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重入山门

盘腿检视下,惊奇的发现自己灵台一改之前的干枯,竟然隐隐有饱和的状态。

“了不起!”

但同样的,灵台饱满后,便是知异境的开始,同样某些齿轮也开始转动,尽管卿芜很是不愿意,哪怕是多干枯些时日都没关系,至少某些人,可以稍微多感受下,是自己是世界多些。

既然都开始了也无妨,自己同样也是能多做自己些。

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和充斥在脑海里各种挥之不去的文字,在这种一般般的洗心室还不是手到擒来。

洗心室墙壁凭空会浮出一些金色发光的文字,以此来告诫每一个前来修炼的弟子。同样的,整个洗心室是与整个十二楼共鸣的,历史成就还没有出现可以自己走出洗心室的弟子存在,山主来都不行。

“呵,这才……”

“滋啦……”

头顶不知何时出现阵法,直接一道惊雷闪过,电的卿芜外焦里嫩。

如果一道够猝不及防,那后面的几道更是躲都没法躲。

墙壁上,开始缓缓浮现文字。

疾雷。

两个大字下面便是一堆小字介绍,无非是让试炼之人调用灵台的感应,找到适应自己的元素感应,从而自己在灵台上刻画属于沟通这天地的印记。

知异境便是构建这些印记的阶段,有了印记便可以选择十二楼各个阁楼,这天地所有山门皆不过如此,只是叫法各有参差罢了。

而通过两殿的秘法,连通所有规矩下的山门,境界划分,大抵都有一条线,流传至今,在一境学第二境的东西,反倒不被天地所容。

卿芜在忍了几道雷后,赶忙静心调动灵台,凭借那些充斥在脑海中的文字,一眼就发现了灵台上早已出现纹路。

不知道是想通了什么,亦或是仗着自己头铁,用了好些时间,硬生生一道雷画一笔,一场冰天雪地又画一笔,直至所有的洞室把所有元素都走了一遍,卿芜都没有画完那个歪七八扭的图案,甚至主动招惹头顶的那个阵法,挨个又来一遍。

乌询有过几次过来看,只知道里面卿芜情况尚好,便索性抛在一边,一些必要的吃食还是差人会按时送过来,毕竟那场阵法转移走了那么多弟子,死伤的问题也需要去解决。

卿芜就这样一下又挨一下,总是在那个图案趋近于圆满时会出现变故。普通人刻好一个纹路,再从刻好到熟悉那种共鸣的感觉,再从感觉到收放自如,从而进行储藏吸收外界的脉元,这本身就是一个较长的过程。

更遑论卿芜需要去熟悉这么多纹路刻画,前面也有说过,洗心室是与整个十二楼共鸣的。洗心室被形容成所有山门的折磨,就是阵法会在触发后与意识进行短暂的沟通,一旦出现假想敌或者自己想要的境界高度,哪怕是体会过,阵法都会通过十二楼进行演化,针对的强度可想而知。

从最开始的陌生和茫然,到逐渐出现之前解开丝带那身体不能承受的力量感出现时候,卿芜就知道自己完了。

就像是阵法出现了红眼模式,疾雷一道劈的比一道痕,风霖出现的时候更是整个人出现溺水感。一次比一次严重的濒死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承受或是能够承受的了。

执剑阁送吃食的每次是可以看到卿芜的状态的,第一次拖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路一口血一口血地吐着。

送去静养个一天,第二天卿芜自己又会回去洗心室。

惊动的副山主都忍不住查看卿芜的伤势,好几次灵台都差点崩个稀碎,但就是藕断丝连。

但怪就怪在这里,人被救出来就剩一口气在那,好了之后又会回到那个地方。你拦住他,他就自己爬过去,你送他过去,稍微晚一天去看他,他真的说死就死。

这个犟劲谁都拦不住,但就是见不到灵台有任何纹路的感应。

执剑阁每次负责拖和送,一来二去,洗心室本就去的人少,现在更是没几人赶进去,除了几个和他一样的怪脾气的人,也是说都说不听。

久而久之,到后面十二楼刑罚都换成了洗心室修习,执剑阁每次都是哪儿人多往哪拖,充当展示的卿芜不是披头散发就是七窍流血在那被人扛着。

修习慢的看了纷纷废寝忘食,清微院过来的,更是没日没夜的练,资质稍差的更是以卿芜为敬仰,当然少卿阁还是一样眼睛长在脑门上。

从最开始报以期待的乌询,深思熟虑后还是和其他副山主商量着要不要收回之前的所有安排。

偶然回来的山主在看过几次卿芜伤势后,甚至在帮卿芜疗伤后,脸色毫无担忧,反而是眉眼放松,笑着和乌询说道,“不用,一切如常。挺好的,我们十二楼被外界一向形容成颐养山门,你看,这小子这么闹腾,连我都听说过外门经常说的那句,什么来着,哦,你资质好?那你怎么不去洗心室?你资质不好?那你还不努力修行?更有甚至有些在知异境许久都去这小子室外修习了,就围在那,好像还有个名字,叫什么笨鸟勤学?哈哈哈哈,有趣的很啊。”

乌询神色尴尬,但山主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山主这话怎么多少还有些骄傲?难道他不知道,通天录名次他们山门已经掉下去了很多了,再这样后面的秘渊都没多少人了。

卿芜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知道他很多次也快承受不住了,可就是那种庞大的力量感充斥全身时,特别是那些总是挥之不去的画面和一些记忆,生出的那种深深无力感,太过绝望。相比之下,这种痛苦,反而成了可以承受的痛。

无力感会衍生更多的情绪,特别容易激发出深埋在内心最深处的戾气,那些想化解无数次的经历,尽管,卿芜已经尽最大的力气去压制了。而在这种极端对立中,卿芜也触及到了之前一直无法真正理解的那个东西,那个让人害怕的根源。

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一次又一次的吐血,一次又一次的硬着来,同时也不断的把那个纹路给画圆满。

痛感越深,便越疯狂。

“你!以为真的能杀死我吗?直视我崽种!劈我!我叫你劈我!”

“轰!”

洗心室整个颤动,从疾雷、风霖、水云、镜……轮番进行,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惊人。

而这次负责来拖卿芜的执剑阁来人,在听到卿芜疯狂的那句话,更是手忙脚乱的往回跑去,赶紧去喊执事长老过来。

“疯了疯了,这货疯了!”

最后一阵强光闪过,整个十二楼山门。从建筑到山石,都以极其细微的动作发生了抖动。山主站在楼顶,更是微微一笑,感叹道,“竟然还有人会这样做,还真就做成了。”

感受最明显的便是乌询等人,自己灵台上的纹路在这一刻像是受到了什么引导,仅仅是一个瞬间,同样的,其他在一起议事也有这般感受,虽然那种感觉转瞬即逝,但这种异常,之前可从未发生过。相应的,众人都想到了洗心室,纷纷起身赶去。

等到乌询等人赶到时,卿芜整个人已经快不成人形了,浑身被血包裹着,整个手臂都是以一种近乎折断的姿势,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在尝试掰了下,发现极其用力都无法掰开也就作罢。

乌询用洞悉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卿芜,发现还是一样,并未发现任何纹路的感应在,看了看副山主,几人也都是摇摇头。

不止感应不到纹路,洞悉连灵台都看不清了,“依旧感应不到任何纹路,风霖、疾雷等别说感知了,触碰都做不到,连灵台都被挡住了,这种情况倒是从未出现过,不过现在还是救人为主,来,搭把手。”

副山主看着发愣的乌询,语气难免揶揄了下,“怎么,没有出现想要的情况,连人都不救?”

一向以温柔著称的挽星河带些不快,自己不是阵法大家,他们这几个都没能感应到镜的存在,所以阵法这一块一直是大家的硬伤,只得自己动手,翻身把卿芜扛在肩上,也不嫌脏,撞开乌询的身子,就往内院走去。

乌询反应过来后,神色尴尬,连忙问道,“怎么要一个女人家背他,我来吧。”

挽星河一把推开,“劳烦不起,你们都是想把山门往大了走,所以有了执剑阁,也有那被你们捧在手心里的少卿阁,一个个心比天高。我们十二楼为什么就要和其他山门一样?这孩子这个脾性我很喜欢,你要是不满意我就让他入我门下了,正巧我那个青律阁都是不太出色的,一向被你们形容成胭脂地,我就让他当主事弟子。”

不止为何突然如此生气的挽星河,乌询虽有些不忍,但依旧是如挽星河所说的,从未有任何自愧之心,一切理所应当。

而在背上的卿芜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尚存的意识,朝着乌询方向一抱拳,还是说一句话就吐一口血的惨淡模样,有气无力地说道,“谢山主收留,也谢过执事长老的成全。”

说完,头一歪,又昏死了过去。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挽星河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如他年纪的人一般,语气温柔道,“青律阁尚在,你不用在乎太多。”

不知道何时过来的山主,神色自若,也没有其他话语,只是自顾自拍了拍乌询肩膀,步子稍大,在迈过挽星河身边时,又是一句云山雾罩的一句话,“你性子软,副山主确实不适合你,我以前不太明白师父说的那句,正因为你性子软,所以更要让你在副山主上,有些人,就适合在你那。嗯,青律阁以后怕是要翻天咯!”

说完山主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乌询听过翻天这一词,不免又想调用洞悉查看卿芜灵台,只是这次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想了想,便也作罢,安排照常进行又如何,自己的执剑阁难道真的会被一个青律阁压在下面?太过夸张了。

等到挽星河把卿芜带到山池,想也没想,把自己之前积攒的那些药材和几颗上等源晶碾碎都给放在池子里。

其他几名弟子更是轻车熟路,纷纷把自己私藏的也给贡献了出来,这伤势这么严重,就该多放点。

直到一天一夜后,被绑成粽子的卿芜一瘸一拐的蹦跶到挽星河面前,嘴一咧,献宝似的指尖一撮,“山主,快看我灵台!”

看着这个满脸真诚笑容的年轻人,再看着指尖上那个趋近于圆满的图案,挽星河捂着嘴,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这一日,青律阁新增一名主事,正式列入十二楼内院名单,烙印通报至卿事寮。山主点名,直接划进十二楼执剑阁执剑堂第九席位。

这一日,卿芜成功刻录出纹路,九曜。

(书中记载,挽星河刚入中灵纪时,已有伴侣。后生变故,无人细知,从四山原退,被十二楼接纳,故担任青律阁至今,无一人入过秘渊,门下弟子百年内无一人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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