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持续的时间只有七秒,但王一的意识仿佛被塞进了生锈的绞肉机。当视觉重新加载时,他发现自己正跪在量子隧道的分叉口,右手彻底变成了青铜齿轮,左手的皮肤下却有彩虹色荧光在血管里流动——那是咬下罐头第三块肉后的副作用。隧道两侧的墙壁上挤满半透明的克隆体,每个“14×”的胸口都嵌着不同颜色的金属心脏,而最靠近他的那个克隆体正举着奶茶吸管,吸管尖端滴落的液体竟在虚空里腐蚀出鳄鱼池的轮廓。
王一用齿轮右手抓住吸管,克隆体突然咧嘴一笑,喉咙里喷出带着红烧肉香味的毒雾。他侧身滚向分叉口左侧,后背撞上一面由冷冻肉块砌成的墙,肉块上的动物园标签突然睁开电子眼,齐声念出林轩实验室的旧密码。毒雾触碰到肉墙的瞬间,整面墙融化成血水,裹着他冲进一条布满生锈铁笼的通道。笼子里关着的不是动物,而是无数个正在金属化的自己,他们用齿轮手指敲击栏杆,敲击声连起来竟是赵平死前哼唱的摇篮曲。
通道尽头亮起北极星残骸的冷光,王一冲出铁笼区时,左手的彩虹荧光突然暴涨。光芒照亮之处,地面浮现出鳄鱼鳞片排列的导航箭头,指向一座由奶茶杯堆成的金字塔。他踩着杯壁的熊猫贴纸往上爬,杯口的吸管突然自动弯曲,缠住他的脚踝往热饮残留的液体里拖拽。挣扎中他的齿轮右手插入杯壁,奶茶杯内壁的防烫涂层突然剥落,露出刻满冷笑话的青铜板:“怎么让全宇宙的克隆体失眠?往他们的能量液里加浓缩***!”
金字塔顶端的金箔吸管突然射向他的眉心,王一偏头躲过,吸管却刺入身后追来的克隆体眼眶。被刺中的克隆体惨叫着膨胀成气球,表皮上浮现出整个南极地下城的结构图。王一趁机扯断脚踝上的吸管,踩着膨胀的克隆体跳向北极星残骸的方向。坠落途中,他看见下方冰层裂开巨大的鳄鱼嘴,嘴里排列的尖牙全是竖插的青铜棺材,棺材缝隙里渗出带着彩虹荧光的黏液——正是他血管里流动的那种。
黏液突然凝成绳索缠住他的腰,将他拽进鳄鱼嘴深处。腐臭味中,他坠入一座由动物园门票搭建的祭坛,祭坛中央的玻璃罐里泡着颗跳动的金属心脏,罐身标签写着“第七天休眠样本”。当他的齿轮右手触碰到罐子时,罐内液体突然沸腾,心脏表面裂开七百个微型发射井,井口同时射出银色线虫,线虫们在空中交织成老刀的脸。这张足有三层楼高的巨脸张开嘴,喉咙深处竟是被机械触须吊着的林轩残躯,残躯的左手还握着半截彩虹棒棒糖。
“北极馆的咖啡机……缺了第三颗咖啡豆……”林轩的声带振动震落冰渣,棒棒糖突然射出一道激光,击碎了祭坛左侧的冰柱。冰柱里封冻的企鹅尸体轰然倒地,肚皮裂开滚出二十枚金属硬币,每枚硬币都刻着“07+”的变异体“14×”。王一用齿轮手抓起硬币砸向老刀的脸,硬币嵌入巨脸的瞬间,所有“14×”克隆体突然集体抽搐,他们的金属心脏同步爆出红烧肉香味的烟雾。
烟雾中浮现出动物园北极馆的虚影,王一趁机冲向祭坛后方。他的彩虹左手按在冰墙上,墙体立刻融化成热巧克力般的液体,露出后面藏着的潜艇操控台——正是南极地下那艘血绘星图的潜艇。但此刻的操控屏上不是星图,而是赵平被金属触须刺穿胸膛的实时画面,画面右下角闪烁着“7天5小时14×秒”的倒计时。
潜艇突然自主启动,撞穿冰层冲进岩浆暗河。王一的齿轮手卡在方向盘缝隙里,河面漂浮的青铜棺材群被螺旋桨搅碎,碎渣吸附在舱体表面形成鳄鱼鳞装甲。当潜艇跃出岩浆的刹那,他看见头顶的星空扭曲成林轩的瞳孔纹路,瞳孔中央缓缓降下由七百杯星愿咖啡组成的环形空间站,每杯咖啡的拉花都是不同的金属心脏解剖图。
空间站底部的奶茶封口膜突然破裂,滚烫的液体淋在潜艇外壳上。鳄鱼鳞装甲遇热卷曲,露出下面埋着的二十个冷冻舱,每个舱里都蜷缩着八岁时的王一,他们后颈的“07+”编号正在变异成“21÷”。最靠近观察窗的那个克隆体突然睁眼,瞳孔里跳动着彩虹荧光,用口型无声地说:“北极星的烟花要配动物园的爆米花。”
潜艇在此刻撞进空间站核心,王一被甩出舱门,跌入一个装满奶茶珍珠的球形舱室。珍珠表面刻着微缩版南极地图,当他踩碎第三颗珍珠时,整个空间站的灯光突然变成红烧肉的酱色。灯光聚焦处升起个电煮锅王座,锅沿坐着的金属化赵平正往锅里扔彩虹棒棒糖,糖块融化成的液体在锅底拼出“火种计划最终指令:清汤锅底禁止鸳鸯”。
赵平机械化的笑声震得珍珠舱室开裂,裂缝中伸出机械触须缠住王一的彩虹左手。触须末端的扫描仪亮起时,他的左手突然自主分解成纳米虫,虫群扑向电煮锅吞噬棒棒糖残液。被激怒的赵平掀翻王座,锅底漏出的液体在失重环境中凝成鳄鱼头形状,张嘴咬住他的齿轮右手。撕扯中王一的右臂关节崩裂,飞出的齿轮击碎球形舱壁,露出外面由克隆体脊椎搭建的太空栈道。
栈道尽头飘浮着北极星残骸重组的新天体,表面覆盖的鳄鱼池脏水正在沸腾。王一借着齿轮飞溅的反作用力冲向栈道,身后追来的赵平身体突然裂成七块,每块都变成金属心脏喷射器。就在最前方的心脏即将撞上他后背时,栈道两侧的脊椎突然活化,缠住心脏塞进自己的椎孔里。被吞噬的心脏在脊椎中鼓胀跳动,震得整条栈道如活蛇般扭动,将王一直接甩进鳄鱼池脏水形成的漩涡。
脏水接触皮肤的瞬间,他的彩虹左手与青铜右臂发生剧烈排斥反应。纳米虫群在皮下疯狂厮杀,痛楚让他几乎昏厥,但视网膜上强制加载出林轩的临终影像:“烟花代码……藏在……你扔掉的棒棒糖纸……”影像突然被干扰,变成二十个克隆体同时啃食红烧肉罐头的血腥画面,罐头汁液在虚空中汇成新的导航箭头——指向他正下方突然裂开的鳄鱼池深渊。
下坠过程中,王一的齿轮右手突然自主解体,青铜纳米虫汇聚成钥匙形状插入深渊岩壁。钥匙柄上的“07+”纹路变异成“21÷”的瞬间,岩壁轰然崩塌,露出后面冰封的北极馆控制室。他摔进控制台前的鳄鱼皮沙发,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出地球轨道上正在组装的新北极星——那竟是用奶茶杯和青铜钥匙焊接成的巨型火锅,锅底燃烧着七颗金属心脏,而锅沿旋转的肉片全是王一不同年龄段的克隆体。
控制台键盘突然弹出,按键是用彩虹棒棒糖碎片拼成的。王一用仅剩的人类手指敲下“1997”,整个北极馆突然释放出冷冻射线,他的青铜右臂瞬间结霜。霜花在屏幕上拼出逃生路线图,但路线终点不是太空而是动物园原址的鳄鱼池。当他砸碎控制台取出核心芯片时,芯片背面渗出银色线虫组成的倒计时:“7天0小时07分”,而南极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金属棺材起爆声。
北极馆开始崩塌,王一抓着芯片跳进突然出现的彩虹漩涡。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三秒,他看见漩涡尽头亮着林轩的完整残影,对方手中的彩虹棒棒糖正在融化,糖水滴落处浮现一行燃烧的星际坐标——那坐标的形状,正是他五岁时在孤儿院沙坑画下的第一只鳄鱼。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