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职业微笑的年轻主持人,此时正拿着话筒,对着一位主妇模样的女士说
“ 这位来宾就是最新灵异事件经历者。”
“我刚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阴气森森的,但后来,我偶然发现这个卧室的床头,有一个小洞透到了其他房间。”主妇模样的来宾配合着主持人,尽量表现出紧张和害怕。
“我很好奇,有时就会对着那个洞看,不过也没看到对面的屋子有什么,光线太暗,只仿佛看到一片朦胧的红色,当我拿电筒照过去,又变成一个白色的球堵在洞口了。”
“那么后来您发现什么了吗?”主持人立马接话到,这时候刷一下存在感,顺便推动剧情发展,对他这种小主持人来说算是基本功。
“后来我问了问房东,隔壁住着什么人啊?”
主妇皱着眉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带着颤音说道:
“房东说‘那原本住着一个小年轻,也是个可怜人,据说是父亲欠了一屁股债,然后跑了,最后被讨债的逼的走头无路就在家自杀了,因为死过人,大伙都嫌晦气也租不出去’。”
“这么说房间里没有住人喽,那您看到的会是什么呢?”
“我当时就和房东提了这件事,哪知道房东说‘里面早就清空了,除了四面墙什么都没有,那个死者生前更不可能留下什么东西,毕竟他眼睛有病,看不清,当时他整个眼睛都是红色的’。”
“咔!”
远处胖乎乎的导演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对着主持人吼道:“秦岳!你在搞什么鬼东西!”
满身肥膘的的导演指着秦岳,骂的吐沫横飞。
“观众需要的是刺激!是冲击!是新鲜!你搞这种老套的剧情有谁会买账?我让你们主持人自备剧情是让你们自由发挥,帮助我们节目组再创辉煌,不是让你秀下限,拉低我们节目水平的!”
没错,这是一档不温不火的灵异访谈节目,由于没有资金去请那些流量明星客串,只能搞一些民间奇闻异事加工,所以即便有其中有不错的内容,也没能给节目带来生机。
呵呵,更何况还有一个走关系进来的,只会偷懒和训斥员工的胖导演了。
主持人名叫秦岳,是众多主持人中最容易被训的那个,毕竟没啥背景,人又好欺负。
“导演,我们又不是写小说的,上哪编那么多新鲜刺激的灵异故事啊?”
可是秦岳并不明白一个规则——不管你有没有道理,从和领导顶嘴这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肥胖的导演直接一巴掌拍在了秦岳脸上,
“你业绩没多少,脾气倒是不小,意见挺多啊,想不想干了?”导演义正言辞怒斥道。
也许是刚刚在家偷小三,被婆娘逮着了,费了好大劲才哄住,正一肚子火呢,不朝你撒气,朝谁撒?
“还有你瞅瞅,你这带的什么玩意?玉像?我的老天,我们是灵异节目!”
“你带这玩意还要不要灵异气氛了?我没说过拍摄节目要在阴气重的地方吗?女性不准穿红色衣物,所有人不许带护身符一类的吗?”
“导演,开会那天我生病请假了,我真不知道。”秦岳委屈的解释道。
“就你事多!为什么我不训别人,专门训你,我很闲吗?你就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吗?”秦岳已经被训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了,但胖导演的嘴并没有停下的打算。
“你瞧瞧你女朋友,你们不一对吗?为什么刘芸总能在节目中弄出一些吸引观众的东西?也亏当初她推荐你进来。也不知道她是瞎了眼吗?看上你这个穷瘪犊子?”……
胖导演总算训的舒服了,吐了一口唾沫,一边离开一边思考着,该拿着从节目经费里克扣的钱,去哪个情人家。
秦岳被训的在风中凌乱,不知所措,身后表演灵异事件的女士,拍了拍秦岳肩膀,表示安慰,也转身离开了。
正是周末,隐约可以感觉到远处路人看热闹的目光。
秦岳甩了甩头,找了路边的公园椅,坐下休息,远处的湖边有年轻的情人在散步,充满活力的学生在嬉戏打闹,还有一对白头的老夫妇正坐在长椅上,携手并肩感慨着这一生的相伴同行。
“嗨!没事吧?”
前来的询问的是秦岳的女友,名字叫刘芸,不但长得漂亮,事业也有几分成就,秦岳也时常为能交到这样的女友而感到幸运。
“大胖子又训你了?别理他,靠关系进来的家伙,天天有什么豪横的?”刘芸拉着秦岳的手,忿忿不平的说。
“没事的”秦岳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我到底哪里说错了。”
“你呀,就是说话太直,那个导演把原本是他的工作,下放给我们做,这事大家都知道,但就你一个人直接说出来。”
秦岳反驳道:“鲁迅先生说过,人人平等,要敢于反抗恶势力。”
刘芸被秦岳的话逗的笑了起来。“哈哈哈 ,鲁迅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开过玩笑后,秦岳想到自己每次做的节目效果,准备的故事情节,都不如刘芸,难道是刘云有什么技巧吗?
这么一想,他便问了出来。
刘芸笑了笑,没有细说,只说是运气之类的。
“听说了没,据说因为没什么合适的灵异事件,导演好像特意请了一位道士,来节目组招鬼什么的。”
秦岳听到这,立刻感到一股怒火,
“他还真不把我们当人看了?虽然我不相信鬼,但要不是他挪用大量经费,节目组至于这么拮据吗?”
刘芸摊了摊手,“没办法啊,人家有关系呗,倒是你,大二就被赶出来了,大学都没毕业,有这份工作也不容易,还是忍着吧。”
“话说回来了”刘芸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不是国庆吗?咱们有好几天假呢,你陪我去老家祭一下祖吧,我们那边有一些传统的风俗仪式,说不定你能找到什么灵感呢?”
刘芸笑眯眯的对秦岳说“:顺便也回老家,看看家里爹娘,我和他们二老提了你好几次了”
秦岳听到这,自然是喜上眉梢,有没有灵感无所谓,但是见对方父母,说明......
想到这,秦岳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国庆第二天,秦岳少有的整理起发型,服装,甚至还找老同学借了件西装和一提保健品。
他兴致勃勃的想象着接下来几天“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
然而刘云却把他领到了一片荒郊野外。
按说这刚入秋的天,应该并不太凉,但秦岳却在这里,真真切切的感到了一股寒意瘆人骨髓。
看着新裤子和鞋子被弄的不堪入目,肉痛的脸色扭曲得和京巴狗一样。
看着秦岳一脸便秘的脸色,刘芸也觉得尴尬,便搭话道:“哈哈哈,抱歉啊!这段路,车开不进来,不好意思啊。”
“我说,你家为什么会在这么偏的地方?”
秦岳一边挥舞着手,一边驱赶着附近飞舞的蚊虫,说“这里真的有人住吗?之前在地图上压根没查到你说的地点。”
“这个.......路是稍微偏了一点,不过没事,再往前走又点,就好走了。”
秦岳虽然满肚子困惑,但看到刘芸也在泥地里挪行,也不好说什么。
二人聊着一些日常琐事,不知不觉到了一条河边。
河对岸有一棵粗壮的槐树,虽然一眼就可以看出它早已死亡,但那失去生命的躯壳,依然挺立着。
“怎么只有一条河,是不是你太久没来,记错路了?”秦岳问到
“放心吧,没错的,不过得找到渡船的老吴才能过去。”刘芸把眼睛瞟向河对岸说到。
“渡河的?这年头还有这玩意?”
的确,21世纪,这些落寞的职业大多已经消失了,虽然在某些落后的地区或者一些旅游景点也许还有,但是这里显然算不上任何一种。
“有的,老吴家一直在这里撑船,我现在就去找他,你陪我走了那么远,累了就在这休息一会吧,我自己去找他就好,这里容易迷路,别乱跑。”
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周围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刘芸沿河下游离开后,很快就看不见人影了。
秦岳确实不想动了,原地找了块大石头休息,可能是因为在泥地里前行,确实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当秦岳醒来时,看看手机,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刘芸还没回来,而且手机也没信号,根本打不通电话。
秦岳感觉有些不安,便朝着记忆中刘芸离开的方向找去,却一直没看到一个人,周围全是荒地。
“这里还真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
秦岳无聊之下开始自言自语,可还没等他说完,却发现自己眼前有一块石头,似乎正是他出发时的那条河,他明明一直沿着河的下游前进,却又回到了原地。
秦岳感到十分疑惑,再次向上游的方向慢慢走去,但很快又回到了原地。
此时,秦岳在心里已经感到不对劲了,自己的方向感不至于差到连续两次都回到这,这条河看上去也完全不像能围成一个圈。
他将手里的保健品放在巨石旁,避免只是看到了相似的巨石。
这次他沿着河,向上游走去,一是渡船的,通常在上游几率大些,二来沿着河走,自己总不可能回到原处
尽管不相信鬼打墙这类事情,秦岳还是在心里默默数了数步数,暗自计算距离。
1步,2步......在70余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让秦岳心里一凉,河边自己休息的巨石旁,摆着他借来的保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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