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泉七虎

水龙会前院的大厅内灯火通明,柳梦泽手中长剑遥指云嫣,整个人安静的像一个雕塑。云嫣微低着脸,长剑指地,语气平静:“你是我的杀夫仇人,我本该杀你。念在师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们以往的情分一笔勾销,你走吧。”

“师姐……”柳梦泽声音发颤,“我不知你改了名字,我不知是你,我不知大师兄接不住我的剑,我……”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噌”地声响,柳梦泽长剑回鞘,转身而出,云嫣望着柳梦泽远去的身影怔怔地出神。

浔阳城外的官道上,一袭白袍、一骑白马踏碎了夜色,肆意狂奔。

白马驮着柳梦泽又回到了诸葛山庄……

苏雪卿面带笑意盯着柳梦泽看来许久,笑嘻嘻地问道:“如何?”

柳梦泽一脸严肃,轻笑一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云嫣的身份?故意派我前去?”

苏雪卿急忙道:“无名在塞外未归,阿诗另有任务在身,如今闲赋在家的,只有你了,其他小字辈的,去了也无用。”

“沙博义已被我杀了,这桩生意是做不成了。”柳梦泽顿了顿,“杀云嫣?我们没有理由……”

苏雪卿满脸笑意道:“好、好!柳大侠说没有理由,那就没有理由……嗯……”

“怎么?”柳梦泽看向苏雪卿,一向爽朗的她如此吞吐绝非好事。

“云嫣之事暂且不提,那东瀛人最近经常犯案,还有不少武林同道也栽在他们手里……”苏雪卿又顿了一顿,“梦泽,你帮我前去打探东瀛人的消息……”

“帮?”柳梦泽忽然从这位少庄主的嘴里听到这个字,感觉有点怪异,“莫非你的私事?”

“嗯……算是吧……”苏雪卿轻叹一口气,“不过,既然要打探东瀛人,难免要跟水龙会的有所交集,不知你……”

“我愿前往!”柳梦泽饮尽杯中茶,仿佛望江楼头喝干杯中酒那般洒脱。

“我知道……”苏雪卿轻轻地说,“你会帮我的……”

“无名快回来了吧?”柳梦泽轻声问道,未等苏雪卿回答,便转身而出……

无名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因为他遇上了麻烦!

数月之前,西域番邦的胡商与中原商人在嘉峪关一带屡遭抢劫,西北多家镖局均遭重创,肃州的安西镖局总镖头彭开泰一封求援信送到了诸葛山庄,无名星夜兼程便赶往了肃州。

肃州城内的安西镖局坐落在肃州城的西门大街,占地极广,随着近几年中原与西域商队往来的密切,镖局生意越来越好,安西的分号从祁连山一路开到了天山脚下,正在彭开泰春风得意的时候,镖局遇上对手了。

“起初几起失手,我以为是酒泉七虎所为。”彭开泰一脸愁容,“但事情绝非如此简单,酒泉七虎没那么大的本事。而且,三年前酒泉七虎在你手上栽了一次,元气大伤,绝不会有此手笔。”

“老彭啊,你就是过于小心了。”无名喝了一口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酒泉七胡断然不可能,身后必有他人,而且此人借酒泉七虎名头作案,必然有什么阴谋。局中还能走镖的还有哪些?”

“嗯……”彭开泰迟疑着回应着,“只剩我了……”

“我竟无言以对!”无名摇摇头,“对手什么路数?”

“局中兄弟受伤的样式多种多样,我怀疑并非一人所为!”

“呵……”无名喝了一口酒,“有点意思……下趟镖什么时候走?”

“明日卯时,从嘉峪关出,到昌吉回部即可!”彭开泰微微思索,又接着说:“嘉峪关至玉门关之间,这一段尤其小心。”

无名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不妥,但是又不觉得有什么差错,之前的往事也一一浮现眼前……

安西镖局的镖队自肃州城西门而出,无名一身青衣短打,一顶毡帽遮去大半张脸,左手提剑,右手提缰,与镖队缓缓前行……

天刚过午时,离嘉峪关尚还有许多路程,两匹黑马便迎面疾驰而来,马匹在接近镖队时缓缓停下。马上两名黑衣大汉勒马而立,退至路旁,看似为镖队让路,目光却毫无顾忌的紧盯着镖队,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仿佛在找寻什么人。二人目光同时在无名身上停留,互相对视一眼,便要调转马头回去。

“二位!”无名突然出声喊住,同时取下毡帽,向二人挥挥手,“这就要回吗?吃了再走吧……”

两名黑衣大汉面面相觑,咕哝了一声“神经病!”便纵马而过,向镖队后方奔去。

“这是要断我的后路啊……老钟、老钟,你怎么看?”无名唤过身边一名镖师,询问他的意见。

老钟本名叫什么,大家都有些恍惚了,自二十岁进安西镖局以来,已在镖局里呆了近三十年。如今双鬓发白,眼光却越来越犀利了。

“最近这些劫匪非常的古怪!”老钟如是说,“不像是来劫财的!”

无名冷笑了一声:“不错,冲人而来!只是想不到老彭惹下了什么样的仇家?”

“彭总镖头虽然也结了不少仇家,但那些都是些下三滥的小毛贼,不值一提,总镖头并未放在心上……”老钟微一沉吟,又徐徐说道:“或许,并非冲总镖头而来……”

“有点道理。”无名面带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老彭搞不定的事情,必然会找帮手,他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当然是我们的老庄主了……哼哼……”

“哈哈哈哈……”无名突然仰天大笑,引来众人侧目,“诸葛山庄无名在此,哪路小鬼?可以现身了……”声音飘荡远去,在山谷之间久久徘徊……

镖队居然一路无事,不几日,便出了玉门关。这日,到达甘草梁,镖队在驿站安歇。驿站建于山脚之下,后面的山梁中据说常有贼寇出没,山脚之下是一片颇为茂密的树林。此时太阳早已落山,无名立于一块大石之上,极目望去,在暮光的映衬下,树林显得异常的冷清。

“今晚必有异常!”无名坚定地对老钟说,“让兄弟们今夜警醒点!”

夜幕很快吞噬了天地间的光亮,无名依旧一身青衣,绕过驿站的外墙,悄无声息地便爬上了一棵树,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树荫之中……

一炷香时间未到,在树林的深处,一阵阵的脚步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七个身形各异的黑衣人迅速地向驿站靠近,在接近驿站的树林边缘按下身形。

“不管来的是谁,总归是诸葛山庄的人。”其中一人悄声地对其他几人说着话,“不知老头如何会如此在意柳梦泽?那无名狂妄自大,老七你待会引他来此,我们合力擒他!”

“嘿!”无名不免轻笑了一声,提气纵身,整个人像一只大鸟扑了下去……

“无名在此!来者何人?”无名的剑直击七人脑后,黑衣人未曾料到身后有人,纷纷翻滚,避开无名的剑招。

七人各持一把单刀,刀身漆黑,在微弱的月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诡异。七人身形不慢,避开无名以一杀七的进攻后,迅速成半圆站定,围住了无名的去路。

无名手中剑在空中微颤两下,口中喝道:“小心了……”剑身在身前划过一道寒光,竟然依旧是以一打七的架势,分刺众人身前的穴道。

黑衣人纷纷依次出刀,刀剑相交叮当声响之后,无名的剑便攻向下一人。黑衣人变招更快,挡住无名的剑招之后,立即向前扑出,双手持刀,自身的重量外加向前扑出的惯力冲散了无名的步法。无名的剑刚攻到第四个黑衣人,便感到身侧三名黑衣人连人带刀的扑击。步法一乱,剑招便没了意义,急忙后退一步,闪开三人的扑击。另外四名黑衣人也同时出刀,相同的攻势,自前方和右方袭来。

七道刀锋将无名笼罩其中,无名再退一步,背靠大树,左手在树上一按,整个人突然飞纵起来,人在半空,身体迅速横移……

“噶喇喇”声响,大树被生生切成数段,无名身在半空,伸脚在另一棵树上轻点,整个人在空中一个翻身,手中剑与人成一条直线,自上而下直击地上七人。

黑衣人一击不中,急忙在地上翻滚,卸掉自身惯力。无名从天而降,黑衣人依旧双手持刀,脚踏弓步,重心后移,静待无名的出招,竟一下占得了先机。

无名在空中一个扭身,并未击下,身形已飘向外圈,离开了黑衣人的攻击圈,同时手中剑向正中的那名黑衣人身后击去,那名黑衣人同样一个翻滚避开无名的剑招。无名攻势未减,继续前击,竟又踏回攻击圈内,回到断树之处。

黑衣人欲待再度形成包围圈,无名又重新杀向圈外,刚才处于正中位置的黑衣人,刚翻滚回来,还未站稳,无名的剑已攻来,慌忙之中,单刀劈下。无名那容他有此招式,一剑便插入黑衣人右臂。那人怪叫一声,便停了攻击,一人停止,合围便破。无名剑架黑衣人脖颈,环视众人:“敢问各位,何方神圣?”

其中一名黑衣人挥了挥手,其余五人止住身形:“酒泉七虎!”

“呵呵!”无名一声冷笑,“酒泉七虎?三年前酒泉七虎在肃州城外五死两伤,正是我的手笔!怎么?你们跟阎王爷家有亲戚,他们不收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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