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前,你死也想不到短短几日内会第二次踏足烟花之地,这次还是因为正事,心惊胆战亦步亦趋的跟在萧长随身后。
萧长随宽慰你道:“别紧张,这里——”,话没说完,一旁的几名女子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他瞪圆了双眼,活像是唐三藏进了盘丝洞。
你心想:我一点也不紧张,但是看来萧大人是难逃贼手了。
“哎呀,这么俊俏的公子哥,我们余仙镇上可没有,一看就知道是外地来的。”
“就是就是,我们镇上就我们一家销金窟,公子今晚来可真是来对了地方。”
“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你瞧瞧,比我们还细皮嫩肉的。”
“公子别害羞了,来都来了,没必要端着不放,你喜欢哪个?看在这么好看的份儿上给您打折,或者您全要了都行。”
萧长随愠怒道:“停、停下。”
你也被这场面惊的呆了呆,四周传来的暧昧声音也让你有些不好意思,恨不得立刻逃离出去,甚至有个没挤进去的,柔若无骨的手攀附上你的肩膀,浓烈的脂粉香气扑来,倚在你身上用手指点了点你的唇边。
你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飞速撤离:“姑娘自重!”
那姑娘被泼了一脸冷水,愤愤的跺跺脚,冲你翻了个白眼,明显觉得你有眼不识金镶玉,无趣之极。
你拍拍胸口:“请问你们这里的老板在什么地——”
“都傻站着干什么!把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我抓回来!”
在场众人被这一闹变得鸦雀无声,纷纷朝鸨母看去,室内的楼梯间,一粉衣女子就这么踉踉跄跄的摔了下来,双眼若秋水剪瞳,面若桃花,端的是一张清丽吸引人目光的貌美,正好跌在萧长随脚边,随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抱住了萧长随的大腿。
萧长随一惊,却也不好动作,鸨母大怒,带着龟奴逼近。
这位海棠姑娘见鸨母逼近,挪动着身子躲到萧长随身后,恐惧的瑟瑟发抖。
鸨母指着她鼻子道:“跑?你想跑到哪儿去!?我告诉你,你爹得罪的人可是当今的丞相,既然被领了旨沦落到我这地方来,就别假清高!赶紧过来,耽误了老娘的生意,老娘让你多干十年!”
缠着萧长随的几名女子也颇有眼色,都避之不及的躲了老远,萧长随一声未发,你缓步靠了过去。
海棠小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劝你想想清楚,你爹还在边疆做苦工呢,你若是跑了,你全家都得为你陪葬,别胡闹了,赶紧过来,准备接客了,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官家的小姐呢?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看看我这里做的是什么生意,你的脾气只会让你吃更多的苦。”
海棠抽泣几声:“......可不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还没有准备好。”
鸨母眉毛一竖:“不行!我都给了你多少时间了?今日推明日,你真打算推到人老珠黄的那一天,伺候刽子手杀猪佬啊?”
海棠哀哀的叹了口气,对你二人福了福身:“打扰二位了,海棠先行告辞。”
鸨母凶狠的一把扯过人的臂膀,手指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印痕,海棠敢怒不敢言,垂着头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无数陌生男子盯着自己露出的部分,你想一想便觉得愤不欲生。
你心想:这丞相一手遮天,原来不仅是我爹如此,还有许多如爹爹一般......亦或是更惨的官员。
你抬眸与萧长随对视一眼。
萧长随轻轻摇头,低声对你道:“不可,这是陛下的圣旨,我们帮不了她。”
你早知如此,本也没报希望,可看着海棠眸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还是十分难过。
鸨母横了海棠一眼,立刻换上赔笑的脸对着客人们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诸位雅兴,今晚都打九折,各位继续、继续啊。”
此时突然一个酒嗝划破了宁静,一醉酒的客人摇摇晃晃起身,仔细打量着海棠,海棠只能闭着眼,权当做不知道。
“这女子是不是刚来没几天啊,我们哥几个就喜欢新鲜的,什么时候卖啊?”
鸨母笑逐颜开:“我们这海棠姑娘之前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都略知一二,讲的就是一个稀有,价格可不便宜。”
“别藏着掖着了,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开个价让我们开开眼。”
萧长随忽然隔着你的衣袖抓住你的手腕,你讶然看他,他却直直盯着场中央,只是把你往身后拉了半步。
萧长随不自在的收回手:“这里三教九流的人多,别乱出头。”
鸨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伸手比了个数,那几名一看便是一道来的。
客人发出渗人的笑声,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我们哥几个商量过了,合伙出这个钱买她今晚上,你看如何?”
“这怎么还带一起筹款的?!”
“钱给了你,怎么玩是我们的事,赶紧的,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海棠惊惧的扒着鸨母:“不要,求求您,不要啊!”
“赔钱东西,白白吃了我这么多日子的饭,今晚就当还债吧。”
鸨母又想了想道:“行,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客人不怀好意的上前:“嘿嘿嘿,海棠是吧?今晚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一树梨花压海棠,哥几个,我们赶——”
你还沉浸在紧张的气氛中,这个客人便直直从你眼前被人一击飞到墙边,只留下一声惨叫,红衣男子气势汹汹,大步朝海棠走去,鸨母惊呼一声差点吓昏过去。
“我在余仙镇等了你好久,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你一懵,有些摸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海棠颤声道:“耿昭......你——怎么是你......”
“见鬼,你竟然认识黑风寨的寨主。”
......黑风寨?
“就是绑架景老爷的人。”
你原以为做山匪的都是五大三粗满身横肉之人,可眼前的青年一点不沾边。
你叹息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萧长随挑了挑眉:“不必惋惜,他纵使有天大的苦衷,牵累无关之人,谋人钱财,纵容手下伤人,便已经是踏上了不归路。”
“黑风寨?你做了山贼?!”
耿昭冷笑道:“我保不了你的家人,也保不了你,我做什么武状元?还不如落草为寇,做这一方的霸主来的自在。”
鸨母小心翼翼道:“我不知道海棠是您的人,不然您——”
“可这不是我认得的耿昭!”
“你认识的耿昭早就死了,那人一手遮天,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是被逼上的梁山,你听我说,我这次干了一票大的,一定可以买通上面把你赎出奴籍,海棠,你跟我走,我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再担心,我在余仙镇等了这么久,就是等朝廷押你过来后找到你。”
你心想:这对痴男怨女倒也可怜,只是萧大人说的对,再如何,景老爷与景知年又是何其无辜。
耿昭情绪激动,说着说着就要去拉海棠的手,海棠猛地缩回去,冲耿昭摇摇头。
“我不能和你走。”
“为什么!?我现在是黑风寨的寨主,这余仙镇就连官府都得听我的,没有人会再来打扰我们了,若不是因为那人,我们早就成亲了。”
“我走了,我爹会被追究责任的,我不能做不孝女,耿昭,你的心意我明白,可如今我们身份悬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你想怎样!就在这种地方待一辈子吗?我不可能答应的,你若不跟我走,我就放火烧了这里。”
“你别冲动了!你若敢烧了这里,我便一头撞死在你的面前。”
耿昭举起的手停在半空,还是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兄弟先退后:“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现在的身份,我不逼你,我们来日方长......”
随后,耿昭厉声对鸨母道:“你若敢再逼她接客,我就砍了你的手。”
鸨母赶紧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不敢的。”
海棠低下头:“你先走罢,我......耿昭,你真的要在这一条路上走到底了吗?”
“若我说是,你愿意陪我吗?”
耿昭又失望道:“我每天都会来找你,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我们走。”
几名兄弟把刚才说要买海棠的人拖尸体似的拖走,闹得在场人也不敢多逗留,结了账慌慌忙忙的跑了。
你与萧长随低声交谈:“我看这黑风寨的寨主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也许我真的有周旋的余地。”
“嗯,我们这一趟来对了。”
“要从海棠姑娘身上下手吗?”
“这便是我之前说的软肋了。”
鸨母这边还在哭哭啼啼:“哎呦......可怎么办啊,我这生意看来是有段时间要做不了了,你这个——唉,你这个姑奶奶,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原以为是个摇钱树,没想到是个扫把星,你说你,送也送不走,待着给我赶生意,我这可怎么办啊。”
萧长随示意你一同过去:“海棠姑娘,在下有话,想单独与姑娘谈。”
鸨母气道:“你又是哪里来的衰人!没看着老娘正烦着,他可是黑风寨寨主的女人,你给我小心——”
萧长随面无表情的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在鸨母面前一晃,鸨母与海棠登时面无人色,交换了个眼神沉默下来。
“给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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