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住宿好解决,夏天,在哪都能呆一宿,冻不着,可这挣钱?哎,边走着,海龙竟然捡起来矿泉水瓶,饮料瓶,他知道,这能卖钱,捡两三个小时,明天卖了还能买几个馒头不是。可惜了,不熟悉道,捡一个多小时,就捡了十来个,手都拿不下了,也没个编织袋。
海龙又把放进了垃圾桶,真是隔行如隔山啊。捡个垃圾,自己都不行。得,他找个工地,明天去搬砖,干杂活,一天还不给一百来块钱啊。
晚上没事干,海龙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啃着早上买的馒头,渴了,就去路边公共卫生间的水龙头上,拿双手当杯子,接着水,喝点。找着建设中工地,晚上十一点多,终于找到一个在建的大厦。
他就在旁边躺椅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工人都来上工了,他遇到人就问,能不能加上自己,干啥都行,少给点也没事。
农民工都是好人啊,都不容易,果然,有人给介绍个工头,工头倒也将就,月一个月8000,你按天,一天给你160,下班就给钱。
就这样,他开始了,工作内容:简单,粗暴,扛水泥,拉沙子。拿个小车,从存放处拉到搅拌机处,距离大概500米左右,海龙信心十足,想着下班就有160,干的更加起劲。
中午吃完饭,夏天,天气太热,吃完饭,还可以睡两个小时,当然,也没床,自己随便找个地躺会。海龙也是,躺在水泥袋上,或许是因为早上累了,或许是因为心情好,这一觉,睡得特别香。梦到了爸妈,梦到了他的两个孩子。只是还没仔细想,就被叫醒,催促着,上工,开始干活。
顾不得多想,海龙开始干活,因为没经验,也没手套,手已经擦破,浑身全是灰,但这,丝毫不影响海龙干活的激情。
大家都知道,正常人,在经过高强度的运动后,睡一觉,会浑身肌肉疼。海龙,虽然在监狱里也出操,锻炼,可这和干这种体力活,是两码事。
3点开工,海龙明显感觉肌肉开始疼,逐渐地,腰也开始,他还在坚持,心想别人都能干,自己才30岁,咋会干不了,可惜,4点都没到,他的动作明显开始慢了,腰,已经疼的直不起来。7点才下班啊,还有3个小时,他的速度,已经影响了这边工程的进度,水泥沙子供不上,其他人就得休息,工头开始说话不好听了。
“你他妈的麻溜点,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赶紧给我滚,一个大老爷们,水泥都搬不动”
“行的,行的,老板”海龙赶紧回到,咬着牙,加快速度。
“我跟你说,年轻人,再供不上他们进度,你就滚,一分钱没有”
海龙已经说不出话,因为他要咬着牙坚持,奈何,打小,海龙哪干过这么高强度的体力活,没多一会,他的双手,已经抓不住水泥袋子,胳膊,更没了一点力气,抱不动了,腰也直不起来,站在那,两腿都在发颤。
工头也看出来了,但并不是可怜,而是谩骂
“滚,滚,滚,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你这不是耽误事吗,赶紧滚,别在我这碍眼”
说着,拽着海龙,拽过去,还推了一把,幸好海龙扶住旁边的架子,要不然,海龙现在肯定跌倒了,他已经站不稳了。
“对不起,老板,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没力气了,我现在就走,一分钱都不要,对不起”海龙道歉到。
“还一分钱不要?我没让你赔就算好着呢,赶紧滚,别惹毛了揍你”工头谩骂到,去安排其他人,也没再搭理他。
工地的路,并不平摊,海龙这个时候,已经浑身酸疼,头晕眼花,突然,一脚踩空,只听,咔嚓一声,一股钻心的疼,让海龙瞬间清醒。不出意外的意外,脚,扭了。
工地干活的工人,都埋头苦干,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倒霉的年轻人,他跌跌撞撞走出工地,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因为搬水泥,浑身是灰,经过的路人,都用余光看着这位邋里邋遢的少年。
海龙此时此刻,顾不路人异样的眼光,闭着眼睛,睡着了,上天似乎并不眷顾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他是被雨水打醒,天,竟然下起了暴雨,路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定了定神,看看周边,貌似也没个躲雨的地,也没必要了,他已浑身湿透。浑身肌肉的疼痛,腰部传来的剧痛,证明他还活着。站起身来,想找个躲雨的地,可是,每走一步,脚上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就这样,一步两步,他走到了公交站牌,他看着站牌,想着自己的去处。
许西村,这是一个城中村,83路,距离这11站,这个村在大学城附近,小旅馆便宜,昨天坐公交花了2块,买馒头花了5块,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必须找个宾馆,休息一下。30块钱,应该差不多。
可惜了,那是3年前的价格,他去了城中村才发现,也不知道是自已衣服脏,还是现在市场行情的原因,根本没有30块钱的宾馆。
就这样,他的嘴角,又是一个浅浅的微笑,坐在一个台阶上面,点燃一根烟,这是他出狱,抽的第二根烟,第一根,是因为挣了50,第二根,是因为无助。
可他真的没有办法,就现在的情况,他也没拿出手机,也没想着,联系任何人,因为他知道,不管打给谁,哪怕自己快死了,也没有人愿意帮自己。因为以前,他把亲人,朋友,对他的信任,理解,狠狠地踩在地上摩擦。没有人相信自己。
抽完烟,他找了个公共卫生间,洗了洗身上的灰尘,只是衣服上的污渍,没办法洗,只有这一身衣服,夏天,加上这两天出汗,已经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就这样,他一瘸一拐,又踏上了一趟公交,849路,目的地,西客站,更偏僻的地方,他需要找个地方休息。现在8点多钟,看着窗外这座美丽的城市,欣赏着雨后的街道。
并未到西客站,离目的地还有两站,他却下车了,因为他看到了他刚来这座城市时,梦开始的地方—居然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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