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村口的二傻子

“二傻子,你饿不饿呀,要不要拿你那根烧火棍换我的玉米馍馍?”

村门口,一还在淌着青鼻涕的孩童向那浑身邋遢,满是污泥,连相貌都看不清,却执拗地抱着一根残破烧火棍的二傻子将自己手上的馍馍递了出去,并试图去触碰那根破烧火棍。

就在孩童的手将要触及之时,那本来双目无神的二傻子,开始如野兽般开始嘶吼警告。尖利的指甲挠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孩童被吓了一跳,手上的馍馍掉到了二傻子的脚边。

这时,一名妇人匆匆而来,一把将孩童扯入怀中,又赶忙远离了这几年前突然降临村子的怪人。

妇人安抚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孩童,向着那二傻子吐了口浓痰。

“狗娘养的东西,要不是村长保你,你早就被我们丢到悬崖下去了。这么多年来一声不吭,就只会吓吓小孩子?”

妇人越骂越上头,越骂越难听。

村里有好事者听到了动静,纷纷来到村口。等他们大概听清楚了前因后果,就跟着妇人一起骂,一起吐唾沫。

最后直到在场所有人都骂得都满脸涨红,胸闷气短了,那二傻子也不见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粘在脸庞上的浓痰都没有擦去的意思。

“妈妈,我饿了。”孩童哽咽着抬起脑袋。

妇人拍着饱满的胸脯缓了口气。

“好,我们回家,妈妈给你再做过一个馍馍。”

“好!”

孩童的带着泪痕的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靥。

剩下还有余兴的人,又大骂了几句后才爽快离去。

二傻子呆愣愣地看着地上那肮脏的馍馍,指尖微微颤抖,却依然不见动作。

直到四下再无人,他看向自己枯瘦的双手。

“这里是哪里?”

他怀里的那根烧火棍,似乎是为了回应主人,在一阵颤抖后,甩掉了覆盖在它身体上的一块锈皮。

露出了其下流转着米色光华的翠青色本体。

这时已到傍晚时分,炊烟袅袅升起,村中各户家人邻里和睦温馨,只有这村口的二傻子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一处院落,那想与二傻子换烧火棍的孩童指着天边的晚霞,嘴里因嚼着馍馍而口齿不清。

“妈妈,妈妈,你看那儿的云朵,好红,好红。”

正洗衣服的妇人擦了把汗,抬头望去。

今日的晚霞确实比往日更加鲜红。

卧床不起,气若游丝的村长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回光返照,脑袋猛地向窗口转去,嘶哑叫喊道:“天有不测!天有不测!”

今日的晚霞确实比往日更加鲜红,宛若狰狞的血色。

大地毫无征兆地开始猛烈震颤,一声声巨兽饥渴嘶吼的巨响由不远处传来。

村民们骇然出门,向着村口看去,只见村外已经被数不胜数的妖兽包围。

它们口中流淌出的粘稠唾沫所散发的腥臭味萦绕在整片村庄。

那一双双宛若死神般血红色失去理性的眸子,敲击着每一个村民的心脏。

所有人仿佛着了魔,呆在了原地。

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僵局,伴随而来的就是人群剧烈的躁动以及失魂落魄的喊叫。

这反而让原本伺机而动的妖兽们变得蠢蠢欲动。

一匹头顶长着畸形怪角,身形硕大的类狼妖兽带头冲锋,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向着村庄袭来!

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只能眼睁睁地等待命运的到来。

自身难保又哪儿来的功夫去关心他人?村口的二傻子?没人会去惦念。

除了那名被那根烧火棍吸引的孩童。他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仿若眼前的一切都不存在。

冥冥之中他那稚嫩的心声仿佛在告诉他,一切都会没事的。

就在那妖兽群将要涌进村庄大快朵颐之时,一根满是锈迹的烧火棍横在了村口,又只是被人轻轻一挥,击在了那为首狼形妖兽的面门之上。

锈迹散落,露出了其下那把宛若玉石雕刻而成的青色宝剑。

凄厉的嘶吼从它的喉中响起,向后倒飞而去。

妖兽们纷纷停了脚步,并且逐步后退,用来跑动的腿都被这眼前邋遢的人类手中那剑散发出的无形威压震慑地发抖。

有人注意到了这奇怪的一幕,也看到了村口那道瘦削的身影,他大叫道:“是二傻子!”

众人纷纷看去,心中满是骇然。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村长那句话。

“他从天而降,必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是来保护我们村子的。”

清风吹拂,吹散了一直被唤作二傻子面前脏乱的长发,露出了其下那张少年面庞。

他的面容不怒自威,一步一顿,向着妖兽群逼近。

眨眼间,他的身影化为一团漆黑的魅影,飘荡在兽群之中。

一声声惨叫响彻云霄,一道道热血向天喷射,一条条断肢,一个个头颅散落一地。

那原本对他百般欺辱的村民,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纷纷脚软跪地,不停磕头,眼里流着悔恨的泪水,祈祷这不会也是他们的结局。

屠杀持续了半刻钟。

少年喘着粗气,盘坐在地。

天边的旭日仅剩下了一点点头皮,那原本普照大地的阳光此刻也只剩下了一点点光路,将少年的半身照得通红。

他轻轻抚摸着腿上不见一滴鲜血残留的长剑,轻声喃喃道“吾剑名为青龙。吾为青龙之剑第三代传承者……”

他抬起脑袋,望向这浩渺的天空,张开双臂,向着整个世界布告自己的名字。

“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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