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名怒火

夜色越来越重,残存的月光慢慢暗淡了下来,树林之中越发的黑暗。黑衣人手中的刀没有一丝光亮,六名黑衣人仿佛要慢慢地隐藏在夜色之中。

无名知道,夜色越暗,自己处境越危险,于是向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已将六人的杀势避开。“呼”地破空之声扑面而来,无名一动未动,待刀风渐近,一剑直挺挺地刺去,对手单刀就势劈下。“当”地一声轻响,刀剑相交,黑衣人向前扑跃的攻势被阻。无名却并未停下前刺的步法,手中长剑直刺黑衣人心窝,黑衣人单刀横扫,切向无名的胸前,妄想逼退无名的攻势。无名回剑上挑,又是“当”的一声,黑衣人手中单刀差点脱手而飞。无名左脚上前踏了一步,左手成掌直击黑衣人胸前,右手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芒,逼退右边几名黑衣人的伺机攻势。

“咯喇喇”几声闷响,率先进攻的黑衣人胸前肋骨已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无名赶上前去,一脚将他踢向左边,“噗噗”声响,左边攻向无名的两把刀,齐齐扎进了黑衣人的身体。无名手中剑就势攻到,二人不及拔刀,便觉眼前一黑,伴随着疼痛与怪叫声,二人的双目已不被无名刺中。

此番电光石火的攻防交换,令其余三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无名踏前数步,哼哼冷笑了两声:“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我保证你们死的好看些……”

“嗖——”地一声,破空声至,无名慌忙提剑格挡,“当”的一声响,来物被击落,无名手中的长剑犹在嗡嗡地微颤。

树林深处的黑暗处,一人缓缓走来,来人把自己隐藏在一件灰色大氅之内,看不清模样。

“你谁呀?暗算本大爷?”先派人伏击,后趁黑暗算,此等行径已激怒无名,无名也不顾及江湖规矩,满口的脏话即将喷薄而出了。

“无名!”来者声音苍老,估摸着年岁很大,“本来不该是你,昨日我才知道柳梦泽去了江南,不过你也很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饶你不死。”

“呵呵呵呵……”无名的笑声不大,却穿透了黑暗响彻在树林的上空,“饶我不死?怎么?你跟阎王爷也是亲戚?”

“无名!”老者的声音依旧很平淡,“离开诸葛山庄,来我水龙会,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水龙会?”无名诧异地看向老者,“水龙会好啊,但是你说会饶我不死,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无名突然捂住胸口,整个人晃了几晃,慢慢地倒下……

“点了穴道!带走!”老者吩咐着三名黑衣人,对其余四名死伤的黑衣人看都未看一眼,便转身离去。

三名黑衣人靠近无名,其中一人举手便向无名的膻中穴按去……

“噗”的一声响,无名的剑已扎入黑衣人胸口,其余两人忙分无名左右,无名左手在地上一按,整个人半旋起身,手中剑洒出数尺寒芒,伴随着身体的旋转,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两名黑衣人未及喊叫便死尸倒地不再动弹。

老者惊忙回身,口中“嗬嗬”有声:“没想到,无名大侠还有这种杀招。”

无名哈哈地笑了两声:“不止一招,还有!接着……”左手一扬,一大把尘土向老者飞扬而来。

老者嘿嘿干笑几声:“这等行径,让老夫开眼界了。”双手出掌向前一推,掌风强劲向无名扑来。无名提气纵身,像一只大鸟,向旁边的树扑去。老者顺手从旁边抽出一根树枝,喝道:“想跑?”,手中树枝直奔无名身后而来。无名在空中一个翻身,整个人便隐入树荫,树枝击打在树梢之处,引得树干来回晃动,落叶纷纷掉下。无名一个闪身又扑向另一棵树,老者依旧用树枝击打,一追一躲之间,无名已来至山脚,树林与山脚之间,有一条数长宽深不见底的鸿沟,无名想都未想,便纵身跃下……

“仓”地一声响,无名手中剑插入一根树干,这根树干早已枯死,无名吊在半空来回打了几个秋千,便爬上树干。树干斜斜地从一个洞口长出,无名腰身一挺便纵入洞中,手中剑当空劈下,“咯喇喇”地声响,树干已被齐根斩断。

洞中仅容一人穿行,无名轻车熟路般一路疾行,山洞越来越低,越往前走,道路越宽敞,渐渐地光亮越来越明显,无名不自觉地满脸笑意。山洞在另一个出口处消失,抬目望去,远处雾气中隐约可见群山围绕,不远处的一块宽大的平地之上,几间茅草屋,像是有人居住。

无名继续前行,来至屋外,高声呼喊:“老牛!你在家吗?”屋内无人应答,无名继续提气高喊:“老牛——小友来看你来了——”

无名推开茅草屋的门便走了进去……

正屋就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张已经落了灰尘的纸被压在一个茶碗之下。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外出未归,来请自便!

无名笑了笑,回想起了三年前和老牛相识的那个午后……

三年前的肃州安西镖局,无名报上了师父骆逍扬“左手刀右手剑”的名头,又耍了一路七十二招五虎断门刀,彭开泰“嗯嗯”数声:“你师父好像教的不对,不过你身手还不错,可以!留下吧!”

无名踏上江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镖局的镖师,他的第一趟镖就是从肃州押镖至天山,与他同行的正是老钟。¬

第一次碰到劫匪的地方叫甘草梁。¬

头顶红日当空,脚下大道朝南,这样光明正大大动干戈劫镖的,别说无名了,混迹江湖多年的老钟也是头一次见。¬对面三百多名劫匪,领头一人一身白衣,均手执砍刀,当路而立。老钟一见对方有三百多人,而我们只有三十余人,急忙一抱拳,刚想背几句例文,只见白衣人左手一挥,哼了一声道:“杀!”¬

三百多道刀光扑面而来……¬

慌乱中无名夺路而走,白衣人紧追不舍。¬“瞧这情形不像是劫镖的。”老钟说,“你是不是和他有仇啊?他是来报仇的吧。”¬

“以多欺少没见过这样报仇的,最起码也要一对一的单挑嘛!”无名满肚的怒火,“现在逃命要紧!”¬

无名的伤在腿上,由于一直处于逃命状态,血一直在流,白衣人顺着血脚印一路追来。¬

无名的速度还算很快,只是在慌乱中已经看不到老钟的身影了。无名冲出小树林,忽然觉得眼前一片光亮,紧接着脚底一滑,就掉下了甘草梁的那道沟壑!¬

无名一觉醒来,就看见一个老头正和蔼的看着他。

“年轻人体质不错,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没什么伤,好、好、很好!”

“你是?”无名一脸疑惑,脑中一片空白。

“小伙子,想学武功吗?想报仇吗?”老头依旧一脸的笑嘻嘻,浑身的蠢蠢欲动。

“嗯……老前辈……嗯……好吧……勉为其难……”

“哈哈哈哈……”

“其实,练武功很简单。”老头一脸的轻松,“只要记得十六个字,似是而非、出其不意、后发制人、无招制胜。¬”说着递过来一根树枝,“咱们练练剑。”

“这也是剑?”无名不解望向老头。¬

老头道:“似是而非。”他将树枝递向无名,无名伸手去接,忽然树枝一动已指住无名的喉头,他道:“出其不意。”无名一闪身避开树枝,右手扣住他左臂脉门,岂知老头一翻手,无名抓了个空,右手脉门已被他扣住,他又道:“后发制人。”老头右手在无名脖子上一比划,笑道:“无招制胜。”¬

无名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

“好,悟性不错,咱们过过招……小心了……”

无名抱拳拱手决定辞行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在山谷之中待了半月有余:“不知老前辈,如何称呼?叨扰多日……”

老头挥了挥手道:“名号乃身外之物,你叫我老牛即可。小友如何称呼?”

“在下无名!”

“无名!”老牛念了一遍,“嘿!这个名字好,哈哈哈哈……咱们有缘,日后自然还会相聚,空时别忘了我老牛,来此练剑喝酒。”

“在下自然勉为其难的从命了!”

无名离开山谷后不久,便在肃州城外遇到了追杀他的白衣人,正是在武林道名声恶臭的酒泉七虎之一,这次酒泉七虎全部到齐,在肃州城外对一路过路的商人下手,无名难能坐视不管,于是酒泉七虎的名号便从江湖消失,酒泉七虎五死两重伤,无名一时兴起,在七虎尸首上,留下了无名的名头。

无名离开肃州城,一路南下,忽然想回家乡看看,他怀念家乡的红豆粥,怀念跟他抢红豆粥喝的小师妹。

八月十八,无名赶回了苏州老家,小师妹骆幽兰的婚礼刚结束不久

“师兄,我……”小师妹望向无名欲言又止,良久才徐徐说道,“你若早回几日,我……我……”后面的话再也没有说下去。

“是师兄来晚了……”无名抬头看天,天空很蓝,无名的心情却灰蒙蒙的……

几日后,在师父的引荐下,无名推开了虎丘山下那座大宅院的大门,正式成为诸葛山庄的一员……

三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很多人再也回不来了,无名坐在老牛的茅草屋里怔怔地出神,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无名又开始怀念家乡的红豆粥了,还想见一见,那些跟他抢红豆粥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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