，您要的东西。”
一想就知道是那舞女。
明赫起身推门，指着院子角落里挖好的坑：“将她放进那里。”
“埋的时候如果看见其他东西不要说出去，父皇都知道。”明赫指的是那土里面莫名其妙的指甲和人形玩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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