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

宴席之上,言霖坐在席座上喝着小酒,眼神却止不住地飘向坐在一旁的珠华,只一年不见,小姑娘身上似乎有了一些改变,她两边的桃花发簪并未再戴起,只是将头发简单捞起,整个人干练了许多,但是周身的气质仍未改变,只看见珠华笑着应付那些老官,举起酒杯的动作游刃有余,一饮而下,脸色有些发红,便笑着向皇上请辞,起身前往宴外,言霖只静静看着,只是没过多久,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到宴外,此时正是寒冬,梅花开得正艳,花瓣偏偏飘落到地上,月光照人,女孩背对着言霖站在院外梅花树下,发丝被微风轻轻带起,尽显温柔。“珠华。”言霖站在大厅门口,手掌微微握紧,他有些紧张,手里微微冒汗,女孩转过头来,黑色澄澈的眸子里像是被注入了月光一般夺人心魄,飘逸的发丝微微遮住脸,裙子也被风带起微微荡漾,梅花瓣亦随风而落,它们缓缓飘荡在女孩头上,“木木。”女孩笑着回头应他,眸子随性且温柔地看着他,此一眼,值万年。十九岁的男孩愣在原地,脸色微红,转而轻咳两声,装作仪态尊贵的模样阔步走向珠华,女孩笑着站在原地等待着男孩,“你,冷吗?”言霖开口第一句就只是这个,冷不防的让人难受,但女孩还是笑着告诉他自己不冷,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梅花树,梅花花瓣飘落下来,与往年一样,不过更红了一些,珠华望着那些花瓣,不自觉道:“好美啊......”言霖看向她,眼神有些不自然,他说:“珠华,你很喜欢梅花吗?”女孩有些迟疑,但末了还是点了两下头,言霖脸上的颜色更深了,他又轻声问了一句:“那森林呢?你喜欢森林吗?”女孩转头看向男孩,认真地回答:“不管是什么样的生灵,我都喜欢!”言霖反倒有些失落,“你就不能只喜欢森林吗......”“你说什么?”女孩瞪大了眼睛,凑近了一点男孩,男孩则更加羞涩,他慌张地后退几步,嘴里直说没什么。二人又沉默了一会,男孩先开了口:“我,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言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簪子,雕刻十分精美,上刻有一对鸳鸯,男孩伸手将其递到女孩面前,“这是什么?‘女孩从他手上接过,”谢谢“女孩笑得很高兴,低下头仔细看着簪子上的雕刻,越看越喜欢,男孩也欢喜地看着他,只是他还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就,没有别的了?“男孩试探性的问她,女孩疑惑地摇摇头,男孩似乎又生气了,大衣一抛,转身大步离去。

”哎!木木!“女孩在后面有些不解,怎么只一年不见,脾气又大了几分,再这么下去,怕是日后得惹上不少仇家啊!罢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女孩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又低头仔细抚摸着那支簪子,本来自己一介武将,不可入府为妻的,既然他还有心送我簪子,便是同意了自己还嫁给他了吧,只是前几日刚从边疆回来,将小女孩的打扮都磨没了,不知家中的胭脂可还有剩余,许久都未见我那发簪了......

回到宴席的言霖憋了一肚子火,坐回宴席上便猛灌了一壶酒,用白皙的手臂擦去嘴边的酒渍,一旁的人看见他这样,都笑着打趣他,”怎么了言大丞相和自家小娘子吵架了?嗯?啊哈哈哈哈哈!“他们笑得起劲,言霖不语又猛灌了一口酒,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红晕增了一些,但应该不是喝酒喝得。旁人笑得更大声了,都想着给他出法,男孩听得脸上红晕更增,但却一字一句记住了,宴席结束,几个老家伙喝得跟烂泥似的趴在桌上,自家小丫鬟拉都拉不动,最后让车夫背着上马车,但是言霖不一样,他清醒的很,他从座位上站起,思绪了一番,叫来护卫秘密谋划了一件事......

宴会结束的路上,黑暗的夜空中突然出现几道绚丽的亮光,是烟火!珠华走在路上,只立足看了一会便扭头不看了,嘴里还暗暗嘟囔,”这是哪家富家公子向姑娘求爱呢?话本里写的哄人的东西。“随即步伐更快了一点,她不喜烟火,小时候被男娃们玩的烟火炸到过,那时的疼痛可还记忆尤新呢!

回到清冷的府上,闺房之内并无往日的明火,轻抚桌面,有一层淡淡的浮灰,珠华轻轻将灰抹掉,点上明火,房间里顿时亮了许多,”小姐,是否需要奴婢为您将房间打扫一下?“珠华挥了挥手,奴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先下去了。

"大人!夫人她...走了...”言霖闻言眉头一皱,向着珠府方向望去,果真一个人都没了,他烦躁地揉揉头发,转身便大步离去了,“大人!等等!”小厮在身后匆匆追着,丞相府里的人跑步都极快,便是如此练出来的。言霖在前头走得越来越快,直到回府,屋里气压低得骇人,下人们路过都不敢说话,只快步走过。言霖握紧拳头坐在桌前,果然不应该听那些老家伙的!言霖一个人坐在桌前生闷气,就像几年前那般,不声不响但却令人胆怯,言霖气不过喊来掌事嬷嬷,嬷嬷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她知道自家主子生起气来不好惹,“你叫婢女们收拾出一间房间来,明日,接夫人来府上。”嬷嬷似乎有些惊喜,但面上还是没表现出来,她只是又轻轻退出房间,欣喜地指使婢女们将屋子打理出来,婢女们也笑得高兴,她们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一大早上起来,很大动静,言霖有些起床气,他被吵醒了有些生气,他打开门大声朝外嚷嚷:“你们在做什么?”几个仆人愣在原地,还是嬷嬷出头说到:”大人,您昨天不是说要将夫人接回来吗?“

言霖愣住了,他是说过来,但那时说得是气话,如今他想象着女孩被接过来时,自己的样子,就觉得难堪,但是说过的话总不好收回,此刻他内心十分纠结,如何委婉的收回这句话,嬷嬷看着大人没了声,便当是默许了,她可太了解自己的主子了,现在这种情况不推一把绝对不行,她又叫着仆人们收拾起来,言霖只看着,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就由着他们来吧!他又重新回到卧室,却左右也睡不着了,坐到铜镜前,像个女人一般梳妆打扮着,左右都觉得还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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