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凉夜渐消,余几点微星残挂着,别在疏疏的林丫枝叉上。

天空半是幽蓝,半是鱼白。不远处的山岗间泛着雾气,忽隐忽现,显的有些迷离。

地上覆着层层落叶,不是那种金黄的色泽,而是经了霜后,那种斑驳衰败的模样。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败叶终究要化作新泥,来年自其上便长出更翠绿的生机来,花儿点缀其间。

金黄的秋临近了它的死亡,纯白的冬却正孕育着将要到来。

树林掩映,一条空旷的大道自长林间延伸出来,直通向天边去。

见这大道上,三道身影似是画中般,徐徐走近。

“师姐,天气凉了,你要多加些衣服哦。”见一位身着黄衫,面容娇俏的女孩紧拉着另一身姿窈窕的女子之手,声音便是柔柔的传了出来。

见那女子,一袭淡青长裙,缓缓走将来,那般出尘气质好似是天上的仙子般。

“不想我们苏灵小姐除了每天惹祸捣乱外,还有这般关心人的一面呢。”见那着青衣的绝色人儿笑着打趣一句,那笑只如春风般,让人觉得无比的温暖,灿烂。

这女子,自是顾雪婷。

“哼,师姐不知道的可还多着呢。”

“那我倒要看看师妹还有哪些连你师姐都不知道的秘密。”

见顾雪婷与苏灵聊是耍着性子玩闹起来,那最前方行着的南宫雁也是不忍泛起一抹笑容。

见那南宫雁,余光轻扫过后方斗嘴的两人,嘴角微微扬起,俊毅的脸庞上便是不自觉的挂起一道彩虹来。

忽起一阵秋风来,卷下几片残叶,透出阵阵寒意,惹的那苏灵忙是紧了紧衣衫,转头又欲与顾雪婷打闹去,却正见那凉薄红日下,南宫雁侧头微笑。

“没想到这个呆木头竟然也会笑。”那苏灵看着南宫雁脸庞上笑容,一时也有些呆滞起来。

“是因为师姐吗?”见那娇俏的脸上,似是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只不消一瞬,便淡去了。

又一阵凉风吹过,旦听闻林间一座高塔的风铃忽地响了起来,风里面叮铃铃叮铃铃响个不停。

顾雪婷与苏灵仍自玩趣打闹着,却见那前方南宫雁身形忽轻地一怔,眼中闪过一道锋芒,面色微变,不待反应,长剑便已出鞘。

“砰”

急听得一声刀剑碰撞声,电光火石间,便见一道玄色飞镖已被击落。

“何人?”南宫雁面色微凝,冷一声厉问。

风依旧吹着,却不见有人作答,听得那风铃仍悠悠的响着,顾雪婷与苏灵也已是反应过来,剑自素手中紧持着。

“嚓”

听得风吹却一片残叶慢悠悠的飘落,说时迟,那时快,不消那落叶荡下,便见一青一蓝两道锐利剑气陡然袭去了。

“素听闻天山南宫雁大名,人皆传年轻一辈中几无敌手,今日一见,方知不假,却不料身后这女侠竟也如此了得。敢问芳名?”听得那林间传来一道声音,却略带些急促气息。

“察你之境界,已是化灵境大成了吧,又善使飞镖,想是玄机阁中人吧,玄机阁阁主座下几大弟子,不知你是哪位,但也无关紧要了,你既知我名,想也晓得些我的脾气,此番趁我未出手,速速离去了吧。”

“哼,南宫雁,我知我不敌你,但你也不要太过小觑了人。等到了红莲教秘址再与你较量,看那时你还说得此番话否。”

“我若是你,此番早便走了,你既好逞口舌之利,那便留下来吧。”

那南宫雁话音一落,便见其身形似是逐渐化为虚幻,而后竟是幻出七个分身来,皆持双剑,合向那高塔下石林处围去,瞬息之间,便已见八道剑气斩出,合将一处劈去。

“九影神剑!不好!”

却见那石林纵横处,忽见一身着黑袍的男子猛地腾起,数枚七星镖便衔着紫光向那剑气抵去,抵御须臾,终是被斩将去,那黑袍男子趁机踏镖飞将逃去了。

见那黑袍男子逃将未远,不知何处却又见一道剑气窜出来,直杀那人腰腹间。

“啊!”

那人大叫一声,身形一颤,紧捂腰腹,便是消失了踪影。

“师兄没事吧?”

“呆木头没事吧?”

见得那黑衣人败逃,顾雪婷与苏灵忙是上前来问到。

“自是没事,不过看这玄机阁也是为着天书去那红莲教遗址,天书之事已经传开,想其他三大宗也定遣教中最精锐弟子来争天书。此行怕是少不了一番恶战。——对了,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多谢师兄关心了。”那顾雪婷微一低头答到。

“师妹没事便好。”

“喂,呆木头,怎么不问我,我难道不是你师妹吗?啊啊啊——气死我了。”那苏灵似有不满,鼓着嘴抱怨到。

“你呀,还是这样顽劣。”顾雪婷听罢,轻捋将苏灵耳侧秀发,打趣道。

“小师妹总是这般可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苏灵小师妹,你有没有受伤呀。”那南宫雁见得那苏灵抱怨,又不自觉笑了起来,而后如对顽皮的小孩子般关心的哄着。

“我——我没受伤,但——但我受惊了,对,我吓着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师姐来哄一哄我们的苏灵小姐呀。”

“要,当然要,怎么不要,我还要这呆木头去前面镇上给我买糖葫芦吃,而且只给我一个人买来吃。你们都不准有。”

“好,全听苏灵小师妹的吩咐。 ”那南宫雁又笑着往前行去了。

烟雾细弥,白草杂生。见一处山岗上,一名黑衣女子自那山崖处盘腿坐着,见这女子,一袭黑衣,勒出曼妙身姿来,勾的人好生忍耐,再看那眉眼,真是英气十足,别具气韵,比古时花木兰有何不足?

见这女子此时正闭目合唇,好似正在调养气息一般。

不多时,却见另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喘着气,翻将过来了。

“你已与他交过手了,如何?”见那女子仍紧闭双目,带着一丝磁性的声音自其微张的红唇间传出。

“大师姐,他使出九影神剑来对付我,且已经——且已经修炼到了第九重,我一时大意,受了他一剑。”

“哦?已经修炼到第九重了嘛,果然是南宫雁,你不敌他,也属正常。天地间年轻一辈中,能敌他者恐不过一手之数。”那被叫做大师姐的黑衣女子听得此话,才缓缓睁起眼来,语气自然的说着。

“他这剑,已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你今日怕是来不了此处见我。”

“大师姐!”

“不必多说,这枚养元丹你接去吧,好好调养一番,此行艰险,日后万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

见那黑衣男子嘴中嘀咕着,似是欲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最后只应到一声是,便退下了。

“哈欠——啊——好舒服呀,这一觉睡得可真舒坦。嗯——不对,我记得我当时正和那流云宗什么叫秦川的贼人交手,一时恍惚,怎么会在这?”见那西门,服了张仲三枚补气丹,又经南宫渡气,美美的睡了一觉,顿觉全身舒爽,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才回想起到自己当时的处境来,顿时整好衣服,下了床。

见那西门下了床,身穿一套白色里衬来,母亲给的金线黑袍却是不见了踪影。顿时大惊。又四下寻将起来。

“你小子,终于醒了,等得我都犯困了。”天书空间内,一道明朗慵懒的声音便是没好气的传了出来。

“别找了,你那衣服几经恶战,浑是破损,那王齐一伙人为你褪了修补去了。”

“王齐?是谁?”

“昨日大力支援你的那王某人,便是他。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那百来号人四下守着,到得第二日,相约着各忙生计去了,留下这王齐,张仲,范洪,赵凡几人继续照看你。他们几人现在想是正在这凌月楼外阁候着吧”

“那几个流云宗贼人怎么样?有没有抓住他们?”

“我看不要叫流云宗贼人为好”

“怎地?”

“经我这几日自那凌月楼间观察,听得诸人诸事,也是理出些头绪来,这流云宗确有内外门之分别,你打的那秦川,宋元四人皆外门弟子,平时出外任务,什么苦力差事,便都是这些没关系没背景的外门下层弟子的事儿,这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间素有不合,也闹过几次大的纷争,都是内门赢了,昨日与你打的那秦川,便是现今外门弟子之首。”

“这么说,流云宗内有两派了,但那又如何,还是流云宗的贼人。”

“话莫说的这样绝,今日我又听闻,那流云宗秦川,与这凌月楼秦月早有渊源,互相爱慕,几年前却因为什么松云阁阁主下一泼落儿非要娶这秦月,那楼主红玉,便想趁此机会与松云阁结好,当时应允了,可那秦月却死活不肯答应,最后闹的那秦川与那泼落儿饶是打了一场,那宋涛大败,便找来父亲宋天撑腰,想那秦川,彼时也不过辟谷大成的实力,哪敌得过这宋天,不过最终却还是应下,那一战,这秦川险些要被宋天打死,最后还是那秦月以死相逼,要挟楼主红玉出手,定下三年约定。三年后秦川若能战得那宋天,自流云宗中谋个响当职位,便允他两人亲事,若不能,便无论如何,送秦月与那宋涛去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助这秦川,与他结好,伺机拉拢他吗?”

“对,我看这秦川对这秦月可是死心塌地的紧,你若助得他,得他信任,伺机鼓动这流云宗内部纷争。这流云宗恶名已盈满全州,苛刻税赋,骄横跋扈,杀人放火,如今已是天人共愤。这四方府地界如此,想其他两府也大差不差,待得几日后,我便与你去探究一番。你今得这四方府王齐一批人相助,可大肆煽动起来。凌月楼,松云阁,清莲教,及其他诸小教也常受这流云宗欺压,此前你曾助那沈叶二女,打败尘心,也算于那清莲教有些恩情,此番你若助这秦川秦月二人,解决了与松云阁的纷争,得到他们的信任,到时,三派联手,秦川策应,再合着王齐这一大批人,当然,最重要的是有我南宫相助,不怕灭不得这流云宗了。”

听毕这一番话,那西门眼神紧盯那南宫,像是看着神仙般,眼中止不住的惊异和崇拜。

“不曾想南宫你竟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快请收下我的膝盖。”那西门听得入迷,眼中尽是崇拜的光芒,竟就欲单膝跪去。

“哎哎哎,你小子,来真的啊,可别折煞我,再说了,要灭个小小流云宗算的什么,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

“灭五大宗。”见那西门面色深寒,沉沉应到。

“对,灭五大宗。”

“不过南宫,还有一事未讲得清楚。”

“正待你这句话呢,快问来。”

“若那流云宗宗主三月后出关,真入了化灵境,那等境界放眼天下,都算得一名高手。我们到时如何应对。”

“化灵境确实棘手,以你现在的实力,以我现在的状态,确实还难助你战那化灵境,但你有那天书印,到时我们里应外合,杀煞他一番,折了他的锐气,磨了他的斗志,先挫他几分心力。再用这天书印,合众人力与他一战。怎么样,有信心嘛?”

“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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