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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国
空气中弥漫着肃穆之气，电闪雷鸣之时才得以看清，皇宫大殿内头戴抹额的女子跪在其中，大殿之上坐着的是九五至尊，更是与她相伴数载的夫君。
男子半张脸被冠冕琉珠遮挡，加之大殿内未点灯火，更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陛下，我宋家为这江山，为你身下的皇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宋舒华直挺挺的跪在大殿之上，一身孝衣，眼睛哭得红肿，没有丝毫畏惧的看着皇位之上的帝王，“还请陛下放过宋家余下之人。”
帝王面露不悦，放下了手中奏折，瞥了一眼身边的管事太监。
太监得令，朝宋舒华走去，在她面前一扫拂尘，低声道：“皇后娘娘，请吧。”
宋舒华身后的侍卫尽数朝她走来，她深知若是这次再不成功，便再也没有机会。
“臣妾恳请陛下，放过宋家余下老小。”她一头磕在地上，太监示意侍卫不要动手。
“皇后，斩草要除根，若是留有宋氏根基，只怕春风吹又生。”帝王声音低沉，在这寒冷空荡的大殿中更是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朕不会留下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在。”他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更何况是威胁过朕一次的人。”
这一句话点醒了宋舒华，她忘了，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人，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背叛过一次的人绝不会有让她活下来的理由。
是了，夫妻数载，自己倒是忘了。
在她的眼里，他是一个好郎君，好帝王。
她忘了帝王的疑心深重，忘了帝王的猜忌，忘了曾经与他最要好的兄弟都能下手。
“臣妾自知君王忌惮身边大将拥兵自重，更是忌惮文臣怀有谋逆平反之心。”
“这次父兄皆丧命于回京途中是何缘由，臣妾心中明白，但宋氏绝不会生出二心，想取燕氏江山而代之。”
宋舒华知道一切为时已晚，只想凭自己救下兄长的独女，哪怕自己也搭了进去。
如今宋氏只剩下她和那个不足四岁的孩子，再就是府上一众仆从。
“家中亲人皆已去，宋氏荣辱集于一身，我绝不独活。”
帝王轻笑，“朕还未下旨赐死皇后，皇后替朕想得很周到。”
殿外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扭着摇曳的身姿走了进来，“陛下，宋府余孽三十五人，臣妾已处理干净。”
说得是那样的漫不经心，打量着殿内披麻戴孝的宋舒华，掩着唇角揶揄着，“哎呀，臣妾忘了皇后娘娘也在此处，不会惹得娘娘不快吧?”
宋舒华瞳孔震惊，喃喃道：“……媛儿……”
“媛儿？娘娘说的可是那不足四岁的孩童，生得确实可爱，死得那叫一个惨。”
容妃故意走到宋舒华跟前说，就怕她没听见那一切。
将死法说得那样的详细，宋舒华站起身，拔了身后侍卫的剑。
宋舒华拉过容妃，长剑直接抵在她的脖颈上，容妃害怕得直呼救命，“陛下救我。”
龙椅之上的帝王动怒，站起身呵斥道：“皇后，你好大的胆。”
“陛下是早就想到了今日场景吧，若我早知会有今日所报，就不该让家父救你。”
宋舒华回眸看向他，越是见到他心中的怒火就越发热烈，攥紧手中剑柄，咬紧牙关，浑身都在发抖。
“既然陛下声称宋氏要篡夺江山，那今日这帝位就改姓宋。”
宋舒华冷漠的扫视眼前的一切，没给容妃说话的机会就一剑封喉。
鲜血溅在了她的孝服上，帝王拿出早已备好的弓箭，殿外也围满了弓箭手。
“舒华，朕也不想除掉宋氏一族，奈何宋氏太过要强了，已经威胁到了朕的江山，牵制之法对他是无用的。”
“待朕处理好这一切，会下去陪你的。”帝王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宋舒华，嘴里却说着自我感动的话语。
宋舒华阴骘的眼神看着他，“那也得陛下先死。”
她早就做好了一起死的准备。
这殿外早就让人洒满了油，手中的长剑向龙椅上的人飞去，直接穿人而过。
殿外的大火烧了进来，她跪倒在地，面露憔悴。
抬头看着这大火向自己蔓延而来，却笑出了声，如今这一切都是自己作的孽。
若有来生……父亲母亲，兄长嫂嫂，这一切都是我错了。
“主持，我儿双眼可还有法子医治？”
主持看了白绫后的双眼，拿着白绫的手抖了一下，深叹一口气摇头，语气甚是惋惜，“老衲只能舒缓双眼的痛，无法根治。”
宋舒华手指微颤，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母亲的声音……
她抬手摸上自己的双眼，只摸到一尺白绫在眼前，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回到了十六那年。
那一年听燕景云说城外寺庙的主持能看好宋舒华的双眼，母亲就带着自己来了。
谁知下山的途中碰上了劫匪。
那些人都是燕景云安排好的人，就是为了揽权而已。
宋夫人听后眼眶红润，为了医治女儿这双眼睛，寻了不少医者，却都无望。
只要是打探到何处有医治眼睛的名医都曾去看过，都说宋舒华的眼睛伤得彻底，就算是医治好也看不清楚。
宋夫人很是内疚，当年留着女儿在府上让自己心腹照看，那人却联合贼人在府上点了大火。
宋舒华的眼睛也是那时候熏坏的，那时若是及时医治也不会落下这毛病。
谁知后又受了外伤，伤上加伤。
“云儿，娘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双眼。”
宋舒华有些想哭，但这双眼睛却表达不出任何眼神来，她嗫嚅着，鼻尖微红，“阿娘，我不要紧的。”
她知道，到最后眼睛是被一位江湖侠客医好的，但能松下白绫那日，却不见那位救命恩人。
“夫人，这是老衲让人抓好的药，有煎服的还有外敷的，能缓解小姐眼上的疼痛。”
“那便谢过主持了。”宋夫人接过主持手中的药。
虽不能根治，但能缓解云儿身上的痛也是行的。
一旁的丫环搀扶着宋舒华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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