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沟壑下,是深渊。
之上,是漂浮在空中一座巨大的岛屿。这本就是一个光怪陆离且平行的世界,就像是一个游戏,也像是一个很美很纯粹的梦……
岛屿何其大,他们都知道花了极大的代价来到这,只因为这巨大的空中世界,被人们称作求仙之路。
从一道光门外跨越而进的年轻人,一边用着彩丝束发一边沉沉向着人群走去。街上熙熙攘攘,谁都不会注意一个小伙子一边束发一边泪流满面,甚至都没人会去这么在意多了这么一个人。
他用了十四年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嬉笑怒骂本就是人生百态,可这百态,浓缩在自己短短的一瞥里,又未免显得太过轻巧。
年轻人束好发,任凭泪水还在不断的浸润眼前的视线,但似乎是想开了很多事情,回过头,看着天边那遥不可及的天幕说道,“寥寥几笔,写不了所有人的一生,就像你用了很多思念,都找不到的她……”
而在书本之外,有人合上书,嘴角微微笑,很是无奈摇摇头,拄着拐杖便要去外面喊婆娘吃饭了。不多时,手上还得擒根刚摘的黄瓜,这瓜姨,就好这口,自从学会了和其他人出去耍,总是要自己出去喊,还总是喊不回来。
浮岛外侧,是山林簇拥的一座小城镇,城镇只有一条山路往山上而去。在山路的半山腰处,便有一座牌楼,牌楼往上,连路都是用大石板铺就的。作为世代都在此地繁衍生息的他们,除了后山便只是沿着另外一条路去过更为繁华的荆州府了。在最早他们都是从各个地方的苦修来到这里,只是不符合求仙之路的他们,这才在被赶下山,被一座牌坊给隔绝于外。两地之差,云泥之别。
尽管他们也可以娶妻生子,同样在这里也会多一个选择,选择下岛或者在此等待新的机会。这里自然伤痛会好一些,连一些小病小灾都能很神奇的快速愈合,在他们认为这里简直是修来的福分。
而同样在这风和日丽的一天,十二楼又出来贴了告示,而且这次告示还很重要,特意用了宣红印纸进行书写说明。
明显就是山下有能人上山过,虽然十二楼经常性的出来贴告示,但平日里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情,但这次听说是有人上山把长明灯给吹灭了!
按照常理这种灯都是严加看管或者用了特殊材料,而且谁会跑去少阁殿还绕去后殿吹这种灯,正常人谁干这种事情啊?
而在后山罪魁祸首的某人,正叼着狗尾巴草拍拍手,“好了,我能教你们的暂时只有这么多了,有机会等你们去了十二楼我再教你们。”
几人闻言,皆是对着卿芜郑重行礼,其中一看就鸡贼的少年说道,“老大,你说以我们现在能过十二楼设置的那个桥嘛?”
“小意思了,你们只要记住我教你们的口诀,等你们进去了十二楼就知道你们当下灵台有多沉稳了。”
“那老大,为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啊,我们能过去那你不就更能过去了,过了十二楼,别有天地看,这不是我们这里一直在努力的事情嘛?”
卿芜扬扬眉,以一种比较悲伤的口吻说道,“你们知道的,我来自于两殿,十二楼我不放在眼里的……”
“得,又来了。不过老大你要是什么时候过去了,你肯定直接会在卿事寮被点名的,那个时候我们还要跟着你学东西。”
“那你们要是不努力追赶,我可不要你们,好了好了,滚回去找你们父母去!”
几名少年乌拉拉一拥而散,他们此时并不知道卿芜说的这些假装很厉害的话未来在十二楼又是什么具体的动静,只知道出现动静的时候,经常喊卿芜去蹭饭的几家人又有多感激。
可一想到头上的彩色丝带又有点犯愁,虽然可以教给这些小鬼们较好的心法和灵台稳固口诀,但自己灵台却是没了个干干净净,虽然他们不让自己再掺和那些事情,但卿芜还是想回到那再去看看。
走过一遍的路换种走法,不见得还是那么狼狈。
想到这里,卿芜还是老老实实去十二楼参加了雕花,没错,就是马上要开始的长桥行的那条桥上,那么好看的造型原来都是从十二楼被打回来的这些人雕的。
领过记事牌,随着一众登记的人员,吭吭哧哧被引至另外一个牌楼路口,而这个牌楼却是搭建在两山之间的入口。
从台阶往下,走过刚好一人高的洞口,便看见两座山脉连接之处有一座通体白石的行桥,桥高刚好在这条湍急的水面之上,而这勾阑才堪堪到小腿的位置,完全无法保证过往的安全。
雕花每年都有,也是分两个时候,一个是平日里经常性的下山征调,人不多,且石头难雕,也被称为山上的救济。
还有一个时候,就是今天。
桥宽一丈不到,堪堪能过三人,而且雕花的手艺人也在这里同步进行,走这长桥的人每次都得避过他们,不得伤及无辜,算是一个干扰的举措。
那几个小鬼头的试炼是明后天,今天便是游走在这边境的几个小宗门的进试。大家都说十二楼外天外天,上来这个被称作中灵纪的地方本就和抽签一样的运气,都是削尖了脑袋要过这个桥。
卿芜作为一个流浪的老手,对于雕花简直是门清,而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注意力也在那群穿的破破烂烂和流浪山门一样的清微院。
作为在两殿里待过的,多少对于同脉下的清微院有些不一样的关注,而且清微院的式微,多少自己也知道些脉络,但之前自己都抢不到这记事牌,一群人疯了一样,听说那个什么第一楼的谁谁谁过来监工,一个个连工钱都不要。
鸿钟一敲,十丈开外就得整理队形,监事一个个勾名字,一个个年轻小伙子大姑娘便开始往桥上走。
卿芜却不自主的在这个时候扬了扬手臂,而在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中,卿芜也注意到在自己这头竟然多了好几个陌声的年轻面孔。
卿芜心中凌冽一下,再看向另外一头,发现清微院果然就被扣下好几名弟子。
“这犊子玩意儿,怎么哪哪都在。”
轻轻咳嗽一声,几名一起雕花的手艺人手上动作同时慢了慢,不约而同都把节奏放在一块。
随着一行人不断的上桥,桥上沿着雕花开始有些光芒在游走,而在紫色红色相间中,不易察觉的有几条白色愉快地穿梭其中。
雕花为眼,桥身为阵,灵台越稳行走便会自如些,不然如何用力都无法往前,前半段凭借自身往前走就好,只有后半段多少会摸些天赋在里头。
可作为这边缘地带,大家都是从这开始,一味的考察天赋能考察多少,逐渐在十二楼内阁里聚齐一股势力的年轻人,仗着一点点的优势,便随意划拉山下这些后生的名额,清微院就是老被划拉的一类。
卿芜灵台不稳,只能借助这些小心机能帮一点是一点,其他山门陆陆续续已经有好几人走过,一身蓝裙的青酒才堪堪走到卿芜身边。
而一向不被看好的清微院,此时所有人才勉强都上桥,体弱的好几人都是勉为其难的才在桥上稳上身姿。
那些平日里灵台都长草的几人都已经走了个大半,卿芜也只能眉头紧皱别无他法。
好死不死的监事开始催促了起来……
“借势开始”
监事说完,在后面才开始上桥的几名华服年轻人,便一改之前的紧张。
所谓的借势,就只是凭借灵台沉稳拖拽旁人,稍微用些巧劲和学来的法子,轻松就可以越位往前走。
此时卿芜也顾不上其他,清微院落后的已经三三两两被掀翻好几个了,再这样下去一个都过不了桥,那边后来者机会就愈发渺茫了。
一念起,卿芜疯狂压榨灵台,白色光芒跳动愈发明显,这监事明显又是他们那些人名下的,既然如此那便能助多少是多少了。
显而易见的,青酒是最熟悉这位自称做大师哥的脉络,稍微着急后,借助一瞬间的轻松,一咬牙便要迈过最后一块桥砖。
东岳欺身而近,弓步一顶,顺势拉住一只脚已经迈过的青酒,用力一推,卿芜和青酒无处泄力,便只有一头往河里栽去。
顷刻间,卿芜单手往勾阑一靠,反手一兜,仅是一个呼吸间,借力泄力直接把青酒送过桥。
东岳不知道的是,似乎是做过演练般,清微院的几人站位竟然刚好一伸手就都能抓住,在刚才的兜转中的,各自牵住竟然齐齐往前进了不少身位,一下子就都甩下其他人,纷纷靠近桥头。
东岳看到自己答应的人一下子落后好些身位,勃然大怒,伸手就想把青酒等人往桥上后推,而身后也在此刻响起一人声音。
“住手!”
东岳见到来人是执事长老,只有忍住弯腰行礼。
“凡是过桥,便一律通过。”
青酒和堪堪才过桥的几人瞬间一愣,转而都激动的看着趴在桥边的卿芜。
卿芜捋了捋湿透了头发,眼神笑眯眯地。
而青酒确实笑着笑着有些眼泪涌出来,多少年了,他们用了一年又一年靠着自己想过这桥,想去十二楼谋得一席之地,不然清微院也不至于如此凄凉。
在桥上有白光游走的时候,执事长老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倒是也知道一些这些门下弟子的行为,但看到卿芜那下的借力之后,还是忍不住下来瞧了瞧。
“你可愿意进入十二楼修行?”
“呵,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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