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乌云密布的天气里,暴雨如注,狂风吹打着,在海上行驶的轮船艰难地维持着,奋起全力与海浪抗衡,但很明显是杯水车薪。

雷光中,伴随着悠长的呜咽声,座头鲸跳跃而起,狠狠地击碎了它。

这艘轮船飞快地沉没,坠入深海,砸中一条隐藏在深海里的轨道。

而这艘列车距离轮船砸中的地方还有些许距离,列车上的人们浑然不觉自己的命运马上就要被终结在这里了。

此刻的乘客们,全然不知。

“请问是需要可乐橙汁还是矿泉水?”

陈余抬眼的时候,旁边的女生和服务生在说话,他睡眼惺忪地半拉着眸子。

其实他没有彻底清醒,只是下意识想要喝可乐,没头没尾地撂下一句,然后仰起脑袋,又昏睡了过去。

“这位乘客?您好?您的可乐还要吗?

“嗯?啊……啊,要的,谢谢。”

他拉下帽子,露出张被凌乱头发包裹的脸。

微长的头发散在脸上,他紧紧眯着眼睛,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困的睁不开。

因为他此前三天没睡觉了,真的顶不住。

服务员看见那张脸愣住,眼神紧张,仔细打量五官,生怕认错了,许久未转过神。

“嗯……可乐没了吗?”

“啊,不好意思,有的,有的……”

陈余刚睡醒,脑子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好像身边万物与都他无关,只知道想喝可乐。

“呕————”

陈余彻底地清醒了。

睡梦中有隐约见到女生面露难色,但是很困,招架不住睡意,他没管。

服务员慌忙地拿出纸巾,在他袖子上擦了通,却越发悲壮了起来。

陈余抓住她,以免袖子彻底无颜示人。

“别擦了,我的袖子说他还想干净地活着。”

“抱歉!出门又拐第一间门是洗手间,需要的话我带您去!”

他稀里糊涂地跟着服务生走到了厕所,意识还停留在拉起三人的沙地,恍若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他拉住刚准备回到车厢的服务生。

“今天是几号?”

服务生瞥了眼左手的表:“六月七号,先生。”

……又是六月七号。

他初登入火车时,是他从停留空间被推入火车,日期是六月十七号。

那时他从昏暗中睁眼,疼痛难忍地将意识保持不昏迷过去,所以清晰地记得,天花板上那串英文:GAME START.

红发美女曾说过火车是异能创造地方。

如何创造暂且不论,这片火车所处的海底,就已经违背了物理学。

这辆列车在海底行驶的原因,是一层“保护罩”将火车和铁轨与海洋分开,而保护罩和海洋间是某种特殊红色能量维持着,阻挠压强等问题渗入。

陈余看着这层窗外的保护罩,恍惚间自己不在21世纪。

人类好像又背着他悄悄进步了。

海洋是片充满未知的领域,越往底层,便越难看到光,他们所潜入的地方,是极度黑暗之地。

列车不长,总共三节,衔接部分和火车一样,后面的几节车厢都是拖着的。

不知道车速有多快,不知道车驶向什么地方,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列车。

列车上每天都会死人,除了他所在的一号车厢,基本上每节都会死人。但等到第二天,时间会回到一开始的六月十七号,行走的人,走过的人,做的事情会一直重复。

但是陈余的时间不会。

他不会和旁人一样,时间重置就会清空疲劳,熬夜通宵还是会困,而他进入列车第一天,就是六月十七。且被他影响下,进入哪节车厢,哪节就会死人,问别人会说其它车厢并没有事。

如果火车是被人设计的,那那个设计的人一定有心理创伤,而且想让别人也要受到创伤。

并且,这辆列车行驶在海底。

压强也好,海水也好,温度也好,车厢都没有受到影响。

陈余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想要伸出手找寻这辆列车行驶于海底的原因,突然被人狠狠向前推去,半个身子掉出了车窗。

他猛地惊醒,下意识回头,凶手并未有掩藏的意思,站在身后,直直地盯着他。

“你们也想要妄图沾染异能的创造?”

20世纪,北美洲,亚洲以及非洲地面迸发巨大裂痕,创造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灾祸,毁灭级地震和不同地区的旱灾海啸频发,各地死伤不止,劫难无数。

然而在各个国家拼命挽救灾祸所带来的苦难力挽狂澜,不断转移避难所时,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潜移默化地进行了蜕变——地核。

地核影响下,许许多多的人渐渐拥有了非凡的力量。有人掌控气象,有人在物理极限内改变个体重力,甚至控制水火等五象之力,诸如此类,不计其数。学术上统一的被称为,异能。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此殊荣,且获得异能之人天差地别,并无规律。

而并未获得这部分异能的人,会渴望与之相媲美的力量,但异能的出现并无规律、共同点。

准确来讲,陈余获得上级指令加班加点前往这列火车,并不知道是调查什么,他得知火车创造异能,甚至是从红发美女的口中所获得。

他问过乘客,许多人为此而来,又下落全无。

风吹在陈余的脸上,微长的头发随风飘荡,列车在铁轨上行走的声音变得悦耳。

陈余在刚才的惊悸中,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那人颇有嘲讽意味地扬起嘴角:“你们这么喜欢前扑后继地寻死吗?要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我们也不用那么费事了。”

陈余呆呆地盯着他,神情和刚才发呆出神并无二致。

“寻死的不是你嘛?”

对方猛地瞪大眼睛,仿佛要发狂般可怖,让人觉得,他如果不择手段地杀人分尸,那是理所当然的。

“你这么想找死?!”

空气凝结在通道里,呼啸不止的风吹进来,将他的皮肤冻结。

透明的冰迅猛地攀爬,在脚腕处,在膝盖上,无法阻止,它是真正的寒冰,让人颤栗、发抖,将骨髓冻结,把血液凝固,这一切都仅仅在两秒内所发生的。

他只留下一颗头颅——被强行冷静了下来,在寒冰中,身体被禁锢着,难以发作。

陈余淡淡地看着他,几欲走近,被他那副便秘的表情恶心着,没过去。

“你还是自觉点说比较好我觉得,毕竟严刑拷打有点违背道德。”

他最后不再挣扎,露出诡异的笑容。

“想知道啊?下辈子吧。”

嘭———

他自爆了。

冰晶破碎在风中,像冬日里落下的细碎雪花。火车不断地向前行驶,它们撞在车门上、墙壁上,透过风吹散进车外。

红色的血液飞溅,它的气味迅速地扩散开来,血腥、难闻。血块零碎地滚落往后翻滚,徒留陈余的脚下的地面干净些——靠近他的也都变成了血冰。

残肢断体下,这节车厢瞬息间变得恐怖惊悚。破碎的衣物被血液淹没自然的颜色,却掩盖不掉金色的丝线,绣在男子的衣领上,一截瞩目的文字。

陈余将手伸出车窗,眼睛里荡漾着斑驳水汽,淡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是黑夜里不曾存在又模糊不清的精灵。

“还是和他们有关。”

那个害的他不得不背负杀人罪名,生命垂危的男子身上也有着同样的纹样。

塔纳托斯。

在冷风中,他皱着眉,伫立不前。

脑子里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了某个曾经熟悉的声音:“没事啦,谁能动的了你啊。”

陈余微不可查地嘁了下,自言自语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极力地将脑子里映起的人忘却,转身拉下握把,径直望厕所的方向去。

风中,那位高挑清瘦的青年缓缓走向不堪入目的尸身,四散的肉沫好像并没有令他退却,他的神色格外从容,像看清晨路边的树丛般平淡。

二十世纪,异能的出现,让原本阶级差距缩小,难以制衡。底层对上层心怀不甘,上层难以压制,世界平衡被打破,激进斗争主义的人们组织恐怖袭击,反抗政府,强行打破和平,此类频频,络绎不绝。

祸不单行,混乱迷茫的局势下,反动组织和战争年代遗留的好斗主义碰撞了。他们对世界的欲望不谋而合,对宁静的国家们深恶痛绝,安稳好像会让他们变得暴躁狠厉。

无人知道是谁策划的,纪律严明,组织有序,流窜在各地。许多地区难以遏制地出现了大规模超出管控的动乱。

他们的目的好像只有搅乱国家,组织出无数离奇的杀害事件,但并未自成一派建立国家文明,酷似瘟疫般袭击全世界,与法西斯主义异曲同工,最大的区别是,他们并没有国家。

那个年代里,异能,代表着恐怖凶恶,代表着无恶不作,是夺去亲人生命的元凶。

他们自称为塔纳托斯,并对学习法西斯深感荣幸,自负地将组织命名法纳斯。

异能很强大,在并未进入科技时代的二十世纪,那种力量无可置疑地充满了压制性。

福祸相依,力量总会平衡,也并不是每个拥有异能的人想去打破和平,与之相对应,这部分人献身给政府,负责救下被组织意图杀害的人。

这部分人也进行了集中的管理,如今的名字为,世界中层第二组织。不是上层不是底层,在政府之下,唯二守护和平的组织。

陈余,是第二组织派予火车调查的人,如果能够掌握制造异能的技术,无论是哪国政府还是法纳斯,都会强行发动战争。

车厢门“吱呀”地打开,被风关上,又被轻轻地推开,缝隙里一丝黑影徘徊着,最后捡起地上的残肢。

“站住!”

他打开门,只看到了背影。

……是那个起初的服务生。

而他并未意识到,那是纷争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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