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尝了一口茶盏中的茶:“此等好物,也就独孤山庄能尝到了。不过,独孤傑何时有外甥女的?”
“不请自来,擅自喝别人房间的茶,打听别人的私事,看来白日那种事,公子做得不少。”白若苡不气反笑。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嘴贫。”说着放下茶盏。“不过我只是没想到,你和独孤山庄的关系如此密切。”
“你我不过一面之缘,公子未免管得太宽了。”
男子耸耸肩,“也是。我不过呀,是看见一个白色人影窜了过来,便来瞧瞧,没想到又遇上了你这丫头。”
白色人影?白若苡半信半疑,庄内人杂,多有打听别人私事的人,偶也会发生盗窃之事。只是自己这小院离其他门派的远,那么会是谁呢?
“你是哪个门派的?”白若苡问道。
“无门无派,只是来一睹独孤庄主的风姿神采”
这回复倒是出乎意料,不过看此人行事作风,也确实不像受门规管束之人。
“我叫王行,你叫什么?”
“白若苡。”
“我还以为你姓顾呢。”说完,王行从哪来,便从哪离开了,窗户依旧嘎吱一响。
白若苡见过的会武功的人也不在少数,此人轻功轻捷,看得出来造诣之高,应是受了高人指点。
竹溪在隔壁听见了动静,匆匆赶来,在屋外轻轻敲着门:“小姐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知何时屋内进了只野猫,被我赶走了。”
早已走远的王行,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衣服,担心自己因风受寒。
独孤傑的生辰宴按规矩举办着,好不热闹。各大门派会携着自己门下的弟子为独孤傑敬酒。这种场合白若苡也会参加。
白若苡坐在独孤青松旁,一边听着独孤青松在耳边聒噪,一边在脑子里将众人的长相与名号对上号,说不定将来何时能用得上。
独孤青云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众人对碧血楼之事闭口不提,也有仗义执言的,说着要剿灭碧血楼,不过只是打个客套话。
饭局还未毕,庄内的管事匆匆赶来在独孤傑耳边悄悄说着什么,独孤傑先是皱起了眉,随即唤了独孤青云前去吩咐了一番,独孤青云神色凝重,饭还未吃上两口便离开了。
“庄主不好了,青崖阁与红娘子的人打起来了。”
独孤青松朝白若苡撇撇嘴,这种事,每年也都会发生。毕竟各大门派私底下明争暗斗,互看不顺眼的事常有,大家能够聚在一起也是给独孤傑面子。独孤傑每年还得做一个和事佬。
“何事?”
“是青崖阁的弟子时茂私会红娘子的弟子芫华好上了,被红娘子发现了,红娘子此刻正在找万阁主理论。”
芫华,好耳熟的名字。白若苡回过神来,原来是昨日那对苦鸳鸯,终究还是被发现了。这两人也真是不顾自己的门派门规,明知这青崖阁的万阁主与红娘子是十几年的死对头,按红娘子的脾性,指不定得说时茂勾引芫华。
又想起了昨夜独孤青松所说的,这青崖阁的大弟子时林是半枫荷的私生子,白若苡不禁感慨到,这青崖阁真是卧虎藏龙。
虽说独孤傑向来也不爱管别人的闲事,不过这涉及到两大门派,且又在独孤山庄,不得不插手。
只见那芫华小姑娘哭哭啼啼,好一个梨花带雨,让人看了也不禁怜惜一番。
时茂跪在万阁主面前,极力诉说着他与芫华妹妹的真情,天地可鉴。
听得红娘子火冒三丈,如若不是顾着独孤傑的面子,早已同万阁主打了起来。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万阁主可真是一个好榜样呀!老娘这儿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净生生要被你家登徒子糟蹋了。”红娘子年过四十,却依旧保养得十分好。倒也应了她红娘子的命,一袭红裙,头发由一根簪子随意挽起,也是十分妩媚。
“红婆娘,休要满口胡言!”
待独孤傑赶到时,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各自手下剑拔弩张。
白若苡倒也亲眼见到了这对苦鸳鸯长啥样了。
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一个眼熟的面孔,是王行。他正双手抱在怀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师父,我同时茂是真心相爱的,求师父能够开恩……”开恩让他们在一起。
白若苡心里不禁替她感到难过,青崖阁与红娘子是在十几年前就积下来的世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们在一起的。
如今这次场面,双方面子上自是挂不住,见独孤傑来了,也就各自带着弟子离开了。至于别人如何笑话,他们也不在意。
自家门派的事,独孤傑是不会插手的,众人也在不尽意之中散场了,刚刚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夜里,白若苡正打算熄了灯休息之时,楠骁轻轻前来敲门。
“青崖阁出事了。”
当白若苡赶去花厅时,只见时茂正跪在庭前,旁边摆了一具尸体,是万阁主。
独孤傑坐在高位上神色凝重。
青崖阁的弟子时林正跪在地上请求独孤傑惩处了时茂还万阁主一个公道。
“独孤庄主,时茂趁我们阁主休息之际使用迷药将其迷晕,随即便用他的匕首,刺穿了我们阁主的心脏。”
“独孤庄主饶命啊,我没有,我没有……”时茂脸色苍白,没了白日里的那番精气神,身上也是伤口,想来回去的时候遭了一顿毒打。
白若苡看到万阁主胸口的匕首,确实是刺穿心脏一命呜呼,可是万阁主武功也不凡,竟能被弟子悄无声息地了结了……白若苡不禁唏嘘一番。看时茂辩驳的模样,她心里也升起了疑虑,时茂只是为了儿女情长杀了自己的师父,不太可能。
据楠骁所说,时茂是由万阁主抚养长大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江湖人,最重道义。
不知何人在下面说了一句“会不会是红娘子安排时茂杀了万阁主”。
红娘子气极,面红耳赤,立马辩驳道:“老娘可不屑做这等事。”
想来也是,红娘子向来做事光明磊落,如果她真看不惯万阁主,十几年前便杀了他了,不用等今日。
独孤傑也认为时茂并非真正的杀人凶手,谁会这么傻杀人用自己的武器呢?要么就是有人借时茂与万阁主的冲突,嫁祸给时茂。
独孤傑便嘱咐时林安顿好师兄弟,他自会派人查出凶手,便令人将时茂关了起来。
吵闹到半夜,各院也提高了警惕,大家对青崖阁的事议论纷纷。
在回房的途中,白若苡偷偷前去万阁主身亡的现场查看了一番,屋内的也未发现任何异样。是谁,能够有如此周密的杀人计划呢?
白若苡正那这烛台观察时,烛火忽明忽暗,白若苡感觉身后有人,来不及等后人一反应,手中三根银针飞去。只见那人身形敏捷,轻而易举接下了三根银针。
“是你。”白若苡皱眉。原是王行,他怎么会在这里。
“真是巧啊。”王行笑道。
“你不会是杀害万阁主的凶手吧。”白若苡不敢放松警惕,问道。
王行摇摇头,“不是我,我也是来现场看看有无蛛丝马迹。”
白若苡半信半疑,此人身份隐秘,不知来者是否善。
王行也感受到白若苡怀疑的眼神,十分无奈,想来是自己多管闲事了。“你这银针是伤不了我的,我若想拿捏你,你也没办法,所以你也只能信任我。”
白若苡之前便感受到,此人内力深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眼下也只能相信他。
万阁主的房间干净整洁,除了床榻边上有着血迹。
“白小姐,你是否闻到什么异味?”忽然,王行开口问道。
白若苡嗅着鼻子闻,好像是有什么味儿。忽然脑光一闪,不对,是迷魂香,立马叫王行捂住口鼻。
屋外一人影闪过,王行扶着白若苡,正要运气,白若苡开口道:“不可,中了此物再运气,会反噬。”
想来是有人盯上他们了,不过那人跑得太快了,未曾追上。
王行便将白若苡送回了房中,白若苡找了一些解毒的药递给王行:“吃下即可。”
王行看着白若苡房内这大大小小的药罐,打趣道:“白小姐还有炼药的本事啊。”
白若苡懒得理睬他:“吃了便走吧,今夜之事,你就当忘了。”
忽然屋外传来脚步声,两人立马噤声。
原是管事前来敲门:“姑娘,老爷让你现在去红娘子院内。”
白若苡应了声,管事便离开了。
“你这丫头,与独孤山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莫非与红娘子还有交情?”
白若苡白了他一眼:“想来是芫华一事,女子之间,至少好说话一点。你赶紧走吧,我这里可不留野猫。”
语罢,便去隔壁屋叫上竹溪一块离去。
红娘子的院内,有这女弟子四处巡逻。见到白若苡来了,礼貌性的揖揖手。
“红姑姑。”白若苡福了福身。
只见红娘子半躺在贵妃椅上,身上披着狐裘大氅。烛影微闪,更显红娘子的动人。
“不知红姑姑深夜唤我来,所谓何事?”
“只是今儿在花厅前见着你,便想到了阿婵,我与阿婵也数十年未见了。上次见到时,你还是个小娃娃。”
是的,红娘子与二夫人,早年也是故人,那都是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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