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

看着窗外两三栋赤褐色的老楼,墙体也有些开裂了,但却依旧坚挺在那里,围成四四方方的样子,像一座监狱。

很长时间这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大气层囚禁着地球,地球囚禁着高楼大厦,这高楼大厦囚禁着我。这种窒息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全身,让我喘不上气,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温热感也从眼角中流出。

眼前的窗户像是相框一样,死死的将我定在这里。终于,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和情绪,打开了窗户,跳了下去…

隐约中,我微微睁开了那沉重的眼皮,看见了掩面的母亲,和沉默的父亲,还有许多双眼睛,然后又昏了过去。

幸运的是,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高也高不到哪去,只有八楼,而我家住在二楼。楼下更幸运的是有晾衣架,到最后只是右腿和左臂骨折,还有点脑震荡,就连皮外伤也没多少,只是被晾衣架剐蹭到了。

半个月后,我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拐杖下地走路,在医院里做了全身体检,还有心理检测和一堆测试。最终确诊了,中度抑郁。

说句实话,听到这个结果,我有点想把这个信息发到朋友圈里晒一晒,“看,多么时髦的病!”但那微信通讯录里少的可怜的联系人,我也没有了勇气和兴致做这件事。我的好友列表里仅仅只有54个,还有一大半是营销号。

又在医院调养了几天后,我的父母为我办了出院手续,便带着我回到家中休息。我又被带到了牢笼中。

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抑郁症更像是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而哼哼唧唧,可能都算不上是病。网络上说除了皮肉上的痛苦,其他心灵上的痛苦都是你所接受的三观带来的,都是虚假的。可这虚假的痛苦,真痛起来是撕心裂肺的,是言语无法表达的,比肉体的痛苦痛上万倍。

在三个月里,我的右腿和左臂恢复的差不多了,父母也每天细心照料,还有药物治疗,症状也缓和了些。哦对了,忘了介绍,我叫安玺,是个即将20岁的废物。我有点讨厌这个名字,总感觉怪怪的。高考落榜后,就再也没走出过家门。我这个人有点内向,而内向的孩子在学校时最容易遭受校园暴力。可能我对人说话还算圆滑,所以少挨了几顿打,我的症状可能跟这有关系吧。

自从我做出这样的事后,父母也没有对我说过重话,对我讲话时语气有股说不出的温柔。我觉得舒服,但也有点不自在。我每日都在想,人活着也就七八十年,每天从不自在难过的日子里找快乐,活得太累了。煎熬在这世间,既然要活着,为什么还要有死别,看着离去人的背影,他们可能幸福吧,我还是相信早死早超生的。我没有不好的想法,我想在活着的日子找点事做,比如说走就走的旅行,我要在旅途中救赎自己,战胜抑郁。

我很喜欢下雨的天气,听着雨的滴答滴答声,看窗外的急促躲雨的行人和湿漉漉的地面,还有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特别的安逸。晚上焦虑到睡不着时,会拿出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听雨声,很安静,很惬意。可错就错在,投胎时设置错了出生地,让我在一年里下不出两三场雨的北方出生了,别说下雨了,下唾沫星子的概率都比下雨高。

次日,一大早我便提起行囊,走上旅途。只有寥寥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所以一个旅行包足矣。在火车候车室里坐着,心里想着说走就走,但我没有目标,我不知道我第一站应该是哪里。手里只有一万五千块钱,这点钱也别说走就走,就旅游正常花销出个省都费劲,可能我的父母也不希望我在外面待太久…

我不知去向,就买了张直达西安的车票,因为两个省份是邻居,就想着先在周边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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