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爱的委屈不必澄清 只要你将我抱紧

七月一日零时,被英国强占一个半世纪之久的香港回到了祖国的怀抱,举国欢庆。特别是在各个大学的校园里,尤为明显,到处张灯结彩,大家群情激奋。学校也组织了很多的活动,如歌咏比赛,舞蹈、戏剧、音乐会表演等等,来庆祝这件举世瞩目的大事。

本来文学院每两年一次的大合唱比赛仅仅是送别毕业生的仪式,这次也搭了香港回归的顺风车,办的特别隆重。我记得有一支队伍唱《十送红军》的时候,甚至还从某个艺术团体借来了几件红军的戏服。

我们也唱了《十送红军》,不过对于红军开拔长征的事迹却不甚了解,所以无法投入感情,唱的并不算动听。

但《香港别来无恙》就不同了,我们自幼看着香港的电视剧长大,一直对这块土地怀着很强的神秘感,都和总设计师一样,抱着想去自己的土地上走一走,看一看的心情,所以对其回归是有强烈期待的。那首歌被我们唱的心潮澎湃,激情四溢,最终获得了比赛的一等奖。

看着左菁菁作为班级代表站在舞台上领奖,我的心情十分低落,这原本应当是属于我的荣耀,现在却因为自己的交友不慎而痛失掉了。

毕夏和他们寝室的室友们也都到场观看了我们的表演,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票,居然坐在第一排。看到王岩,冷艳表现的相当激动,嘴巴裂的都合不拢。牛阿满在台下也是超级兴奋,特别是左菁菁领奖的环节,他不仅巴掌拍个最猛,若不是旁边人拉着,人都差点要跳起来。朱良辉和李冬梅俩人是眉来眼去,让人疑心他俩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

我看着王丽和毕夏两人相互依偎着坐在一起,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醋意。我嘴里唱着歌,目光却一直与毕夏相互凝视着,如同当初他从学校派出所里走出时一样。只是时过境迁,当初是我有男朋友,现在换成了他有女朋友。

我们寝室也一起去看了艺术团的表演,给我们印象最深的除了中式乐器大合奏之外,便是毕夏主演的《沙家浜·智斗》,那唱腔伴随着他的扮像,让我们整个寝室忍俊不禁。

王丽是若干二胡伴奏的一名,虽然混在人堆里,仍然光彩夺目。除此外,她还表演了二胡独奏《二泉映月》,获得了满堂喝彩。

我承认,我当时有些嫉妒她。

香港回归的那天夜里,不仅学校里彻夜灯火通明,整座城市都是一片欢乐的海洋。我想,不仅这座城市,全国上下应当都是这样。

临近午夜,我们寝室有人提议去看烟火,大家一致附合。走到小卖店前,李冬梅说有些饿了,问大家愿不愿意吃些酒酿,群情再次附合。

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人正在走近,下意识里回头,正看见毕夏和王丽向我们走来,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起来。

“哟,你们也在买酒酿吗?多少个,我一块付了吧。”毕夏假模假式的打着招呼。

“正好,付钱的来了。”冷艳龇牙咧嘴的道,“姐妹们就别客气啦,每人再来一只雪糕。”

“人家是诚心请你么,”我连忙拉住冷艳,示意毕夏是在给他女朋友效劳,“人家只是一句客气话,还当真了。”

“别客气,是真心请你们。”毕夏大方的道,“早想请你们,一直没得闲不是。特别是虞晶晶,再次拯救我于水火之中,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知道就好。”我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道。原来你没有忘记,我的眼圈一红,眼眶里差点有泪水涌出来。

暑假里,高中同学们又一次聚会在一起,这次王梓没有参加,大家纷纷向我打探他的去向。我推脱不过,只好支支吾吾的告诉他们我俩已经分手了,关于他的消息我知道的并不比大家更多。

同学们非常诧异,纷纷表示惋惜,几个女生还告诉我她们一直都羡慕我和王梓这一对“金童玉女”,连我们未来孩子的名字都帮我们想好了,没想到也会分手。

有在省城读书的同学说曾经见过王梓,他衣冠楚楚的出入高档酒店,好像混得很好的样子。

“没准儿在做舞男!”一个快嘴女孩道,“他挺会讨女孩欢心,上学时还撩我过呢!”

“嘁!”大家表示不信,“人家王梓当时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会撩你?”

我听后也吃了一惊,高中的时候,王梓几乎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居然还有机会见缝插针的撩过其他女孩,可见他出轨陈倩,只是冰山一角。

我们班长张楠考取的是上海的一所大学,他得知我和王梓已经分手,便试着约我一起出去旅游。我想了想,欣然应允。

张楠的家庭条件不错,父母经营贵重金属生意,他年纪轻轻便拥有了自己的小汽车,尽管只是辆二手的吉普。

炎热的夏季里开着敞篷吉普是件挺拉风的事。张楠带着我和另外一对同学情侣,马明明和穆兰,四人一同向黄山进发。

马明明父亲在政府工作,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母亲做服装生意。我一直不太喜欢他,因为他在高中阶段表现非常不好,在我眼中一直是个二混子。他现在就读于市里的行政干校,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穆兰的父母均为企业普通职工,她没有考取大学,现在本市一家夜总会担任驻唱歌手。

旅行的第一天便发生了不快。马明明不知从哪里弄到一张驾驶证,自告奋勇的要开车。张楠拗不过他,只好坐在副驾驶上帮他提示着。

一路上车子开的飞快,好几次险象环生,吓的我大夏天的出了一身冷汗。没到目的地我就火了,强烈要求更换司机。我只是暂时的失恋,可没到万念俱灰的地步。

换张楠开车,马明明又嫌他开的慢,坐在副驾驶上一直不停地叨叨。我再次发火,和他大吵起来。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我俩还相互翻着白眼。

入住到酒店以后,我发现居然开的是两间大床房,又炸毛了。这是几个意思?虽然我们都是同学,算是相当熟悉,但还没到同床共枕的地步吧!马明明和穆兰是情侣,并不代表我就同意和张楠……

张楠连忙解释,我们到酒店的时间太晚,已经没有标间了,这两间房,他和马明明睡一间,我则和穆兰睡一间。我方才平静下来。

睡在床上,穆兰问我当初和王梓发展到哪种地步了?我知道她的潜台词是在问我有没有和王梓发生过关系。我不想回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穆兰只好挑明了问我有没有和男人睡过觉,我问她是否张楠让她来问的。穆兰犹豫了一下,说是的。

我只好告诉她,我已经和王梓有了肌肤之亲,所以对他出轨别人十分介意。如果张楠因为我不是处女而嫌弃的话,我明天一早就可以自己乘车回去。

穆兰话锋一转,问我既然已经不是处女,为何还那么的抗拒男人。

我听这话简直莫名其妙!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只是想找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正常的自我保护在她眼里怎么就成了抗拒男人?

我和张楠虽然是同班同学,但过去并没怎么接触过,现在刚开始来往没几天,连他的脾气秉性都没弄清楚。说直白些,手头没拉一下,总不能直接上床吧!谁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如同王梓那样表里不一的人呢。况且,他也算不上是一个帅哥。

穆兰以前在我们班里存在感不强,她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穿着打扮都不算突出,性格也堪称温顺。高中毕业一年后,她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无论是容貌还是装扮,全部焕然一新。特别是身材,原本少女的那点浮胖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前凸后翘,穿着的再前卫一些,简直如同港星一般。脱掉外衣和安全裤,我发现她里面穿的居然是一件很潮的丁字裤。

穆兰告诉我她高中毕业后,为了积累学费,曾在市里一家“练歌房”里打工,老板看到她潜质不错,便将其精心装扮起来。后来被马明明发掘出来,在其家族开办的夜总会里担任驻唱歌手,为了报答马明明的知遇之恩,做了他的女朋友。虽然马明明整日花天酒地,沾花惹草,但对待她还算不错。

穆兰还想聊一些我和王梓的隐秘之事,我已经不屑于她那卑微的恋爱,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又回到了学校里,我和毕夏等一干人等站在学校后山上,一起翻越学校与公园的高墙。毕夏不顾王丽的阻挠,伸手把我拉上高墙。王丽气愤的把我推下高墙,毕夏为了救我,毅然跳下来,与我抱在一起,坠入无尽的深渊……

我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果然被人揽入怀中,但那个人竟然是张楠。张楠已经褪去了我的睡裤,正在试图将手伸入我的小内内。

我惊叫一声窜出了被窝,又本能的踹了他一脚,将其踹落床下。

张楠惨叫着捂着下体在地上打滚。我披上衣服,跑出房间呼救。

马明明和穆兰几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见到在地上哀嚎的张楠,马明明怒不可遏的指责我下手太黑了。见这家伙恶人先告状,我也发起火来。虽然我大学学的不是法律专业,但这一年来的经历,让我对正当防卫也有所耳闻,用毕夏的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竹杆?”(这句话的原文应当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表示虽然没经历过,但至少听说过或者见识过,但毕夏故意这么说,常常令人觉得这个见识多少有点不靠谱。)

酒店工作人员报警后,我趁着警察和医生到达前的间隙,把自己了解的关于正当防卫的概念对两位法盲进行了普及,并顺便把他俩审问了一遍。

穆兰老老实实的交待了事件的过程。晚饭后,马明明和张楠把她叫到房间里,让她在我睡着后起身到马明明房间里去,和张楠进行对调房间。她开始内心是抗拒的,但架不住马明明软硬兼施,只好屈服。

警察到来的时候,张楠仍然蜷缩在地板上抽搐。马明明和穆兰尴尬的蹲在他身旁,不停地对他进行安抚。

我站在房间的一角惴惴不安。事实上,我对自己的行为是否构成正当防卫也没底。

次日的爬山运动自然没有成行。待到父母赶到时,我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坚强,扑进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张楠和马明明的父母们也赶到了。张楠的老爸开着一辆奔驰,马明明的父母则坐着一辆丰田。

穆兰的父亲在一天之后才姗姗来迟。他来到的时候,大局已定。数日以后,穆兰被认定为强奸案的教唆犯,是本案的主犯,而张楠则被认定为受教唆实施犯罪的人,从犯,因其受伤较重而免予追究刑事责任。我的行为被初步认定为正当防卫,马明明则与本案无关。

明眼人都看出这个案件的处理结果是不公平的,从爸爸和妈妈的只言片语中,我也判断出张楠和马明明的家里肯定找了关系。我虽然同情穆兰,但觉得她的行为确实可恶,即便有些冤枉,也是咎由自取。

回到春谷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宅在家里,除了偶尔到图书馆借本书,哪里也不去。间或有几个曾经亲近的同学打电话约我出去,都被我婉言谢绝了。

夏季最炎热的日子过去了。我下午起床后,独自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电视。

电话铃响了,我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

“喂?”电话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春谷人。

“喂!”我听出是毕夏,忙回答。

“我是毕夏。”他自我介绍道。

“嗯。”我双手不自觉得攥紧了电话,“我听出来了。”

“你……假期里……还好吗?”他断断续续的问道,我听得出他也很紧张,有些语无论次。

“我……不好。”几十天的憋屈,在那一刹那迸发了出来,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在他的追问下,我把与张楠的重逢、交往以及险遭不测的过程毫无掩饰的讲了一遍。并告诉他我已经被认定为正当防卫,让他不用担心。

我没有告诉他,在那个夜晚,警察来临之前的那段时间,独自一人面对着马明明和穆兰,我是多么的无助。我真担心当时张楠站立起来,伙同他们两个把我毒打一顿,然后杀人灭口。我当时多么希望他在我身边,立刻把这对狗男女痛打一顿。毕夏粗犷的外表在当时的我眼里成了强壮的代表,成了安全的保证。

“明天我去你家,看你。”电话那头传来令人安心声音。

“嗯!”我止住抽泣,用力的点点头,好像电话那头的他就站在我面前。

放下电话,我才意识到这通电话打了很长很长时间,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在站着,而沙发就近在咫尺。

我对全神贯注这个词语有了根深蒂固的了解。

我抬起头,电视里正在播放许茹芸的一首新歌《如果云知道》:

爱一旦结冰 一切都好平静

泪水它一旦流尽 只剩决心

放逐自己在黑夜的边境

任由黎明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想你的心 化成灰烬

真的有点累了 没什么力气

有太多太多回忆 哽住呼吸

爱你的心我无处投递

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

爱的委屈不必澄清 只要你将我抱紧

如果云知道 想你的夜慢慢熬

每个思念过一秒 每次呼喊过一秒

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

如果云知道 逃不开纠缠的牢

每当心痛过一秒 每回哭醒过一秒

只剩下心在乞讨 你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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