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握着剑轻轻挥动，适应着剑身重量。
一把接近四斤重量的剑，一般人很难长时间挥动的，更别提习练剑法了。
不过通过挥剑锻炼皮肉，也是修行的必备流程。
“开始吧，默念口诀注意看我的动作，等你照着练习，并且手臂出现明显变化的时候，就代表你突破了。”
孟百川一手握住剑柄，缓缓抽剑而出，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大变。
原本的孟百川木簪扎发一脸花白胡子，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个儒雅随和的老头子，但此刻他握剑时，一股凌厉锋锐之感出现在他的身上。
冷风如剑，院子里的桑树飘下几片落叶。
孟百川动了。
“这是第一招断江式！”
孟百川右脚踏地，身体腾空而起，继而在空中一转，漆黑的剑身宛如黑龙，游过许渊的眼前，接着在他头顶一转。
他身体落地的同时，剑身停在了许渊的肩头。
许渊的一缕鬓发和四片树叶同时落下。
“好快！”许渊低头一看，四片树叶都是从中间的主脉被纵向地一分为二，其中三片树叶的主脉都是有明显弯曲的。
真是惊人的准度！
“你一开始只需要尽量模仿我的动作，借助出剑时的力道锻炼身体，等你突破炼皮层次，才能发挥这一剑真正的威力。”
“对了，你看清楚了吗？”
孟百川收剑归鞘，他刚才刻意放慢了速度，不过作为炼劲武师，哪怕是放慢了速度，许渊想记住招式的同时又大差不大地使一遍，是很难的事情。所以他准备再多演练几遍给许渊看看。
“看清了！”一滴血色液滴融入脑海，许渊此刻意识正不断融合着一幅幅画面，正是孟百川刚才的动作。
“没看清我再给你......你说什么？！”孟百川皱了皱眉。
“我看清了，孟师。”许渊再说了一遍。
“你来。”孟百川退后了几步，让出了空间，示意许渊做给他看。
“好。”许渊站定，握紧了手中的剑，收回鞘中，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此刻许渊意识清明默念口诀，想象着自己与剑是一体的，身随意动，剑随身走。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猛然间抽剑而出，手中长剑迎风便刺，亮银色的寒光直取孟百川的咽喉。剑未至，森寒的剑意仿佛已经搅碎了凛冽的北风。
孟百川捻须的动作一顿。
许渊的剑势骤变，身体回转，亮银色的长剑在他的面前划出一道满月。
“锵啷！”
许渊动作生涩地收剑归鞘，剑身与剑鞘摩擦的声音让孟百川回过神来。
“你真是第一次拿剑？!”
“是的。”许渊点点头，血色液滴的作用真变态，明明只看了一遍剑法，却抓住了精髓，他刚才出剑的时候，真感觉剑就跟长在手上一样。
“我......”孟百川面色又惊又喜。
虽然每年到他这里学剑法的人很多，但这十几年来，没有学徒靠着三杀剑法突破到练血境界。
因为三杀剑法到了第二层，也就是练骨境界时，对悟性要求很高。
悟性是真实存在但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它不像根骨和先天气血，一测就能知晓。
四方城很多人都说自己“拳剑双绝”只剩牛魔拳，三杀剑法不行了，但是早二十年，怎么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呢？！
这些年从他手下出师的武者中，不是没有炼血境的准武师，但都是将牛魔拳练到第三层突破的，就算兼修的武者，也都卡在三杀剑法第二层。
目前武馆里资质最好的是周飞，还有他的女儿孟青萍。
不过孟青萍在三杀剑法练到第二层后，去年被他一个故友带去了云州中山府定康城，加入了武院，改练了刀法。
至于周飞，今年二十四岁，三杀剑法卡在第二层圆满已经两年了，一旦过了二十五岁，他突破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小，最近他更是已经准备转修牛魔拳。
孟百川虽有拳剑双绝的称号，但他最强的武学绝对是三杀剑法，可每次弟子出去跟其他武馆切磋都是比拼拳脚。
就是因为武馆没有学徒将三杀剑法练到第三层。
这是孟百川一直以来的遗憾。
没想到现在突然捡到宝了！
“许渊，你再来一遍。”
“是。”许渊应声出剑。
干净利落的断江式。
并且收剑的动作明显熟练了不少。
虽然只有动作，没有练皮境界的力量做基础，但许渊的动作实在是太精准了，简直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下等根骨，但悟性上佳，剑法天才？！’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间孟百川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连忙道：“牛魔拳只侧重拳头和手臂，但三杀剑法要求手、眼、身、法、步全面锻炼，力从地起，我们先从基础开始，另外......”
孟百川要求许渊以后每天都要花半天时间打基础。
“是，孟师。”许渊自然知道基础的重要性。
虽然他不想出风头，但这种跟资源挂钩的事情，那就不一样了。
因为孟百川规定，境界越高的学徒，学费可以减免一部分。
还有……这把剑他势在必得。
......
“好！”
“好啊！”
内院里不时地传来孟百川开心的笑声，外院的学员都有些好奇。
“这几天是怎么了？”
“是啊，很久没看到孟师这么开心了。”
“难道是哪位师兄突破了？”
“肯定是周飞，他的三杀剑法早就第二层了，说不定是他突破了！”
“你们都错啦！是许渊。听说他只看了一遍就把孟师教的剑法演练出来，是个剑法奇才！”
“怎么可能？这家伙不是根骨很差吗，不然也不会吃了上千两的珍贵药材提升根骨。”
“悟性跟根骨不是一回事。”
“要不我们打赌，赌一钱银子怎么样？”
“那算了，我没钱。”
“赌晚饭，晚饭行了吧？”
“不赌！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众人小声地交谈着。
......
孟百川开心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两个月，然后渐渐淡了下去。
因为第一层是最好突破的，尤其是许渊这种看了一遍就记住‘断江式’的天才。
然而，他用了两个月却没有突破到练皮境界。
还是先天根骨太差，拖了后腿。
像悟性尚可的周飞，因为根骨上等，只用了半个月就突破了练皮境界，然后才彻底掌握了‘断江式’。
孟百川心中大感可惜，要是许渊出身大家族，有如此剑道悟性的话，哪怕根骨下等，前期用资源硬堆，也能尽快突破到练骨境界，然后凭借悟性可以突破到练血境，将三杀剑法练到第三层，掌握‘裂天式’。
当然，许渊只要能在半年内突破到练皮境界，也算是中游水平。
但这样的进度，以后入劲成为武师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孟百川原本动了让许渊当他传人的心思，现在也淡了下去。
不过对许渊稍微照顾一下还是可以的，毕竟他想让许渊练成‘裂天式’，在武馆比斗上作为代表击败其他武馆的首席，重振三杀剑法的威名。
非亲非故的，他不可能为许渊倾尽所有，能否入劲，就看许渊自己的造化了。
这个世界，什么都要靠自己来争。
......
许渊本人可不知道孟百川这两个月如同过山车一般的心路历程。
他每天都在潜心修炼。
上午锻炼体能，中午吃完午饭，还要抽两个小时的时间去教孩子识字赚钱，然后下午练剑，晚上练长青功。
要不是每天中午在孟百川家那顿饭都有肉，饭能吃到饱，晚上又能多喝半碗气血汤，他的身体恐怕也顶不住。
这段时间许渊就像一块海绵，疯狂汲取着力量之水。
他感觉身体最近的力量增长了不少，距离突破应该不远了。
估计等到三杀剑法到了第一层小成阶段，他就能突破到练皮境。
而这个时间估计在一个月左右。
至于长青功，两个月时间他虽勤修不缀，但体内真气只提升一点，完全不够看。
“接下来加把劲，早突破早赚钱。”
“好希望有个富婆能看透我坚强外表下那颗柔软的心，哎......”
许渊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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