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渝弑父杀弟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震惊朝野。
她不仅遭到朝廷上下的非议,偶尔她骑马从街市上路过都有人向她砸石子,扔菜叶。
可她也因此让太子赵渊和李后对她十分信任和器重。
李后有意拉拢王清渝,把骠骑大将军的职位给了她,甚至多次撮合她和赵渊。
而朝中官员迫于太子和李后的淫威自然也不敢对王清渝怎样。
两年后,北阳国向南辰国宣战,王清渝奉命北伐。
她熟读兵法,杀法骁勇,只打得北阳国节节败退。
此年,距王家被灭门已经五年。
王清渝用了三年时间,让北阳国将领对她闻风丧胆。
终于,北阳国国君甘愿投降,将太子送往南辰国为质,供银万两,并签定盟约,只要王清渝在朝为将一日,绝不踏入南辰国国土一步。
元帝大喜,在宫中设宴,为王清渝庆功。
在庆宫宴上,大臣们纷纷庆贺,元帝的兴致也是极高,遂特赐王清渝御酒一壶,并让自己的贴身太监李彦为王清渝斟酒。
就在众人饮酒正酣之际,只见一位少年踏着大步走了进来,而后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北阳质子叶轻羽给陛下见礼。”
对于少年的迟到,元帝显然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抬手道:“坐吧!”
王清渝抬眼,正对上少年那张英俊的脸庞。
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只生得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甚是俊朗。只是那双眸人虽然好看,却冷得骇人。
这面容竟与五年的王辰有八九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眸子更是像极了!
王清渝猝然一惊,手中的酒杯差点没有拿稳。
“将军,你怎么了?”
太监李彦的询问惊动了元帝,王清渝急忙掩饰:“无妨,可能最近太累了,连杯酒都拿不稳了。”
她假装不经意间开口:“陛下,不知北阳质子的住处在宫中可安排妥当?”
“一个败国质子,自然不配在宫中居住。将军既然这么关心质子,那便安排他去将军府居住如何?”
说话的正是福亲王赵奢,不待元帝答话,他便抢先开口。
李后所生皇子并不多,元帝继位五载,她也仅是生下了大皇子赵奢和三皇子赵渊。
按理说,大皇子赵奢应立为太子的。
但是,元帝请道士为大皇子和三皇子看过相,道士告诉皇帝大皇子福薄命薄,不宜立为太子。
元帝对此深信不疑,再加上三皇子性子与李后极像,深得李后喜爱,因此,李后也撺掇元帝立三皇子为太子。
就这样,本该属于赵奢的太子之位给了三皇子赵渊,而赵奢则被封为了亲王。
原本赵奢被封了亲王便要搬出宫,去往封地。
然而,赵奢在去往封地后因不适应那里的生活大病一场。
本来因为太子之事,元帝觉着亏欠这个儿子,这一病更让元帝觉着内疚。因此,他急忙派人接回福亲王,并允许他住进皇宫。
这些年,太子之事一直是赵奢心中的结。
他恨自己这位弟弟抢走了太子之位,因这个缘故,他也十分看不惯与赵渊交好的王清渝。
今日,他分明是有意让王清渝难堪。
“男女有别,我家将军尚未成婚,让质子住在将军府,这出出进进的怕是多有不便吧!”
王清渝身边的贴身侍女黄小玲有些看不下去,急忙替王清渝说话。
“不便?”赵奢反唇相讥,“偌大的将军府难道只有一个房间,还是说你家将军非要与质子同住一室?”
这已经是极大的侮辱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王清渝还未开口,黄小玲已气得面色发红。
而王清渝只是在心底冷笑。
真是个蠢货!对付他,他甚至都不需自己动手。
听人言,福亲王脾气暴躁,有勇无谋,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只见她淡淡一笑:“当然方便,将军府大得很,别说一个质子,十个八个也住得下。不过,臣想说,大皇子既已被封为亲王,再长年住在宫中才是不便,不如臣也在将军府为福亲王安置下住处。”
王清渝故意将“亲王”二字咬得很重,果见赵奢脸色已变。
他恨不得上前一步,一剑刺死王清渝。
可当着元帝和李后的面,他再有怒气也无法发作。
良久,王清渝才听到赵奢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不用!”
她抬眼,只看到赵奢望向赵渊和李后的眼神中更加深了一层恨意。
王清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的目的达到了!
……
夜已深了,周围一片死寂,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只惹得人们心中更加厌烦。
王清渝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耳边又响起了王辰临终前的话:“王清渝,我以王氏一族的名义诅咒你,此生此世,众叛亲离,死于最爱的人之手!”
五年了,整整五年,她始终忘不掉那双清冷的眸子和眸子中那滔天恨意。
一直到了三更天,王清渝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是,刚一入眠,她便开始做梦。
她梦见王辰满脸是血的呼唤着她的名字:“阿渝,救我,救我……”
她又梦见王辰化成冤魂向她索命:“阿姐,我死得好惨啊!你为什么不来陪我?我要你来陪我!”
……
这一梦一直做到四更天,她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王辰的名字。
“阿辰,阿辰……”
她从中梦中惊醒,身上已是冷汗涔涔。
这一下,她是彻底睡不着了。
彼时,月光皎洁,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只照得房间如同白昼一般。
王清渝披了件外衣便从房间走了出去。
看着那一轮明月,他思绪万千。
阿辰,快了,你再耐心等等阿姐,阿姐会去陪你的。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琴声,打断了王清渝的思绪。
那琴声悠扬动听,可却是声声都是哀怨与悲伤。
王清渝被琴声吸引,不由自主的便朝着琴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借着月光,远远地,她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那人一身白衣,长身玉立。
这一幕,竟是似曾相识!
她想起来了!
五年前,王氏灭门的那一天,她找到王辰时,看到得便是这样一个背影。
依旧是那袭白衣,衣袂随风翩然飘动!
不同的是,此时,男人的头发高高束起,显得身材更加挺拔。
一时间,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阿辰,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阿辰……”
她声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一步步向男子靠近。
男子缓缓转身,王清渝这才终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
男子微微颔首:“将军!”
“原来是北阳质子!”
王清渝使劲捏了捏太阳穴,眼底满是失望。
她这是怎么了?
王清渝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的义弟再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面前,是她亲手杀了他!
北阳质子虽像极了王辰,可他终究不是王辰,任何人都无法代替义弟在她心中的地位。
王清渝望着叶轻羽旁边的琴,往事一点点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很多人知道将军府的王将军不仅武艺高超,而且棋艺精湛,可鲜少有人知道那将军的琴艺更是一绝。
王清渝年少时本不喜抚琴,可是王辰却看见别人弹琴喜欢得不得了,非要央求父亲让他学习弹琴。
无奈,王丞相为儿子王辰请了一位知名的琴师专门教他弹琴。
可是,琴师是请来了,王辰却处处为难人家,只气得琴师再也不愿教他。
王辰气走了琴师后,就非要缠着王清渝,要王清渝教他。
王清渝哪会抚琴?
但是,为了教给王辰,她硬是跟着琴师学了好几个月。
王清渝本就悟性极高,几个月的学习已让她琴艺大增。
就这样,她又用自己的方式,把自己所学教给了王辰。
王辰在王清渝的教导,也很快有了很大进步。
之后,他们便经常在一起谱曲,弹琴,甚至有时还会双人合奏一曲。
王清渝一下子便坐到了琴前,抬头看向叶轻羽:“借我弹奏一曲,可好?”
“请!”
在得到叶轻羽的许可后,王清渝将手轻轻放在了琴身上。
自王辰去世后,她便再也没有抚过琴,此刻她只觉着无比陌生。
本来琴艺精湛的她,此刻却弹得断断续续的。
只听“嘣”的一声,琴弦竟是断了!
她很是抱歉的对叶轻羽言道:“我赔一个新的给你吧!”
叶轻羽沉默着,没有回声。
良久,王清渝只觉着身体一暖,竟是叶轻羽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夜深露重,将军快些回去休息吧!琴便送于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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