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

皇历六年。

方旬村。

“老王,晚上来我这喝酒咋样,和婆娘刚酿的米酒,收拾完赶紧来,今儿个喝个痛快!”说话的人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扎起的裤脚,散乱的头发,背上扛着的锄头,显然是正从田里忙完归来。

“下次,下次,今天娃娃过生日,我得赶紧回去了。”说罢,田坎上的老人便起身离开了。

“切,这老头......”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立夏的天气总是这么的燥热多雨,不一会便天转乌云,下起了大雨。

“呼呼呼”,在村子的小巷间,时不时可以听见喘气声,不远处,一个小男孩左手放在脑袋上挡住雨,右手则拿着用竹条穿好的几条小鱼和小螃蟹,正一个劲的往家里跑。小男孩面容消瘦,长长的头发也被雨打得杂乱不堪,脏乱的草鞋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小生死,又跑隔壁村去摸鱼抓虾了吧。”看这远处跑来的生死,王老头不禁又道了句:"再不快点,爷爷可关门进去了哦。”说罢,便假装转身关门。

生死则是将右手抓的小鱼和小螃蟹高高举起,一边跑一边喊:"王爷爷,你看;王爷爷,你看。”一边说还一边用左手指着鱼虾,全然忘记了身边下着的大雨。

屋内。

王老头一边用毛巾帮生死擦着头发,一边和他聊着今天发生的趣事。小生死虽然不了解太多,但他见着爷爷笑了,自己也跟着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良久,王老头将自己今天去给孙子买的衣服拿来给他换上,虽说只是一件普通的青布衣服,但在王老头的眼里,这件衣服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锅中的柴火也快烧尽,但火光中的两爷孙是这么的温馨。

随后王老头一把把生死抱上饭桌,"今天是你的生日,爷爷趁早做好了饭菜,看,全是你爱吃的!”

看着桌上的饭菜,生死两眼放光,望着王老头道了句“谢谢爷爷!”便一股脑地吃了起来。

“爷爷,为什么你姓王,而我叫生死啊?”饭后,生死趴在爷爷的腿上闲聊了起来。

王老头捋了捋自己为数不多的胡须,和蔼的眼神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软着死之徒。我这是希望你以后能懂得这世界的法则,生与死的奥妙。”

“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我这是希望你能明白,在这世间,有太多太多超越生死以外的东西值得你守护,到那时,爷爷希望你能不退缩,勇往直前。”

“身既死兮神以灵......”王老头看着孙儿稚嫩的脸庞和无邪的眼神,满脸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也罢,也罢,我们的生死还这么小,我怎么胡说了这么多话呢,只要以后我们的小生死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王爷爷就很知足了。”

良久。

看着膝前熟睡的孙儿,老人慢慢地把他抱起,将他送入了房间。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入梦来。孙儿啊,王氏家族的落败是注定的,什么都护不住的我,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次日清晨。

“爷爷,起床啦!”天才微微亮,生死便在王老头身边转悠了起来。

灶火里面未燃尽的柴火,还有小家伙因身高不够而端来的小板凳,还有烟囱外的屡屡炊烟,不一会,生死便将熬好的粥和自己炒的小菜端上了桌子。

王老头看着孙子如此懂事,笑着便也起了床。

“爷爷,今天该干什么活哇?生死可有力气了,一定可以帮到您的。”小家伙一边说还一边向空气挥舞了几拳,无不诉说着自己的能力。

“好好好,今天我们一起去插秧,怎么样啊?爷爷昨天已经把田犁好了,我们一人栽一边,来看看谁栽得又快又好,怎么样?”

“好耶好耶,插秧子喽。”还没等王老头把话说完,生死便两口把粥喝完,背着昨天装好的秧苗背篼便一股脑地向田里跑去。

“慢点,慢点。”王老头一边喝着粥一边唠叨到。

今年小生死已经八岁了,虽说年纪小,但从小便在王老头的带领下做着各种农活,虽说体力可能跟不上,但做起事来,丝毫不亚于一名成年男子。

入夜。

忙碌了一天的二人也早早进入了梦香,但这几日,村里似乎进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情报准确吗?王风确定在这个村子里?”

“大哥,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和老三、老五这几天都盯在这,这老头现在和他抱出来的娃娃每天都在插秧种田,好不快活。”

“行,把老四也叫回来吧,今晚把这两爷孙解决了,王氏家族的人,一个都不能留!”为首的中年男子凶狠得说道。

“得令!”说罢,几个黑影又消失在了漫漫长夜中。

“王风,别跑了,交出你的小孙子,还能留你们全尸!”为首的黑衣男子戏谑道。

“薛葵,没想到你这条疯狗这么快就找到我了,也罢,也罢,今天就让我好好会会你们薛家五子!”王老头屹立与半空,右手起势,口诀飞快从口中念出,而左手却早已空荡荡的!一副鱼死网破之势。

“大哥,别和他废话,八年的安逸的岁月,已经让他忘却了曾经的危机感,可惜了,只卸了他一条胳膊。”说话的人正是老二薛刚,说罢,便把刚刚卸下的胳膊丢在了一边。拿起手中的弯刀严正以待。

“二弟莫急,他已是强弩之末,我们五人的包夹之势,他插翅难飞!”

轰隆隆!

只见王风双眼中符文不断闪现,身边也被雷法包裹,以王风为阵眼,薛家五子作为五行方位,阵法起,霎时间,惊雷滚滚,薛家五子动弹不得。

巨大的声响也引来了其他居民的围观。

“这不是王风吗?他怎么这副惨状?”

“他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吗?那五个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这个外来人不简单!希望村子平安无事。”

“莫逆何在!速来见我!”王风一边维持阵法,一边耗力传音。

“这儿呢,臭老头,怎么搞成这样?要帮忙吗?”慵懒声音的背后,一个邋遢男子慢悠悠地从人群中走出来,摸着头发望着王风答到,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前几日邀请王风喝酒的男人!

“保护好村民,我们家族的事,我希望你能别插手,”随既,王风又拿出手中的纳戒丢向莫逆,"生死暂被我放置在里面,他就拜托给你了!”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王风还是狠心将哪戒丢了出去。然后掉头看向薛家五子,道:"一群断脊之犬,竟敢在老夫面前狺狺狂吠!下界太小,施展不开,老夫这就带你们重返上界战场,看看你们薛家这几年有什么长进!”话音刚落,只见王风双手代笔,符箓成,阵法移!雷光闪烁,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握着手中的纳戒,莫逆喃喃道:"放心吧,臭老头,生死我会替你照顾好的,家里的酒可还替你备着呢,一定活着回来喝啊!”一向没正紧的莫逆此时脸上也露出难色,望着王风他们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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