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意识后,梁霄发现自己四肢无力,连睁开眼睛都特别费劲,这眼皮重的好似需要花很多力气才能睁开一样。不过,旁边的声音,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宫主,恭喜您,又喜获一位公子!”这声音应该是一位老妪,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惶恐。因为她知道,这位宫主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一直都盼着这老三是个女儿。
“也罢,若是女儿身,相貌遗传于我,日后还指不着怎么消遣我呢!”
随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夫君,不管男女都是我们的孩子,你说这话,就不怕孩子记仇么?”
“好的,好的,夫人你且先顾好自己身体,我先和我家三公子交流一番。”男声有点尴尬和兴奋,梁霄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捏住。随后眼皮一阵沉重,还有触感,眼睑竟然被人强制撑了起来。
“南儿!可瞧见我啦?”梁霄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他满脸络腮胡子,头发杂乱,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上去再普通不过。不过,那浓眉下的眼睛,清澈又深邃,仿佛看你一眼便能直击心底一样。
看到梁霄睁开眼睛打量着自己却没哭,这位煌天大陆“第一魔宫”的宫主梁旌生,竟破天荒的严肃起来。他挥手驱走老妪,将还是婴儿的梁霄用被子裹好,送到夫人李雨田跟前。
“雨田,这孩子,不哭不闹,眼有灵光,仿佛已有灵智一般,莫不是祖上传言的‘生而知者?’”
听到这个问题,梁霄将目光转向被叫做雨田的夫人身上。她发丝凌乱,略显疲态,尽管如此仍掩盖不了其绝美的容颜。她眉心有颗红色的美人痣,那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直直的看着梁霄,充满爱怜。
“夫君,还真是,你看,他好像听懂了你的话,马上就转头看我了呢!”李雨田伸出她的柔荑,递出一根手指到梁霄手掌前,拨弄拨弄后才说:“孩子,你若能听懂阿娘的话,就抓住阿娘的手!”
梁霄虽然能听懂,但整个人感觉浑浑噩噩,不知所以,只觉这襁褓温暖,眼前人让自己觉得安全,便本能的伸手抓住了眼前女人的手,随后竟沉沉睡去。
“他……睡着了?”梁旌生看了一眼孩子,继续说到:“好像还真能听懂你我所说的话呢!”
李雨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轻的将梁霄放下。“孩子睡了,你小声点!”
梁旌生抬手挠挠头,随后无声的傻笑起来,“这孩子听话,竟不哭不闹就睡了,哪像老大,老二,那哭声响的,估计宫门外都能听着。”
“你别耍贫嘴了,这孩子许是随了我,喜静!对的,给他取个啥名字好呢?”李雨田说着,伸手用手背挨了挨孩子的脸蛋,孩子或许是感觉舒服,竟动了动身子,又在李雨田手上蹭了蹭。
“小名倒简单,东西南北嘛,这小子是老三,叫他南儿即可。只是这大名吧,我还真没啥头绪。”梁旌生也伸手摸摸孩子的脸蛋,估摸是他手上皮肤粗糙,孩子竟皱起了眉头,梁旌生立马收回手,讪讪笑道:“这孩子倒是机灵的慌!”
李雨田白了眼梁旌生,伸出手指又拨弄了一下孩子的手,谁知,这孩子立马又抓住了她的手指,逗的她眉开眼笑。想了想,李雨田开口道:“你这取名,就是凑活,东儿大名擎天,西儿大名耘地,这南儿……就叫铭人吧!”
梁旌生嘿嘿笑了一声,将李雨田另一只手握住,“梁铭人,好听!雨田,此名可有何深意?”
李雨田将梁旌生的手挣开,尴尬的说到:“天地人和嘛!你大儿名天,二儿名地,三儿还不来个人?”
“夫人真是妙啊!我神机宫究天地至理,最终还不是为人所用,妙哉,妙哉!但盼这南儿,铭记先辈遗志,将这神机宫绝学用于世间之人,真是宏图大志,妙不可言呀!”梁旌生一边说,一边随手一招,不远处一个装满酒的酒碗便飞到他手里,他仰头痛饮,说不出的痛快。
“我随意一说而已,夫君,这名儿,真行?”李雨田见梁旌生这般姿态,眼中满是崇敬与爱慕。
“那是当然,我膝下三子,擎天,耘地,铭人,在来个大和,那可就真是大圆满啦!”说着,梁旌生望向脸上飞起红霞的李雨田道:“雨田,咱还得多努力才是!”
李雨田啐了一口,害羞道:“没个正形!”
梁旌生笑了笑,转身走出李雨田的产房,偌大院子里,空无一人。仅有一棵大树及树下的石桌石凳,梁旌生看了眼灰暗的天,一甩前襟坐在石凳上,大笑着说道:“今日,我得子铭人,必须得痛饮三杯,闇部的几个老鬼们,上酒!”
话音刚落,墙角人影闪动,一个酒坛飞向石桌并稳稳落下,随后,院子前庭木门打开些缝,飞来一个酒碗,不偏不倚落在酒坛旁边。
梁旌生拍开酒坛,“哗哗”的往酒碗里倒满了酒,抬手一饮而尽。他恣意盎然,再倒一碗,仰天放歌道,“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尽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梁旌生正在兴头,谁知产房中突然飞出一件事物打向他。梁旌生随手接住,竟是半截木碗,随后传来李雨田的声音:“要耍酒疯别处耍去,别吵醒了孩子。”这声音绵绵软软竟是用的传音入密。
梁旌生笑了笑,提着酒坛便往外面去了,临近门口,他突然放下酒坛,转身对产房一揖,郑重其事的说:“夫人受苦了!”
梁旌生走出专门为李雨田准备的院落,门口已经站了一堆人,众人众星捧月一般将俩孩子围在了中间。大点的孩子看上去约莫十二三岁,个子高大比普通成年人就矮上半个头,他相貌粗犷浓眉环眼,倒是和梁旌生有七八分相似。他便是梁旌生的大儿子——梁擎天。
“父亲,娘亲可还安好?我们的妹妹可好?怎么没听她哭呢。”梁擎天见到梁旌生双手一揖,赶忙问道。
“嘿,许是我们三弟天赋异禀本就不会哭闹。”旁边个子略矮点的孩子开口道,看上去大概十岁,带着个面罩,仅露出的半张脸,倒也是一副绝美容颜,似乎遗传自其母亲。他便是梁旌生的二儿子——梁耘地。只是他仿佛故意将稚嫩的嗓音放粗,与他那精致的脸庞十分不搭,这便是男生女相吧。
“嘿,两小子,谁给你们说你母亲生的是个妹妹。“梁旌生轻笑一声说:“还是个公子呢!”
屋外众人正不知道如何反应,梁旌生立马欣赏的拍了下梁擎天的肩膀。
”不错,这院子,虽然没有施什么厉害的禁制,但要听到我在院中所说的话却是难上加难。最近你俩兄弟练功修行看来是没有懈怠!”梁旌生一边说,眼神却没再看他俩,而是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
“六部首席都来了呀!”梁旌生说完走向人群,众人互相看了看眼色,纷纷让道作揖,高声唱到:“恭喜宫主,喜得贵子!”声音洪亮无比,梁旌生听得,挠挠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产房方向又闪过一道白光,打破院门飞向梁旌生,他伸手接住,竟又是一半木碗。
他一改刚刚霸气的姿态,躬下身子,对众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说道:“小声点,小声点,孩子睡着了,可别吵醒他,不然夫人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刚刚还喜气洋洋准备恭贺梁旌生的一波人,立马吃瘪,也学着梁旌生躬下身子,不再言语,其中一个体态比较胖的中年人微笑着走进梁旌生,小声说道:“宫主,我们在正殿已经备好酒席,就等您消息啦!”
梁旌生咧嘴一笑,一把揽住这个中年人的肩膀,小声调笑道:“老冯啊,还是你懂我,准备桂花酿了吗?”
被称作老冯的中年人嘿嘿一笑:“那是当然!”
梁旌生听得,环视众人,轻声道:“走吧,咱们去正殿喝个痛快。”众人眼中满是兴奋,却不敢大声叫好,只得点点头。随着梁旌生向正殿走去。
走到半途,梁旌生转头看着尴尬留在原地的两个儿子,轻笑一声说到:“宫里有规矩,未成年人不得饮酒,你们两个孩子,去院子里候着,看看你们母亲有什么吩咐!”说完,梁旌生看了眼刚刚接住的夫人的“暗器”半个木碗,讪讪笑道:“别忘了叫人再给你们母亲准备个碗。最好是水晶的,以后看她还舍得扔来打我不!哈哈。”
众人对梁旌生的这番自我调笑倒是见怪不怪,径直往正殿走去。
两个孩子对梁旌生一揖,没有说话,目送众人离开后才,梁擎天才开口道:“平日里倒是少见母亲出手,但刚刚那一下要是我来接,虽然能接住,但肯定伤筋动骨。父亲功力高绝,我们再修炼几十年估计也到不了他的境界呀!”
梁耘地嘿嘿笑了一声道:“大哥,那可不一定!母亲说我俩天赋了得,若是有些机缘,我们不用到而立之年,就应该到父亲的境界了吧?”
“哼,你许是听了宫里那些老东西的闲言碎语,说我们父亲,修行懈怠,境界不高。就刚刚那接碗的动作,我便可以说,咱宫里,除了“四季”那几个常年见不到的护法,其他人,都难以望父亲项背。”梁擎天一边说,一边扣门,片刻之后,门缓缓打开,门后却一个人也没有。
梁耘地抬脚进门,正想与梁擎天争辩,房间里传来李雨田软绵绵却又十分严肃传音入密:“你们俩毛头孩子,以后切勿讨论长辈们的事儿,再让我听到,看我怎么罚你们。”
梁耘地吐吐舌头,没有说话,梁擎天倒是对房里的李雨田一揖说到:“阿娘,孩儿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跪下!”房间里传来李雨田毋庸置疑的声音:“一来,你目无尊长,二来,你罔失法度,还未涉及宫中事务就乱加评论。为母罚你在此跪上三个时辰!”
梁擎天一惊,立马跪下,磕头及地,小声说到:“阿娘教训的是,孩儿知错!”
梁耘地也立马跪下,小声恳求道:“阿娘,都怪孩儿胡乱说话,大哥才有此一言,要罚,我也定当一块挨罚!”
两人就这样跪在门口,房里却好久都没有声音。梁耘地望了梁擎天一言,梁擎天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这时,房里传来李雨田的声音:“罢了,你俩进来吧,这大喜日子罚你们也说不过去!只是以后记得,谨言慎行!”
两人相视一笑,站起身来,齐声回道:“是,阿娘。”说着,两人向李雨田产房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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