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内,苏清早早地备了一桌的早点,周氏和苏婉皆道身子不适,苏清便让人提了食盒送去她们屋子,一桌子便只有苏清苏月和苏太师三人。
晨曦,太阳那金色的光芒自云层中渐渐显现,两匹快马已行至皇宫门口。守城的两个兵士揉揉惺忪的睡眼,忙严阵以待。那个叫阿牛的兵士好不容易托了好多人求得这个差事,他可不敢犯错,心想谁会这么早驾马入宫,出大事了?
“什么人?何事闯宫?”阿牛正想着,另一兵士大声道。
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前者一匹棕马,后者一匹黑马,前者一身华袍黑狐大氅,他没有说话,一身黑色衣袍衬得他身上肌肉紧实,线条流畅,体格健硕,气度不凡。后者身材高挺,腰身紧实,一看就是练家子。只见后者拿出一块皇宫令牌,金色的令牌,牌上双龙戏珠,这样的金牌预示着随时可以出入皇宫,这也显示着来人身份的尊贵,两人忙行礼开门。
君子钰快马入得皇宫,待到皇宫内苑这才下马坐撵。
皇帝昨日宴饮后便歇在了皇后宫中,此时也是刚乘了龙撵到了金圣宫侧殿。
“圣上万安!”君子钰一拱手。
“是子钰呀,快随朕进去!”皇帝向来疼爱君子钰,那会还未封太子,便把君子钰封侯封王的诏书备好了。
“可是有事?”
“叔父,昨儿个热闹,忘提了,宁芳的婚姻大事还望叔父做主。”进得内殿,君子钰顺手脱了大氅递给内侍,笑道。
左相刚刚下朝,便有小黄门叫住了他。左相便带着这道金灿灿的圣旨回了府,一路上左相捧着圣旨,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
“令郎与宁芳郡主确是良配,恭喜相爷,贺喜相爷!”一路上左相的脑海中便回荡着这句话,自己的儿子能攀上这么好的喜事,真是祖上保佑,得赶紧回府好好准备聘礼。
君子钰出了皇宫,便与月影快马到了户部尚书慕府。三十六抬聘礼此时已停落在慕府大门口。一台台大大的红漆木架子上皆是华贵之物,木架子上端皆用簇新的大红绸缎绑成了一朵朵大红花,看上去更是喜气洋洋。民间嫁娶六抬礼便算是富庶之家,皇亲贵胄一般嫁娶也就二十六抬礼,如今这阵仗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府里的夫人听得此事,也忙从府里出来,此时刚到门口。
君子钰下马,上前几步,拱手:“慕夫人,安。”
“世子这是?”慕夫人看到君子钰,心中欢喜,脸上堆着满满的笑。
“本世子昨日对慕府嫡女慕思如一见倾心,愿求取慕小姐为世子妃。”君子钰一个眼神示意,月影上前递上求亲帖。慕夫人闻言,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
安南王府上,君墨宸看着晨羽吃得香,嘴角不禁翘起来,只是一瞬间想到那个人,心里的酸涩便在心里蔓延。
“听说王爷以前爱吃点心。”身边的侍女岚雪端着一盘点心笑道。
“那是以前。”
“奴婢瞧着府内的桃花开得好,琢磨了好几日才做成了这盘桃花酥,王爷可不可以尝尝?”岚雪一直照顾着羽儿,往日里住在朝露宫,这王爷一回来便回到了王府。岚雪曾是主母叶倾城的大丫鬟,眼中的王爷只有柔情,她未见过王爷杀伐果断的那一面,因此她不怕他。
“好。”君墨宸看着放在眼前的桃花酥,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俏丽的女子,“倾倾。”他喃喃地说出这两个字,这个深藏在他心中的女子。
熙攘的街头,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行驶,“菊香,你去瞧瞧前头有何事?”马车至北街便停了下来,北街宽阔,管理得也好,想来若不是发生什么问题也不会拥堵。
“小姐。”不一会,菊香便匆匆跑了回来,“君世子今日向户部尚书思如小姐求亲,刚送了很多聘礼来,大伙围着瞧热闹,这才。”
“君世子,你没听岔?”苏清讶然,前世此时并未发生此事。
“小姐,奴婢没听岔,就是君世子。”菊香道。
若君子钰娶了慕思如,那苏月又当如何?这今生的轨迹怎么变化如此大?苏清一时愣住了。
马车停了一会又飞奔起来,不一会便到了一条小巷。苏清掀开帘子,才下马车便有一盆水泼了过来,菊香忙上前挡了。
“呦,我当是哪个不开眼的,菊香呀,真个是自家水泼自家人。”一个妇人端了个盆一脸横肉道。
“舅母,珠儿呢?”菊香的急切问道,那妇人一听神色突然慌张起来。
“跟,跟你舅舅一道去走亲戚了。”苏清看到那妇人眼神躲闪,语气结巴,心下隐隐觉得不对劲。
“舅母,走亲戚你怎么没去?”菊香追问。
“你一个小辈怎么管起长辈来,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关你什么事。没轻没重的贱丫头!”菊香紧紧攥着那妇人的衣袖,那妇人伸出食指恶狠狠地戳了菊香的脑袋。
菊香脑门被重重指了一下,顿时红了眼眶。
苏清上前立在菊香前头,防着那妇人再动手。
“珠儿既与太师府签了卖身契,便是太师府的人,劳烦您放人。”苏清手拿一袋自扇坊取来的银两,语气坚定。
那妇人瞧瞧苏清手中鼓鼓的钱袋,心中疑惑太师府那样的达官贵府怎么会要珠儿这样的哑女,可是细看看苏清淡然的神色,便又觉得似是真的。
“这位小姐,能给多少银两?”
“一百两。”那妇人听得此言,眼睛瞬时变得光亮,手不由自主地想来拿钱袋。苏清往后一退,菊香会意,“舅母,珠儿呢?”
“那个挨千刀的非要把珠儿卖去月华楼,你们赶紧去,坐着马车肯定来得及。这银子?”
“这银子等我们赶得及再说。”苏清拉着菊香上了马车,全然不顾身后的一声声“哎哎”的叹气声。
月华楼内,君子钰要了个上座,日间的月华楼和不似夜间,尤为雅静,台子上不时有艺人排练着歌舞。月华楼的姑娘们大都还未起。
“您瞧瞧这人,这模样,多俊俏,多水灵,旁人不知还倒是好人家的小姐,要不再添点银子?”
“哈欠,什么好人家的小姐,就是个模样还过得去的哑巴,就五两,爱要不要。”月华楼的陈管事打了个哈欠,“一个哑女,卖身也会有人嫌不尽兴,这五两若是等陈妈妈醒了可不作数了!”
“呃呃呃。”一个女子粗布麻衣,泪水涟涟,跪在厅中,想逃,双手却被绑了,绳子牵在那中年男子手中。
“再添点、添点,这哑女长得好,玩起来定是别有滋味。”苏清不等马车停靠,便跨步一跃,急急入了月华楼,刚入门便听得这一句。
“就五两,卖不卖?要不你带她去窑子试试?”那管事一甩袖,不耐烦道。
“好。”
来福往下瞧着那女子可怜,正想着要不要开口求公子,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好,不卖!”
原本的五两,苏清立马便加到十两,正想带珠儿走,便听得一女子柔媚的声音:“且慢!”
“陈管事,你怕是没睡醒,这么秀丽的女子能来咱这月华楼,多好!”来人一身艳丽的纱绸裙子,发髻整整齐齐,脸上的妆容明丽,正是月华楼的老鸨陈妈妈,“一百两。”
姜果真是老的辣,陈妈妈瞥一眼便知苏清与身旁女子有多在意这卖身之人,加价一下子便高得离谱。
苏清见状默默地摘下贴身挂着的玉佩,玉佩半抹浓绿半抹透明,这块玉佩是苏清顶要紧之物,此时救人要紧,也顾不得了。
“陈妈妈,你就当发发善心,这玉佩给你,此人一百两让给我可好?”君子钰的杯中茶早已饮尽,手上一直把玩着空空的茶杯,自上而下,看着这一切。
“世。”来福才说得这一个字,君子钰已然放下茶杯,跃身而下。
“世子爷。”众人瞧这君子钰突然出现,皆是一愣。君子钰一伸手,拿下陈妈妈手中的玉佩,递给那男子一百两,“这人本世子要了。”
那男子刚欲伸手,来福忙递上契约,那男子一听是世子,慌得见好就收,急急地按了契约转身便走。
“世子爷,这人你要?”陈妈妈哪敢跟君子钰抢人,疑惑道。一个哑巴丫头,怎么那么多人要。
“对,这丫头小爷我瞧上了。”君子钰摸摸下巴,“你们瞧瞧,这丫头模样水灵,还不会乱嚼舌根,惹人心烦。
君子钰的目光从苏清身上扫过,“难不成月华楼要跟本世子抢人?”
“自是不敢。”陈妈妈讪笑,“不打扰世子雅兴。”
君子钰也不回应,双手一扭便解开了玉佩红绳上的扣头,仿若一瞬间玉佩又回到了苏清的脖颈,“谢谢你。”
君子钰看着苏清雪白的脖颈,有一瞬间的愣神,“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客气。”
“珠儿?”
“我会带回世子府,你放心,我自会护着她,受不了什么委屈!”苏清本想再争辩下,菊香拉拉苏清的衣角。
“君世子可否和我单独聊会?”苏清朗声道。
“好。”苏清随着君子钰一步步踏上木梯,木梯发出轻微的声响,搅得苏清的思绪更为纷乱。
君子钰不动声色入了座,为苏清浅浅地斟了杯茶。月华楼这样的艺馆茶水中总会加些当季花瓣,闻起来,清香雅致,尝一口更是满口回甘。苏清一上午滴水未沾,此时还真是口渴,一起便把杯中的茶水饮尽。
“君子钰,你当真要娶慕府小姐?”君子钰拿着茶壶的手一抖,眉头一皱,从小到大便是如此,苏清向来对他直呼其名。不似苏婉那一声声子钰哥哥那般柔情,亦不似苏月的那声钰哥哥那般亲昵,她与他总是那般疏离。
“陛下亲赐的婚事,圣旨一下,君无戏言。”苏清的目光紧紧盯着君子钰,而君子钰的目光却若有似无飘向台上。
“我知你倾心苏婉,你也应知苏月倾心于你。苏婉就要成为太子侧妃了,你何不娶了苏月?”
“我当真不知苏月倾心于我,苏月曾亲口告诉我,她喜欢之人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是如赵国公那般的大英雄。”君子钰的目光自台上转向苏清,“我这个纨绔公子哥于她只是个哥哥而已。苏清,你可是月儿的姐姐,怎么你不知?”
苏清听得君子钰的话,望着他好看的脸庞一时竟有些发怔。前世今生,她当真不知苏月打从一开始便对君子钰无意,这是真的吗?君子钰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苏清,苏清恍若未见,口中喃喃道:“怎么会?你世子爷的身世显赫,生得又好看,文武全才,月儿没有理由不喜欢你。”
“苏清,苏清,你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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