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昌的府邸位于城南富贵坊，是一处三进院落。
裴以安踏入书房时，现场还保持着原样......书案上的油灯已经燃尽，一册《论语》翻开到一半，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涸。
"老爷那晚说要看会儿书，不让打扰。"
管家老泪纵横。
"直到次日清晨，丫鬟来送洗脸水，才发现老爷已经..."
裴以安环视书房。
窗户从内闩死，门锁完好，确是一间密室。
他走到书案前，注意到《论语》翻开的那页正是"颜渊问仁"一章，其中"克己复礼为仁"一句被人用指甲反复划过，几乎将纸面划破。
书案抽屉里，裴以安找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上面只有一行字："血债血偿，二十载为期。"
"这是什么意思？"随行的锦衣卫百户高焕问道。
裴以安将信折好收起："二十年前，方孝孺被永乐帝诛十族，牵连八百七十三人。今年恰好是第二十年。"
高焕倒吸一口冷气："大人是说...这是复仇？"
裴以安不置可否，继续搜查。
在书架后的暗格里，他发现了一本私密账册，记录着李文昌这些年来收受的贿赂......大多是替人抹平官司、包庇罪犯所得。
最后一页写着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画了一个铜钱符号，其中两个名字已被朱笔划去。
"周焕、张诚..."
裴以安轻声道，"果然有关联。"
离开李府时，天色已晚。
裴以安婉拒了赵德全设宴的邀请，独自回到锦衣卫南京镇抚司衙门。
刚进门，值夜校尉便来报："大人，北京急递！"
裴以安拆开火漆封印的信函，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的亲笔：
"以安，此案非同小可。太子殿下甚为关切，命你速查。另，铜钱标记乃'铜钱会'所为，此组织与建文旧臣有关，务必谨慎。为师不日将南下助你。"
裴以安眉头紧锁。
铜钱会，一个他从未听说的名字。
而师父陆炳亲自南下，更说明此案牵涉之广。
他将信函焚毁，取出三枚铜钱排列在桌上。
烛光下，铜钱背面的"冤"字显得格外刺眼。
"血债血偿..."
裴以安喃喃自语，"下一个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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