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申!陆鸣申!”
大家都在吃早饭,就听见车喇叭的声音,和响彻云霄的喊声。
陆鸣申端着手里的碗,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走到食堂门口看向正在从车里出来的人。
“过来,进来坐。”陆鸣申用拿着筷子的手向来人招手。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白展纪,是三个月前我被派去的那个基地人。他昨天给我发消息说基地鱼没了,让我跟他去弄一些鱼回来。”
白展纪觉得陆鸣申介绍的有点不全面补充道:“不白让他干,我们基地会给我任务补贴,我会分他一半,鱼也会分你们一些。”
吃饭的这些人听完这些话满脸黑线。
南宫依依轻咳了一下,对白展纪说:“你好啊,你们若是不着急,坐着休息一下吧。”
陆鸣申听这话不对劲:“急,怎么不急!我们走了啊!简行,走走走。”陆鸣申也不管简行吃没吃完,拽着他就往外走。
白展纪见这俩人都走了,礼貌的跟还在吃饭的这几个告别:“再见,有空我再来跟各位认识认识。”
吃饭的几个人听见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远。吃饭的几个人都不动筷了。
“别来了吧……”杨倾露喃喃道。
“基地没鱼了,去弄一些鱼,他们没有研究菜谱的烦恼……”梁谷嘟念道。
“基地分的任务居然还有补贴,我一直以为只有总部分的任务才有钱,合着这些年我都白搭……”杨倾露叹息。
“财大气粗,还给别的基地分钱……我们已经到要干别的基地的活来养活自己基地了吗?”宋承默默的说着。
唉,谁让我们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啊。众人在心里叹息。他们默默的吃完自己碗里的饭,默默的把碗放到洗碗机里,默默的回到自己岗位。
车上,所有的窗都开着通风,陆鸣申坐在副驾驶上,胳膊搭在车窗的位置。
“你走那么急干什么?我还没跟他们打完招呼呢?”
哥们你是不知道你开口第一句话就招仇恨了吗!陆鸣申在心里叫嚣。
“再不走有血光之灾。”
“你说什么了吗?”
嗯!这人居然以为是我说了什么!
“大概吧哈哈哈”陆鸣申尴尬的笑笑。
“去的地方还挺远的,你们困了可以睡一觉。”
“哦,好,简行你困……?”陆鸣申想回头问简行困不困,就看见简行在吃馒头,“嗯?哪来的馒头?”
“衡哥给我的。”
“我怎么没看见?”
“哦,刚才那个给你馒头的就是陈书衡啊。”白展纪看了眼后视镜。
“嗯?你看见了?”
“是啊,陈书衡的风姿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
什么!就我没看见!
“你是简行是吗?”
“是,你好。”
“你好,我是白展纪。”
陆鸣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团空气。
过了好久,陆鸣申又回头看了眼简行,今天他却只穿了一件短袖,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这个动作被白展纪看到了:“热吗?我把车窗关了开冷风吧。”
“不用,他受不了冷风。我衣服给他的。”陆鸣申把外套递给简行,“穿上,不然淌大鼻涕。”
他们这是一路往北开的,温差几乎没差多少,但越靠近海边,风越大,也越凉。
到了目的地,白展纪给他俩一人分了个太阳帽,拿出三副鱼竿,三个水桶,一副渔网,一台电脑以及两架无人机。
先在岸边定个点,固定住渔网的一端,另一端的两头,分别固定在无人机上。
简行自己一个人坐在马扎上,离他们老远静静地钓鱼。
白展纪控制天上飞的无人机,陆鸣申控制要下水的那台无人机。以岸上的固定点为圆心渔网长度为半径,按两台无人机所能活动的最远范围画了个圆。二人默契的配合成功兜上来一大网兜的鱼。
陆鸣申刚想问他就开了个轿车,这么多鱼怎么运回去时,他听见身后有车声,五辆大货车出现在自己身后。
陆鸣申很不得给自己个大嘴巴子,操哪门子的心这是。
“这么多车?”
“基地人太多了,一百多号人呢,一车不够吃几天的。”
贱,贱!我真是贱呐,这问的不废话吗?陆鸣申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个嘴巴子。
正准备再次配合捞鱼的时候,白展纪跟陆鸣申说:“我……我之前,不是,应该是三个月前,我貌似在总部见过简行,但离得太远我并不确定是不是他。就那次雨下的特别大,几乎每个市都下雨了。那次,G市还发生山体滑坡了我记得。”
陆鸣申整理渔网的动作顿了顿:“你接着说。”
“我看见的是那个人跟管理药库的人打起来了,七八个人手里都拿着棍棒打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我当时看着来气,想过去来着,但被我队友拉去提货了。等我提完货回去,人都不见了。”
“我看那人就是想去批点药啊,为什么不给,我们平时都是总部的人给分好,到日子去领的啊。”
陆鸣申看了看在远处静静钓鱼的人:“可能他们不配吧。”
“哪有什么配不配的,总部配这些药不就是给用的吗?不让用什么意思啊?他们就是柿子挑软的捏,欺软怕硬,我要是站在那他们打一个试试!”
陆鸣申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你们老大呢?”
“老大?我们哪有老大?”
“你们没有领头人?没有说的算的?”
“哪有。我们基本上是总部直属,总部把我们派到那个基地我们就去哪个基地,然后听从那个基地老大安排就行了。若要硬说一个老大的话,那大概就是给我们分配总部任务的人。有些任务总部点名让我们去做的时候,会有一个总部的人负责跟进。我们管他们叫老大。”
白展纪听出点落寞的味道知道自己问错话了,便没再问。
又不知道捞了多少兜鱼,五车拉满了。白展纪跟五个司机交代好后站到陆鸣申身边。
“分你们一车鱼,车厢是一个活动的冷冻板箱,连箱子也给你们了,这样放多久都不会坏。”
“谢了。”
“谢什么,本来也是要分你们一车的。”
他俩收拾好无人机和渔网,往简行那走。
“你可真宠着他呀。”
“我们全基地都宠他,比我们小四五岁。前几天刚过十八岁生日。”
“这么小?我都二十三了。”
陆鸣申拍了一下白展纪的后背,示意他快些走。
他们看了眼简行旁边的水桶,钓了满满三桶。两人皆是一惊。
陆鸣申开口:“你下海掏的?”
“怎么可能,就正常吊啊。”
“啊?”
白展纪感觉一阵好笑:“行了,今天回去的时间提前了,但也并没有很早,都下午了。”
这俩人一开始在岸边的确捕了不少鱼,但鱼越来越少,俩人没办法,又上了两台无人机,一人操控两台无人机,直接四台无人机全下水,用电脑检测鱼量,瞅准时机收网。但两人都是第一次一人操纵两台无人机,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脑子转不过弯,收网慢了,吓跑不少鱼。甚至有好几次网在海里绞了劲,一条鱼没捞着,还得把网收起来重新弄。
白展纪把他们送回基地,也没逗留,就赶紧离开了,因为通往这里的唯一一条路要封路了。
俩人刚进基地大门,就看见那些人在院子里堆起一堆火,用最原始的办法烤鱼。
“呀!你俩回来啦!来来来,小简行,想死姐姐了,让姐姐亲一下。”
陆鸣申一把薅走杨倾露。
“陆鸣申你干嘛?我亲小简行碍你什么事了?”
“闪着我眼睛,杨小姐。”
“那你不会不看啊。”
“来,帮忙拎一桶。”陆鸣申把其中一桶鱼递给杨倾露。
杨倾露没接,转身就开始跑。陆鸣申就开始追,边追边撒娇的喊:“姐姐姐姐,露露姐姐,帮忙拎一下嘛。”
杨倾露一听,欧呦?跟我玩这一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杨倾露她也不跑了,在这方面她还没被谁恶心过。于是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陆鸣申的下巴:“好呀,弟弟这么求姐姐,姐姐怎么能不帮呢?”说完就拎起刚才那桶鱼。
“……”
“怎么了弟弟,还有什么不满意么?”
“……你厉害,比不过比不过。”陆鸣申一边往坐在火堆边烤鱼的那些人身边走,一边做着干呕的动作。
这二位一个算不上是吵架的小打小闹倒让其他人找到了乐子。
“陆鸣申,你说你没事恶心她干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哇。”玛茵拿起一只烤鱼在手里转转,看看熟没熟,见没熟,又给放回去。
“你知道什么?我这叫知难而上。”陆鸣申在他们中间找空位子坐下。
“不,你这叫不自量力。”陈书衡虽然是出了名的温柔,但也是出了名的陈怼怼。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哄堂大笑。
杨倾露跟简行一块走过来,指了指陈书衡旁边的空位。简行走过去坐下。
“嗯?简行穿的是咱申哥的外套吧。今天怎么没穿长袖?”
“问问问,就显得你有张嘴了?吃鱼也堵不住你的嘴。”玛茵没管鱼烤没烤熟,直接拿起一只,塞宋承嘴里。
“呸,呸呸呸,玛茵,这鱼没熟。”
“笑死,熟的我能给你?”玛茵又拿起一只在手里转了转,这只熟了,很香,她伸长胳膊递给简行,“来简行,这只熟了,你先吃。”
“谢谢。熟的当然是给我,你捞不着。”简行拿着鱼在宋承眼前晃了晃。
“你要是把鱼给我,车我就不用你赔了。”宋承冲简行眨眨眼。
“我赔,你吃吧。”陈书衡突然开了口。
“诶?书衡,不带你这样的啊,我还帮你推过轮椅呢?”
这晦气玩意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玛茵又想往他嘴里塞鱼。
“我也没让你推吧。”陈书衡又开了口。
“不是,书衡,你这搞的好像我自作多情……”尾音还没落实,他就感觉好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吓得他赶紧闭了嘴。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到让人忘记问简行为什么他今天穿了短袖。可也只有宋承这位第一位问的人忘记了而已。
因为无人在问这个话题倒让他感到很轻松。
“所以……为什么今天穿了短袖啊。”陈书衡在看自己面前的鱼烤没烤熟,并没看简行。
其他人的目光也开始盯着简行,顺便注意陈书衡的一举一动。至于为什么盯着陈书衡,可能因为他好像有点生气?
“……”为什么没有忘啊,“因为今天有点热。”完了,要被骂了。
鬼信!
“这样啊。”
所有人都注意到陈书衡眼神变了。
完了完了完了,陈怼怼要变成灭世陈了!所有人都替简行捏了把汗。
陈书衡,出了名的温柔,也是出了名的严厉。他们平时也敢惹陈书衡,但做错事另当别论,而且他骂人是一点都不留情的。
“没事,不想说就不说。”陈书衡又补充了一句,话语冰冷。
这句话一说出,大概的意思就是你爱咋咋地,我不会再过问,也不会再管你了。
简行愣了,他转头看着陈书衡,陈书衡一直在弄那条鱼,依旧没看他。但凡简行看一眼别人,从别人的嘴型里,也能看出来让他道个歉,道个歉就好了。可简行没有,简行放下手里那条鱼,微笑着,声音毫无波澜的对大家说:“我吃饱了,先回去睡觉了。”
他们看着那一口没动的鱼,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梁谷最先说话:“愣着干什么?都吃鱼啊,这鱼回来的时候冻的邦邦硬,我缓了好久冰才化的,都给我吃完,不许剩!”
陆鸣申也试着找话题,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这种激烈的矛盾在他们中间也没少发生,谁也不用去管谁,每个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这是他们之间默认的规则。
没走多远,简行就感觉不对劲,用手抹了一把鼻子,是血,红的扎眼。
不能弄到衣服上,不能弄到陆鸣申外套上,会被发现,这是简行第一想到的。他捏着鼻子缓缓的走。
宿舍在食堂上面,在他踏进食堂的瞬间,他就疯了似的朝二楼卫生间跑,想尽办法让鼻子止了血。他又仔细洗掉手上的血,把水池擦干净,不让任何人知道。
他回到宿舍,把陆鸣申的外套叠好,放到他床上,自己也躺到床上,盖好薄毯,没一会,他的意识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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