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屠夫(一)

漆黑的天空像一张涂满墨汁的纸,没有一丝光亮。而地面则是星星点点,仿佛漫天的繁星,天与地倒放了一样。突然一束亮光刺破了这黑色的大纸张。一架满载乘客的飞机冲破天际,缓缓的降落在了G市机场。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机上的乘客都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架载自己回家的飞机。

机场外的网约车司机朱琪赶紧打起12分精神,不停的刷着自己车前面支架上的手机。G市机场并不大,但是因为靠近东南亚,机票便宜,所以有很多往返国外的飞机。每年秋冬季节都是东南亚旅游的旺季,机场也显得格外繁忙。朱琪没有算过机场有多少航班,但是每天下班来这里载客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您已接单,请赶到...”朱琪很快接了一单。他却一点不着急,反而是从车里出来,在自己灰色裤子的兜里拿出一盒万宝路来抽。作为一个经常接单的司机,他知道从飞机出来还得10-30分钟,很多人一下飞机就打车,就是担心晚了打不着。所有他并不着急去接乘客,等到乘客到达指定位置后自己再去。

电话在一支烟后响起,他从接电话到出口接人只花了不到3分钟。上车的是一个衣着性感的女孩子。

“阿嚏”女孩上车就是一个喷嚏。他从后视镜看自己的乘客。20出头,身材丰满,至少上半身是。穿着超短裤,小背心。一张瓜子脸上堆满了各色的化妆品,大波浪的长发还随着喷嚏上下晃动。

“刚从东南亚回来吧,10月份它们那边还热,我们这边气温可不高,你看我,都穿两件衣服。”因为是个美女,性感的美女,所以朱琪变得很健谈。

“女孩子还是要穿厚点,可别把身上什么零件冻坏了,那样你男朋友就不喜欢了...”

朱琪的聊天变成了自言自语,女孩子自顾自的玩着手机。以她的姿色可能已经习惯了陌生男性的言语骚扰,所以她完全不去回应。这或许是最好的回击。

G市的夜晚是多雨的,车子刚开出机场就下了大雨。一场大雨匆匆的来,让路上的行人都慌了神。虽然大家都知道G市夜晚爱下雨,但是还是有很多人不愿被雨伞束缚。当然,最后淋成落汤鸡也是心甘情愿。

“寒风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清晨7点45分,一首军中绿花的铃声叫醒了睡梦中的人。

“什么事?”接电话的人也不睁眼,也不看来电的显示。这么多年的职业习惯告诉他,这个点打电话给他的只能是命案。

“陈队,出命案了”

“好,地址发我,我马上过来”

男人放下手机,从床上起来。1.8米的身高,棱角分明的脸,一头板寸显得的谨慎。而嘴上略微冒出的胡须则让他有些疲态。

等他从主卧洗漱出来才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厚厚的毛毯紧紧的裹在她的身上,身体的形状被毛毯藏的严严实实,但是依稀还能看到不太分明的轮廓。

男人长叹一声,扭头夺门而出。昨晚的事情让他们之间的裂痕愈加明显。作为结婚不到7年的夫妇,居然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甚至都到了分房睡的地步。一个空姐,一个警察。一个每天看着高富帅,一个每天盯着罪犯。一月见不到几次,两人也没有孩子,共同话题就越来越少了。

G市的近郊的树林,离市区不到5公里,一大早就被警察围了起来。尸体在树林边的小池塘,一具半裸的女尸。脸上的妆容已经被大雨毁于一旦,被大雨冲掉的眼影像一条线,从眼角延伸到后脑勺。衣服被撩起到胸部以上,身体经过雨水的冲刷越发的白,没有血色的白,就像被水泡过的白面馒头。下身的短裤被脱至膝盖,下体有明显被侵犯的痕迹。白色的大腿上掺杂着雨水溅起的泥点。白色的东西并不是都会变黄,美丽的东西也可以不衰败,那就是在变黄和衰败前毁灭他。

“陈队,你来了。”男人刚越过警戒线就有人跑过来汇报情况。来的是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穿着便装,头发并没有因为早起而凌乱。反而打了啫喱水,梳的一丝不苟。

“什么情况。”男人看着地上的尸体,满脸严肃。

“今早附近村民发现的,他们起来看庄稼,发现了尸体。因为昨夜下雨,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具体死因和死亡时间还要等法医的结果。她身边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除了身上的衣服,其他什么都没有。”

男人叫陈诚,G市公安局刑侦队副队长,长期从事一线刑侦工作,35岁的他现在是警队中坚力量。对于尸体他是司空见惯了,可是当看着面前这具女尸时还是有点吃惊。美丽的事物殒没总是让人叹息,他作为一个多年的老刑侦也不例外。

“小李”陈诚叫着刚才给他汇报情况的小伙子。

“去走访附近的村民,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可靠的信息。”

小伙子点了一下头就带着身边的女孩子跑出了封锁区。陈诚看着周围的环境。尸体在马路边的树林,树林旁边是个小水池,应该是农民用来蓄水的。尸体所在地离马路不到300米,站在尸体的地方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马路。而马路是一条乡村道路,头几个月刚刚翻新过一次。马路一边通向市区,一边通向机场。但是这并不是去机场最快的路,而且路窄,属于乡村道路,极不方便。

而尸体被平放在地面,身上看不出明显伤痕。死因还需要进一步确定。尸体周围的落叶已经被雨水冲击的粘在地下,看不起之前的模样。

“老陈,回去检测出来了就把数据给你,这狗日的太不是人了,这么好一姑娘。”说话的是法医负责人,胸前的警官证上写着张志新,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留着老式的37分头,穿着白大褂,极像年轻的徐志摩。因为平时也爱卖弄文采,所以人称警队徐志摩。

“老张,有啥有用的信息吗?”虽然知道可能是徒劳,但是陈诚还是想问一下。

张志新没有说话,瘪下嘴,耸耸肩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昨夜的大雨连路上的脚印都冲刷的所剩无几了,再加上早上村民的围观,现场基本没有可用信息,也只有指望着回去解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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