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磁炮的蓝光即将喷发的刹那，王一金属化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来。纳米颗粒组成的青铜钥匙轮廓在掌心闪烁，炮口能量竟被钥匙吸成螺旋状的光流。驾驶室里赵平克隆体的冷笑凝固在脸上——王一的金属手指猛然握拳，吸收的能量从脊椎炸开，推动他炮弹般撞穿火车头玻璃，把克隆体连人带数据线按在操控台上。克隆体的机械眼珠疯狂转动，突然用赵平本体的声音嘶吼：“你猜二十年前那锅红烧肉里加了什么料！”王一拳头砸下去的瞬间，克隆体胸腔爆开，涌出的却不是电路而是银色线虫，这些线虫在空中组成个箭头，齐刷刷指向地铁隧道深处。
蒸汽火车突然自动挂挡倒退，车轮碾碎铁轨迸出的火星点燃了虫群。王一抓着克隆体的半截机械脖子跳车，落地时看见燃烧的线虫在隧道墙壁上烧出荧光路径——那是用外星文字标注的旧城地下管网图，七个交叉点分别对应他安装过金属心脏的位置。隧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空气里浮动的铁锈味突然变得粘稠，每吸一口都像吞了钢砂。他跟着荧光路径狂奔，金属化的右手擦过隧道墙壁时，刮落的混凝土里露出闪着蓝光的金属板，板上刻着“逆模因实验区-07”。
前方铁轨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直径三十米的垂直竖井。井壁上嵌着生锈的爬梯，井底隐约传来婴儿哭声。王一刚抓住爬梯横杆，整架铁梯就带着崩落的螺栓向下坠落。他借着下坠惯性蹬墙跳跃，落地时双脚踏碎了井底的玻璃栈道。栈道下方五十米处是个圆形实验室，中央立着七口棺材大小的培养舱，舱体连接的管道里流动着银色线虫。更诡异的是实验室天花板吊着的显示屏，正在循环播放他记忆里根本不存在的画面——六岁的自己穿着病号服，被老刀用机械义肢按在手术台上，后颈植入的芯片编号正是“07”。
婴儿哭声突然变成尖锐的警报。实验室的气密门炸开，十二个后背带疤的赵平克隆体爬进来，但他们的机械义眼全部爆裂，眼眶里钻出挥舞的银色线虫。王一抓起培养舱的输氧管当鞭子抽过去，管子里喷出的冷冻液将三个克隆体冻成冰雕。剩下的克隆体突然叠罗汉似的抱成一团，血肉和机械零件融合成四米高的怪物，胸腔裂开的炮口里伸出老刀的机械义肢。
义肢弹出的锁链缠住王一脖子时，他金属化的右手自动反握锁链。纳米钥匙的纹路顺着锁链蔓延，怪物胸腔里传出老刀的惨叫，炮口机械义肢“咔嚓”断裂。王一趁机荡到怪物头顶，扯断它天灵盖上的数据线插进自己后颈——海量记忆灌入的瞬间，他看见南极冰盖下的真相：十二艘潜艇组成的环状结构中央，金属巨鲸胚胎的头部裂开，里面沉睡着赵平本体，而老刀的机械义肢正从胚胎内部伸出，将刻有外星文字的金属板焊进鲸鱼大脑。
记忆突然中断。怪物自爆的冲击波把王一掀飞到实验室控制台前，他撞开的抽屉里滚出盒老式录像带，标签上潦草地写着“林轩，2003年7月消磁记录”。按下播放键的瞬间，雪花屏里跳出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正是二十年前的赵平。他举着块红烧肉对镜头说：“逆模因催化剂测试第107次，实验体食用后两小时，所有相关记忆将被金属粒子覆盖......”视频里的红烧肉突然蠕动起来，露出银色线虫组成的骨刺。
控制台突然整体翻转，把王一抛进下沉的货运通道。他顺着传送带滑进冷却池，池底沉着个潜艇逃生舱，舱门印着的标志正是他在动物园见过的“火种专列”残骸。踹开舱门的瞬间，银色线虫从舱内喷涌而出，却在触碰他金属右臂时突然僵死。舱内控制台上留着个手摇式发电器，上面贴着泛黄的纸条：“林轩，如果找到这里，逆时针摇动七圈——你舅舅留。”
王一摇动发电器的刹那，整艘潜艇剧烈震颤。舱壁投影出全息地图，显示南极冰盖下的金属巨鲸胚胎突然收缩，而全球所有正在移动的巨鲸同时转向，朝着旧城方向加速冲锋。更可怕的是地图上跳出的七个倒计时，每个都对应他身体金属化的程度：右臂100%，左眼73%，脊椎58%......心脏部位的进度条却是诡异的-23%，那条蜷缩的银色线虫正在进度条上缓缓抬头。
潜艇突然被外力举到半空。透过舷窗，王一看见冷却池底下钻出金属巨鲸的幼体，它口腔里布满旋转的电锯齿。幼体吞咽潜艇的瞬间，他拆下舱内氧气瓶砸碎玻璃，抓着鲨鱼状的金属板跳上鲸鱼舌头。纳米钥匙感应到鲸鱼上颚的凹槽自动飞射过去，插入时爆发的能量波震得鲸鱼下颌脱落。王一踩着坠落的金属板跃入通风管，管道尽头吹来的热风里带着焦糖味——这味道让他想起视频里那块诡异的红烧肉。
爬出通风管时，他发现自己站在超市废墟的零食货架区。货架上的膨化食品包装袋全都印着赵平的脸，生产日期显示为二十年前。当王一扯开一包薯片时，掉出来的不是土豆片而是金属纽扣，纽扣表面浮现出老刀在南极冰盖上行走的实时画面。老刀突然停步转头，机械义眼隔着纽扣与王一对视：“你以为阻止心脏激活就能赢？每颗心脏都是个逆模因炸弹，现在全世界都忘了这些怪物存在过！”
超市地面突然塌陷。王一下坠时抓住悬空的货架，看见地底千米深处亮着巨型玻璃罐——罐里泡着上百具他的克隆体，每具心口都嵌着金属心脏。克隆体们突然同时睁眼，瞳孔里射出红光汇聚成赵平本体的全息投影：“惊喜吗？你才是第一个成功融合逆模因的样本，那些金属心脏不过是你的克隆体残次品。”投影抬手打了个响指，所有玻璃罐同时排空液体，克隆体们开始捶打罐壁。
王一蹬墙跳向通风管道，落地时踩碎了控制走廊灯光的声控开关。忽明忽暗的闪光中，他看见自己映在玻璃罐上的倒影正在变异——金属纹路爬上左脸，但右脸却恢复成人类模样。口袋里的金属纽扣突然发烫，南极画面里的老刀举起机械义肢，肢端弹出的数据线正连接着冰层下的金属巨鲸胚胎。
克隆体们破罐而出的瞬间，超市地下响起磁悬浮列车的轰鸣。王一撞开安全出口冲进轨道区，跳上疾驰而来的列车车顶。这列车的涂装和他在白塔地底见过的一模一样，但车厢里塞满冷冻舱，每个舱内都冰封着后背带疤的赵平克隆体。当他撬开第三节车厢的应急箱时，发现里面塞着的不是灭火器，而是他在动物园捏碎的那种金属心脏，表面鳄鱼鳞片正随着他的呼吸开合。
列车突然急刹。王一滚进驾驶室时看见导航屏上跳着血红大字：“认知过滤器启动”。车窗外的隧道墙壁开始虚化，露出外面浩瀚的星空——不，那不是星空，是无数金属巨鲸悬浮在大气层外的眼睛。最近的鲸鱼突然张口，吐出道缠绕着银色线虫的陨石流，这些陨石在撞击列车前突然急转弯，组成箭头指向南极方向。
王一的金属右臂突然自主行动，扯下列车操控杆插进自己左肩。剧痛让他跪倒在地，但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纳米金属颗粒。这些颗粒自动拼成南极冰盖的地形图，其中某个坐标点闪着和林轩留下的青铜钥匙相同频率的光。他撕开车厢地板跳进检修通道时，听见全球所有金属巨鲸同时发出的咆哮，这咆哮在空气中凝成肉眼可见的声波环，所过之处连废墟都开始金属化。
通道尽头的铁门被焊死了。王一用肩膀撞门的瞬间，门缝里渗出银色线虫组成的液体。这些液体攀上他金属化的右臂，却在触碰到人类皮肤时惊恐后退。门后传来赵平本体癫狂的笑声：“感觉到了吗？你的血肉才是真正的病毒！”撞开门的刹那，王一看见二十年前就该销毁的真相——林轩穿着白大褂被锁在实验室中央，他的左眼是双环瞳孔，右眼流着血泪，手里攥着的红烧肉饭盒里，泡着七颗缩小版的金属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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