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有道丝毫不畏惧眼前的人,自顾自吃着桌上的菜。赤虎的手下见邱有道如此气定神闲,按捺不住手中的剑,突然剑气起,直逼邱有道。
邱有道手腕一转,只见筷子中间的那颗花生米飞向了赤虎的手下,直击眉心。
白衣少年见状,从怀中掏出一个一张绢帕,还没等赤虎及其手下反应过来,一片白色粉末撒了出来。说是迟,那是快,这时候他们想捂住口鼻都已经来不及了。
等局势进入慌乱之中,白衣少年和邱有道早已无了踪迹……赤虎气急败坏,随即带人追了去。
众人一阵唏嘘,谁也没想到碧血楼的人做事如此不讲规矩。
楠骁也没想到此一行这么快便与碧血楼的人打上了照面,便催促白若苡和竹溪赶紧吃,能够尽早进入青州地界最好。
饭后,楠骁依旧驾着马车,往青州方向。
穿过一片山林,荒郊野岭的,四周幽寂,偶有风声传来,倒是凉风习习。
楠骁按照规矩在马车外挂上牌子,牌子上写着“独孤”二字。沿途来来往往的人都不少,看着马车有意无意地避开。
忽然一阵疾风啸过,竹林上方惊起了一群鸟。
“吁——”楠骁停下了马车,轻声道:“前方似乎有人。”
有人,前方自是有来者不善。
白若苡正坐在车里小憩,睁开眼,掀起了车帘,观望了一番,镇定道:“无事,独孤山庄的马车,怕是旁人也碰不得。”
“怕就怕是碧血楼的人。”说完,楠骁继续驾着马。
青州城外十里的长亭,围着一群黑衣人,这群黑衣人与赤虎的手下穿着无二。为首的人一袭红衣,好似被血染红的一般,此人正是孤狼。
“楼主,来了一辆独孤山庄的马车。”一个手下上前向为首的人禀报。
孤狼眉心一挑,将手中的茶盏送到嘴边一啜,随后只见黑衣人将白若苡的马车团团围住。
楠骁按住手中的剑,只见为首的人眼神略带杀气,想必不是一个善茬。
“独孤山庄的人是吧?”孤狼放下手中的茶,淡淡问道。
楠骁还未开口,白若苡的声音便从车内传来。众人只见一女子掀开车帘,围着面纱。
“正是。我乃山庄负责南边一带商贸的管事,不知阁下何意。”白若苡对上孤狼的眼神。
白若苡心中以为的孤狼应该是四十左右的样子,眼前的人不过也就二三十出头,眉清目秀。
孤狼轻声笑,捻着鬓边垂下来的头发,看侧影倒是风情万种,比有些女子还要妖媚几分,但却是个男子。孤狼笑道:“小美人儿,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本座也不为难你,回去告诉你家少庄主,本座在城外等他。”孤狼的语气带着几分桀骜不驯,明目张胆的挑衅意味。
白若苡自是知晓孤狼同独孤青松比武之事,没想到的是,孤狼还能守在这青州城外,也不知青松兄长的伤势如何。
白若苡心想眼下也不知孤狼的武功到底如何,加上寡不敌众,可不能与对方发生冲突,更何况对方立名以来杀人如麻,惹不得。
“阁下这般嘱托,在下记下了,如若无其他事,还望阁下放行,我等也能尽快将话传给少庄主。”白若苡不卑不亢。
孤狼手一挥,黑衣人四下皆散开。楠骁随即一鞭,马一吃痛,疾驰而去。
刚进青州,便见绿袖带着人往城外赶来。绿袖一眼便看到熟悉的马车,一拉缰绳便将马停下。
“楠骁一路辛苦了。”
绿袖,独孤庄主的师妹。
白若苡一听是颇为熟悉的声音,欣喜地掀开车帘。“绿袖姑姑,数月不见,近来可好。”
“舟车劳顿,此地不宜寒暄,先回山庄吧。”完即,绿袖一牵缰绳掉头疾驰而去。
殊不知,此不远的客楼上,有人将此景一览无余。
独孤山庄坐镇于青州,每一个江湖人士最大的梦想,便是来山庄走一遭。据说独孤山庄一年四季会开满不同的花,这得同前庄主夫人说起。
独孤山庄的庄主独孤傑,据说是一名孤儿,当年被行脚帮的人收留,行脚帮也算是带他进入江湖的领路人。独孤傑天赋异禀,论上“天赋”二字,江湖之上,他称第二,便无人能称上第一。当年,行脚帮的帮主见独孤傑是练武的好苗子,亲自传授,并且寻找各种武功秘籍令其学习,四舍五入已经将他看作是行脚帮之后的接班人了。
独孤傑也不负众望,素来勤奋,在江湖上渐渐有了名气,行脚帮的人也不似以前那般行事低调,在江湖上四处树敌,因为他们知道,老帮主性子软,无论闯出何烂摊子,老帮主都会让独孤傑收拾。
渐渐地,独孤傑成了老帮主手下最利的刀……
这一切的转折点,得从十八年前说起。那时独孤傑叱咤江湖,无人能敌,行脚帮在江湖上的威名自是站住了脚。
受老帮主之托,追杀江湖大门派顾氏的门派叛徒,却与顾家女一见钟情。顾氏出身武家,会舞一手好剑,但是自幼看惯了江湖中的打打杀杀,早已厌倦。独孤傑英俊潇洒,也算得上良配。便在顾氏的约定之下,离开行脚帮,从此做一江湖闲散人。
可是天不随人愿,人一旦有了弱点和软肋,那便处处受制于人。
独孤傑带着顾氏隐居山野,却被仇家追杀,那时顾氏正怀着二子,受了惊吓导致难产血崩而亡。
独孤傑一怒之下,江湖上血流无数,此之后再无人能敌。人,既然不能隐,那便时时刻刻在他人眼皮子之下。遂修建了独孤山庄居住,久来久之,独孤山庄便成了江湖众人向往之处,谁都祈求能得到独孤傑的赏识。
顾氏生前最爱花,独孤傑便命人在山庄四下都种满了花,一年四季皆有花开。年年岁岁花相似,可死去的人,再无……
独孤山庄依山傍水,景色宜人,门徒众多。
“你且先去休息,师兄这会正忙,逍遥门的人来,想要师兄派人出面去找下他们失踪的门徒。”绿袖带着白若苡进庄,楠骁同竹溪跟随管事的将马车上的行李卸下来。
“听说青松兄长被打伤了,可还好?”
绿袖叹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受了些内伤,前些日子你二娘也派人送了不少药来。近来青州不太平,你去哪最好是让楠骁跟着。”
“我们在来的途中遇上了孤狼与赤虎,孤狼还让我传话,说他在城外十里长亭等青松兄长。”
绿袖不以为然,早知这孤狼如泼皮无赖一般。但他也是被独孤傑警告过,不敢再入青州,只得在城外守着。
“无事,你且不用在意,这事我们会处理的。等师兄的生辰过了,你紧赶着去果州吧。”
还不等白若苡应声,身后一声“若儿”传来,白若苡回头,是独孤青云。
“若儿这么快就到了,也不和兄长我知会一声,届时好给你摆上一桌欢迎宴。”独孤青云不改一贯的调侃姿态,依旧漫不经心。
“既如此,兄长今日可得喝上两盅,我可命竹溪带了几瓶我家老管家新的陈酿。”
绿袖便随即嘱托了独孤青云几句,离开了。
白若苡和独孤两兄弟的情谊,倒是挺深的。自小在独孤山庄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位兄长待她如同亲妹妹一般。独孤傑的胞弟独孤傲,同白若苡的二娘皆乃义兄妹,因此,独孤俩兄弟称得上一声“舅父”。
独孤山庄的小院依旧如往日一般打理得很好,这小院,也是当年二娘住过的。
“大哥近来在养伤,晚些时候你去看看大哥吧,估计他也想你得紧。”独孤青云道。
白若苡点点头:“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缕剑气直逼独孤青云身后。独孤青云一转身,顺势侧身,只见剑锋已抵两指之间。
“楠骁,除了你,也没人敢在我的地盘如此放肆了。”独孤青云笑道。
楠骁没有接话,紧接着又是一招朝独孤青云击去,二人早已打斗在一起。这两人见面,向来如此,除了比武,还是比武。
初春之夜,仍有些许寒凉,芍药刚开,艳丽多姿。
竹溪提着灯笼,同白若苡前去看望独孤青松。只见独孤青松脸色苍白,弱不禁风,手执笔正临摹着小诗:
“若许山林不惊鸟,何顾频频惹秋风。”
“秋风不惊鸟,少年无忧愁。”白若苡脱口而出,看着眼前的人,略有些心疼。
独孤青松轻轻一笑,笔尖一颤,一滴墨在纸上晕染而开。“少年无愁枉为少,若儿妹妹,哥哥这愁啊,如同三千青丝,剪不断,理还乱。”
“眼下愁,或许只有青云兄长能解。这么多年过去了,兄长早应向舅父说清楚。何必还在等呢?”白若苡知晓,独孤青松志不在此,他不应再受着名利束缚,他也能够做他自己的选择。
“青云确实比我更适合做少庄主,论处事、武艺,皆在我之上。可是这事,父亲他,不会同意的。”
“二舅父应该也快回来了,届时他会帮你的。”白若苡轻声言道。
独孤傲至今未婚,一直将两位侄子视若己出,他是整个庄内最宠孩子的。从他听到孤狼挑衅独孤青松一事,一怒之下便想找孤狼比试一番,奈何眼下事务繁多,只得按住心中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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