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是离歌,一阕长亭暮

提摩大陆,南奚国都姑慕城。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四月初一清晨,守城士卫张老三按例早早打开四方城门,并转头吩咐手下今天得比平时多打十万分精神,接上头命令今天会有一批流放犯出城,而这批流放犯的头就是征西大元帅——布洛德

布洛德的爷爷布正亭是南奚国的开国功臣,父亲布景风是护国大元帅,在平叛西蒙王战役中战死,布洛德自小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十五岁挂帅出战,与少苏国的泗水之战一战成名。

城门刚刚打开不大一会儿,城门外便站满了来送行的百姓。

“布将军一生东征北战,连我们老百姓都知道布将军的功劳,为什么王上却不知道呢?”一年轻小伙子道。

“听说是布将军勾结七王爷意图叛乱,七王爷先是放逐墨城,再又被流逐到百觞,最后竟死了!”另一个圆脸小伙道。

“我听说布将军一家是因为一封信被下狱的。”

“什么,一封信,谁写的信?”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我宫里当差的朋友说的,具体什么情况,谁知道呢?”

“布将军尚武簪缨世家,家中子嗣却是稀薄,生有几子都是早年夭折,均未成人。人过中年才得一子,好像大概有十三岁上下,却又是傻子,可怜呀,如今又摊上事,布家看来要完了!”

两个小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人群中议论着。

“嘘……,你们安静点,小心被人割了舌头!”旁边一老者道。

“看,来了,来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移向城内出城的方向。

只见一群官兵浩浩荡荡的押着布洛德全家一百三十六口人向城外走来。布将军被关在囚车里,全身血污披头散发的靠着囚车坐着,显然在牢中没少受苦。布家其它男丁手脚带枷,女眷捆扎,各自连成一条线被官兵驱赶着。

唯独中间有个十三岁的少年既没捆绑也没带枷,口中一直哭着嚷嚷:“爹……娘……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乔儿想回家,乔儿要回家,乔儿饿了……”

“乔儿乖,乔儿忍忍,听话……”布夫人洛千玲眼中含泪轻声哄着道。

可是布家少爷年龄虽有十三岁,智商却只有二三岁的年纪,哪里是说哄就能哄好的,又接着哭着嚷嚷道:“娘,我不走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去……”

“别吵吵,再吵我割了你的嘴巴!”一官兵恶狠狠的说道。

少年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紧闭着嘴暂时不敢乱嚷。

众官兵把布家驱赶到城门外的一片空阔地处便停下了,这时围在城外送行的百姓才看清,除了押解犯人的官兵之外,后面还紧跟两人,一个约五十多岁的中年,身材高大,浓眉阔耳,身穿仙鹤官服;另一个道人打扮,年龄约莫四十多岁。二人均骑高头大马缓缓押阵前行。

二人一个正是当朝宰相王萧,另一个是王上身边的红人成昆道人

二人行至空阔处同时下了马,走到布洛德面前停下,谦谦道:“布将军,我们又见面了,不知布将军还好吗?”

布洛德不屑道:“多谢王臣相的关心,暂时还死不了!”

“将军真是好骨气,可惜呀,去了碧落崖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回来,空有一身傲气有什么用呢?哈哈哈……”成昆道悻悻然道。

“我有没命活着回来就不劳烦道人操心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样用你那旁门左道讨好王上,别一个不小心掉了脑袋。”说话间布洛德连正眼都不带瞧成昆道人一眼。

“你……你……”成昆气得不行,他在牢笼,又有这么多百姓看着,要不早拳头都抡上了。

“耶……成昆仙人别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呆会兄弟我作东,去尚仙楼咱们兄弟喝一杯怎么样?”说罢,便拉着成昆走开。

“哈哈……哈哈哈哈,苍天开眼吧,小人得志,我南奚国之祸于……”布洛德激动地跪喊道。

“闭嘴……闭嘴……”几名官兵边大声喝止边用棒子敲打囚牢,布洛德迫不得于只好闭了口

“还有你们,都给我闭嘴”官兵冲着关心布洛德安危的亲眷们嘶吼道。

王萧缓缓走至中央道:“众位安静一下,今天四月初一,奉王上之命在此发送放逐布家,布家一族因勾结七王爷意图造反,被英明的王上识破,王上恩宽,念其以前曾对国家有功,饶恕布洛德死罪,将其一族流放碧落崖,布洛德之子布乔因天生痴呆,无法从使劳役,王上恩宽,免其劳役,让其在姑慕城乞讨求生!”

说罢有两个官兵上前便架着痴儿就要往中走

其母洛千玲和其族人哀求道:“相爷,求求你,让乔儿跟我们走吧,他根本没有单独生存的能力,相爷……相爷……我求求你了”

“千玲,我们不要求他,我儿是生是死是他自己的造化,就不劳他操心了!”布洛德凄凄然又不失威严的向妻子喊道。

“爹爹……娘……我要跟你在一起……”痴儿猛一挣扎,挣脱了官兵之手,因用力过猛,身体便犹如控制不了的离弦箭,撞上了城门口的大石狮子。

“噗……”痴儿额头上鲜血直冒,便晕死过去。

“乔儿……乔儿……”布氏族人个个关心切切,无奈被官兵死死按住无法上前询问查看,洛千玲更是哭晕过去。

王萧和成昆都没料到会有这一出,一时间都被这突发情况惊呆了。不过他们是谁呀?都是南奚国朝中的顶流,朝中相爷和王上身边的红人道仙人。

两人马上就镇定下来,朝群情激愤的百姓道:“大家请安静!安静!”

“你们两个快上前看看,伤得怎么样了”王萧朝两名官兵道。

“是”

两官兵把痴儿扶起,鲜血已淌满脸,嘴唇紧闭,其中一名官兵伸手摸了脉搏,没了,在他鼻子上一探,吓了一跳,居然也没气了。

另一官兵怕有错,也把流程重新做一遍,果真没生命迹象了,便起身报告道“大人,人死了!”

“什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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