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江城上空盘旋，放平座椅，陈默摇晃着手中的橙汁俯瞰这座他大学生活4年的城市。
两天前，他在锦绣买了墓地，但由于阳间入土三年不迁坟的传统，陈升荣的骨灰还只能暂时放在那座公墓。
当晚，在父子二人的小空间里，陈升荣边抽着陈默带来的华子边踌躇说道。“就按照你妈的意思办吧。”
说到底，他这么撒手人寰最对不起的是邵蓉城母子俩。陈默还能与自己见面，虽然不能生活在一起，但至少还是可以接触交流。
邵蓉城呢，除了继续让她沉寂在丈夫死亡的悲惨命运中，陈升荣也没有其他好办法。
和之前他跟陈默说的一样，同样也希望钱能带走邵蓉城的悲伤。
唠完家常，陈升荣一本正经向陈默下达命令。
第一，回江城，必须马上回江城。
第二，用这两亿元买下一个工厂，全面制造N95口罩和医用防护服。
第三，工厂必须马上运作，在距离年底30天里，必须尽最大能力生产出这两种物资。
原本陈升荣并不想说缘由，但在陈默再三追问下，陈升荣还是简单的说了大搞。
为了三界的稳定发展，冥界马上会在阳间投放一种毒株。
这种传染病会以江城为中心，在短时间席卷全球，只需须臾间便会带走数亿名鲜活的生命。
口罩，防护服，药品和抗生素便是那时极度紧缺的物品。
但现在想拿到生产药品和抗生素的资格已经来不及，而生产口罩和防护服却不用。
如果卖的好，别说亿元，十亿百亿都是有可能。
想到这，陈默主动撅起屁股。陈升荣也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朝着陈默踢去。
苏醒的陈默来不及继续昏睡，拿起手机迅速订了一张飞往江城的机票，然后叫醒邵蓉城。
留了五十万的资金，又以学校有事情需要自己马上赶回江城为由，陈默一人踏上了前往机场的汽车。
邵蓉城是想和陈默一同赶回江城，但自己丈夫刚刚去世，家里一些事情都需要收拾整理。更何况陈默也给她安排了一些事情要做，所以邵蓉城不得不在这座小城市再呆一段时间。
明眼人可以看出来，陈默这是故意的。如果说传染病爆发，那人烟稀少的小城市是最安全，也是最能成功躲过这场风波的绝佳地。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江城国际机场，外面温度8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请你再解开安全带，整理好手提物品准备下飞机。从行李架里取物品时，请注意安全。您交运的行李请到行李提取处领取。需要在本站转乘飞机到其他地方的旅客请到候机室中转柜台办理!下次旅途再会！”
端起水杯，陈默将橙汁一饮而尽。
等到旅客全部离开后，陈默这才拿起背包，走下飞机上了摆渡车。
机场门口一辆崭新豪华的奔驰大G停在路边，戴着手套，穿着西服的司机站在一旁等候这辆车的主人。
重新回到江城，而且是带着两亿元，陈默的腰板也不自觉直了直。
车，是现在他最需要的东西。
不过不像买墓地一样，陈默不需要亲自前往4s店。只是坐在候机室里，他便用微信远程签署了合同。
一辆豪车对普通家庭来说可能是家里的一大负担，但在有钱人眼中就是一个大玩具。如果不喜欢了，我便换了它。
简单来说，这辆奔驰G是陈默随意挑选的物品。
冬季的江城还留有一丝温暖，路边的树木大多也未曾掉下落叶，反而依旧展现的绿意盎然。
微风从长江吹来，陈默将车停在路边，饕餮呼吸着属于这个城市的气息。
“叮咚！”
陈默微信来了一条新消息。
低头看了眼手机，是昌老师。
昌老师本名何昌，陈默睡对床的室友。
如果说在陈默大学四年里谁与他相处的时间最长，那就是这个男人。
虽然他长的不太好看，也没有钱，还没有智商，但赖不住他脸皮厚啊。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总能办成一些其他人无可奈何的事情。
“你回江城了？”
“嗯，刚下飞机。”陈默靠在车身前打字回复道。
“那今晚还是老地方，我给你接风？”
“行啊。”看着那贱嗖嗖的头像，陈默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昌老师，你还记得当时说如果我要是身价上亿了，你……”
何昌回一个笑脸，后面跟着一句话。“如果你身价上亿了，我就去给你当保洁，天天蹲厕所。”
陈默等的就是这句话。
放在之前，这些字就是酒后吹牛逼的戏谑。但不巧，现在陈默真的有一亿。
“那你准备一下吧，一会儿我去接你。”陈默大笑着回复道。“哦对了，你喜欢女仆装吗？”
虽然陈默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但他肯定知道现在这个男人百分之一百躺在床上谩骂着自己吹牛逼。
“一个小时，学校门口等我，车牌号，江AXXXXX。”
发完最后一条信息，陈默便上车驶离了江边。
陈默的大学处于江城市中心，但这里周围并没有繁华的商业区，安静祥和是它本身应有的特点。
按照约定时间，陈默提前15分钟便到达了学校门口。
傍晚，学生结束了一天繁忙的课程，丰富安逸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小吃摊上边围满了卿卿我我的情侣，酒馆里传来了三两声划拳口号。
极致的人间烟火气息和浪漫的罗曼蒂克情调是多么让人向往。
“MD。”陈默骂骂咧咧的说道。“老子都有两亿了，陪自己吃饭的怎么还是个男人。”
望着如胶似漆的少男少女，陈默投出了羡慕的目光，以至于自己的室友站在自己车前都没注意。
“我靠，大G！”何昌边惊叹边坐在副驾驶拉上安全带。“你抢银行了？”
陈默转转眼睛，他说的好像沾点边。“没错，是抢银行了。”
一起裸睡了四年，照何昌的话，两人都已经睡骚了，陈默有几斤几两他还是门清的。“行了行了，别吹牛逼了。去老地方，先吃饭，饿死我了。”
“我开大G，你竟然让我去吃鸡公煲？”陈默狠狠拍了一下何昌的大腿。“昌老师，坐稳了，你爷爷我带你去吃顿大餐！”
高雅的殿堂，柔和婉转的小提琴曲。穿着欧式风格制服的服务员在餐厅踩着曲点飞旋，宾客们坐在高楼之上俯瞰着整个城市夜景谈笑风生。
灯火初上，寒灯雨凉。在这栋高达80层的摩天大楼上，两个大男人却窝在角落里狼吞虎咽着嘴里的牛排。
“朋友，你见过吃五星级餐厅跟吃自助一样吗？”坐在陈默旁边的宾客偷偷打着视频惊讶道。
虽然这位宾客已经很小声了，但还是被陈默和何昌听到了。
尴尬的放下手里的牛排，何昌拿过一张纸擦了擦手上的黑胡椒酱汁。
伸出手，陈默抬头示意何昌帮忙给自己把衣袖卷起。
“过分了，吃饭归吃饭，总不能让我出卖尊严。”歪过脑袋，何昌高傲的抬起下巴。
咳嗽两声，陈默指了指何昌身上的女仆制服。“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站起身，何昌弯腰挤出一个像哭的微笑。“先生，这里有什么可以帮助。”
陈默满意的点点头，晃晃自己的手臂。
“好嘞，马上去做。”
何昌笑着折着衣袖，手里也不老实的狠狠掐了两把陈默。
“先生，这次服务可满意。”
靠在沙发靠椅上，陈默翘起二郎腿坏笑道。“哎呦，刚刚是不是掐我了，那这顿饭就自己掏钱吧。”
“靠！”何昌一听，奋力脱下身上的女仆装扔在一旁。“饿死不吃嗟来之食，没有尊严又何谈人生，老子宁可去洗盘子也不受你恩惠。”
“但是…”就在何昌抬脚的那一秒，陈默又卖了个关子。“看在大学四年你陪睡的情谊下，此次就免了。”
乖乖坐下，何昌重新穿上刚刚脱下的女仆装。戴好兔耳朵，他向陈默抛了个媚眼。“主人，需要妲己服侍你吗？”
陈默只是想娱乐一把，但没想到这男人这么恶心，油腻的撒娇差点让他将刚刚吃下肚的四块牛排呕吐出来。“滚，你赢了，把这身衣服赶紧给我脱下来。”
“哎，早这么说不就行了！”何昌的目的达成，满意的笑笑。“不过，大哥，你现在这么有钱了，能给兄弟赏赐一点琐碎银两吗。”
“不能。”陈默召呼着服务员，又加了一份西冷。“你这身肥肉我另有他用。”
何昌低头看了看刚刚脱下的女仆装，下意识的护住胸口。“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老子卖艺不卖身，是不可能出卖尊严。”
陈默一愣，将手里的餐巾纸揉成团扔向这乱想的男人。“滚，老子性取向很正常。”
打开手机，翻出一张郊外工厂转让协议放在何昌面前，陈默手拿刀叉切割着刚刚新上的牛排。“这厂子我觉得不错。”
别人的钱终归是别人的钱，即使和自己关系再好也没权利去干预。
何昌深知这个道理，换句话说，他身上也就情商还算高这一个优点了。
就像陈默突然而来的横财，他没问过。怎么来的，他也没问过。要做什么用，他更不可能会去问。
也正是如此，他们两个才会成为朋友。
“如果看好了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像这种夕阳产业，陈默以为他会极力反对。
这突然而来的支持让他感到了温暖。“那你来帮我吧。”
“帮你？”何昌疑惑道。
大学四年，他们是同一个专业的同班同学。学了四年的计算机，何昌对这种工厂机械模式是一窍不通。
“我知道你不会，我也不会，但肯定会有会的人。”陈默嚼着嘴里的牛肉，抽出一张卫生纸擦拭掉从嘴角溢出的肉酱汁水。“管理，就是我们要干的主要工作。”
新鲜感是每一个年轻人都会有所渴望的东西，挑战存在着风险，当然也隐藏着机遇。
端起水杯，何昌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老子干了。”
陈默看着地上刚刚被何昌扔下的玻璃杯愣住了。
“先生，这个杯子两百元。”旁边的服务员走上前礼貌的笑笑。
何昌尴尬的摸摸脑袋，看着陈默。“一时兴起，没忍住。”
看着手机新发来的一条信息，陈默皱着眉说道。“既然你激情高涨，那陪我去个地方吧。”
灯火酒绿的城市上车来人往，纸醉金迷的夜生活也正式进入高潮。
从离开那座摩天大楼开始，陈默便一直双手紧握方向盘，拧着眉毛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陈默的异样被何昌注意到。“事情很复杂？”
“嗯。”陈默点点头。“刚刚中介给我发消息，那间工厂的老板约我谈谈转让。”
“这不是好事吗？”
“有些棘手，听说这个老板不是善茬，他准备要狮子大开口。”
轻轻拍拍陈默的肩膀，何昌严肃的说道。“别怕，我们一起。”
“密码四个零。”递过手机，陈默按亮屏幕。“查一下这间厂房的老板，念给我听。”
陈默说的查询并不是通过百度，也不是通过一些企业APP，而是在江城一个地下群里。
就像一个村落里大妈们组建的情报系统，每一个城市也有自己的八卦情报网。
只要肯花钱，就没有从这里得不到的消息。
这个群在一年前，陈默寝室几人曾合巨资用过一次。但当时只是为了帮一同班同学，找出他女朋友出轨的证据。
可现在，他要的是这家工厂所有负面信息。
“先发一个一万的红包。”陈默说的轻描淡写。
放在以前，何昌肯定会觉得他疯了。但现在，他却很正常的问道。“支付密码。”
一万块钱的红包瞬间被抢光，原本群里讨论的某位富二代的八卦的焦点瞬间被陈默取代。
“老板想了解什么八卦，我这有娱乐圈猛料，价格公道。”
群里在一分钟内竟然收到了几百条类似于这样的消息。
看来各行各业都不好做，商人的数量远远超过需要被服务的顾客。
按照陈默的意思，何昌编辑了一条悬赏令。
“人物：东欧厂老板。内容：一切负面丑闻信息。悬赏价格：真实者一条一千，有极高品质者一条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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