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你觉得将军这人如何?”沈落月问。
许是这番发问太过突然,沈秀秀先是愣了一下,才缓缓道:“当今天下,将军貌若谪仙,心存家国,自少年时征战沙场,累下赫赫战功,如今深得圣上喜爱,乃是正派君子。”这说辞是燕城百姓中广为流传的。
“那你是否对他有爱慕之情?”
“阿姐,你怎的如此突然问这个,我必是没有的,莫不是阿姐瞧上了将军?”沈秀秀调皮地打趣着沈落月,圆眸中星光流转,却遮不住那八卦的韵味。
沈落月失笑,佯装要打她。
如此说来,那江清潭想必不是男主了,那么男主到底是谁呢?
沈府花厅
沈落月可算见到了她千载难遇的爹沈州了。饶是文官,他那一身威严衬得自己倒像个武将。沈落月和沈秀秀行过礼。
沈州开口道:“明日是太子的及冠日,你们两个随我一同进宫赴宴。”不容俩人再说什么,沈州便挥袖而下,只留下繁忙的身影。
沈落月悲哀地长舒一口气,平日里她最烦这些,礼数冗杂,很是让人束缚。
夜里,沈落月尝试与系统对话:“系统,明日我需要去吗?”
这系统倒是没有拖泥带水:“赴宴,任务完成度0%。”
次日清晨,沈落月一大早就被芷春和秋霜叫起梳洗打扮。瞌睡中,镜中女子的妆束一点点庄重起来。心灵手巧的芷春还在沈落月眉心间勾了一只五瓣梅,甚是妖媚可爱。
这五瓣梅实是惹沈落月喜欢,特地穿了一身红衣来搭。这红衣云纹压边,轻纱外拢。红衣雪肤,娆娆玉立。
与沈落月不同,如若沈落月是一朵灼灼的红艳牡丹,那么沈秀秀便是芙蓉水仙。略施粉黛,藕粉色的水襦裙,纤细的腰肢盈盈乍现。
沈落月亲昵地握住沈秀秀的柔荑,“妹妹今日真漂亮,便是那天上的仙子见了你都自愧几分。”
沈秀秀本就不是外敛的性子,听到这一番话,两颊上泛着红晕,久久不散。
“阿姐,你莫要拿我取笑了。姐姐才是这天上的仙子,任谁看了阿姐,都要呆上几分。”
两人说笑中,马车已驶到了宫门。宫中不可有辇车,需得步行前去。东宫已然有许多人落座,都是当朝颇有威望的大臣和学士。她们择了自己的位子也坐下来。
沈落月自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安静没一会就四处开始瞧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竟是江清潭。他比前日穿的更为正式,依然是黑色锦袍,却十分贵气。金线盘袖,衬得他眉眼间更是冷冽,不容侵犯。
沈落月偷偷踱到江清潭身侧,毫不见外地在他身旁坐下,“将军也在啊。”
江清潭轻轻抬了眼,语气平淡,“太子及冠,我自然在。沈小姐不在自己的席位上坐好,到我这来作何?”
沈落月尬笑一下,心想着这将军真不会聊天,“落月这不是瞧见你,想着你我二人有着一面之缘,便过来给您打个招呼,落月这就走了。”
沈落月刚要起身,手腕却被人抓住,看着江清潭的手,俩人纷纷陷入沉默。
须臾,江清潭打破僵局,开口道:“太子马上就要来了,你再过去,如若撞上太子,不免无礼。在我这待着吧。”
也是,上面那位是她惹不起的,毕竟她还要保住一条小命。于是,她乖乖地坐在江清潭身边,双手伏膝。
太子燕翎身着华服,坐为席首,众人行礼。
江清潭身居前位,燕翎很容易便瞧见了沈落月。燕翎将沈落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露出不明所以的微笑,那眼神盯得沈落月心里直发毛。
江清潭放下酒杯,“太子,何事?”
燕翎压低声音,只沈落月和江清潭二人听见:“将军,未曾见你携过女伴,今日倒是十分罕见。就是不知,这位娘子何许人也?”
“沈府大小姐,沈落月。是臣让她落座于此的,还请太子不是怪罪于她。”这话便截断了燕翎想要打探的心理。饶是他想再询问些什么,也是不便开口。
沈落月双手持礼,拜见太子:“臣女沈落月,见过太子殿下。”
这宫中宴席,虽是精致,但分量很少。只尝了几口,盘子就见了底。刚才沈秀秀也不知见了什么,两眼放光,便从后方离开。沈落月四下张望,也没能找到沈秀秀的身影。
她甚是无趣,刚想起身出去走走,又想到这宫中却不比家中松散,到处是守卫,戒备森严。不敢冒然行走。
猛地,她灵光乍现。“将军,不知可否吃好?”江清潭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帕子,轻丝慢理地擦拭手。嚯!这手也甚是惹人垂涎,让人想在手中把玩。
“这殿中却是热得很呢,将军不觉得吗?将军不如和落月去外面四处走走,消消暑。”
江清潭没有拒绝,带着沈落月出去。
这应是一处花园游赏之地。沈落月跟在江清潭身后。猛地,江清潭停住了。沈落月连忙停住了脚,这才没和他撞上。
江清潭扯过沈落月,藏于簇草之后。还没等沈落月搞清楚什么状况,就被他噤了声。
江清潭指指前方的四角亭,不仔细看,两个人影被花叶挡住。细看时,那俩人竟是沈秀秀和燕翎!
沈落月低声询问:“我阿妹为何在此处,太子又为何在此处。”
看俩人谈笑风生的样子,眉目含情。不想也知。
藏匿的俩人几乎同时答道:“私会!”
等俩人返回时,沈落月仍不敢相信,沈秀秀竟然和燕翎有交集。她回忆起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种种。沈秀秀深居闺中,甚是懂礼,少有出府。怎么也不可能也当朝太子有什么往情。
沈落月想的有些脑胀,她按了按太阳穴,就此作罢。打算等回府路上再细细盘问一番。
“将军,太子与我家阿妹在一处,您不想问问什么吗?”
“你想我问什么?”江清潭转向沈落月,眼睛注视着她。
“太子殿下毕竟是金贵之躯,与我阿妹在一处,便不怕被人瞧见有何是非之舌吗?”
江清潭轻笑一声,“我以为你不是那般如此愚昧之人。天下之人,五官四肢一命,何来人尊或卑贱之分?黄袍加身,市井布衣,这一生穿着不同罢了。”
沈落月听完,停在那一株牡丹前,那牡丹的确红艳却将那不起眼的茉莉压枝于下。
“将军大概想错落月了。并非落月愚昧,也并非天下人愚昧。我从未觉得人分三六九。天地初开时,何人不是凡人一体,裸身一具?众生平等却又不公。弱肉强食的社会,世人总会惧怕权势些。就像这牡丹压茉莉,牡丹只在宫廷开,茉莉乃是何处可见。只因如此,便对其嗤之以鼻吗?男子和女子也万是不公的,如若今日这事传出去,受人非议的便只是我家秀秀妹妹。男子顶多落一个风花雪月的名头。但女子一旦沾上这莫须有的罪名,便是用一生都洗不脱的。”
沉默一刹,沈落月又继续说道:“看似落月在询问太子与否,实则落月只想关心我家阿妹罢了。只是这权势之下,落月也只能委身求全,从别的方面来推测。太子与小女并非亲故,他对小女来说有何珍视?”
江清潭看着眼前的女子,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眼波平静。仿佛那番话并未出自她口。
“沈小姐今日倒真让我见识,你言语竟如此犀利刻薄。你我只两面之见,不怕我将今日的所见一记所闻都说出去吗?”
沈落月正了正衣摆,毫不在意道:“我想将军不会的。将军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的,那些问题的回答不也是您给了小女底气说这些的吗?”
沈落月觉得今日确实帅呆了。
说了那么多,她已是口干舌燥,不想再多言,先行告退。
江清潭看着她的背影,饶有趣味地笑了笑,“你这女子,倒与常人真有些不同,有趣。”
宫门外
沈州和沈秀秀在马车前等着沈落月。沈落月快步上前。沈州似不满她的慢钝,“去往何处了?这是皇宫,不是府中,怎可胡乱走动?”
沈落月答:“父亲,刚才孩儿腹中不适,在宫中迷了路,幸而遇见将军。”
后面的江清潭便顺着沈落月的心思而行,“沈大人,这宫中颇繁,沈小姐一时认不清路也是很正常,还请沈大人莫要责怪她。”江清潭都这样说了,沈州也不好再说什么。
“沈州替小女谢过将军了,天色已晚,臣便先行带着小女们回府了,告辞。”
马车上
沈落月佯装生气:“秀秀,今日之事给阿姐交代清楚。”
沈秀秀低下头,娇媚含羞,耳垂粉红,却不曾与她正面相答。
“不要与我作假,在那四角亭之中。若不是我今日瞧见,你准备何时告知于我,是要瞒阿姐许久?”
沈秀秀毕竟是女主,她可不想让沈秀秀无辜被冠上什么不雅的罪名,或是被人诓骗。这会影响读者观感,有碍观瞻。
听到这,沈秀秀这才打算全盘托出:“其实,我与他先前便见过。那是一次民间集市,我与我的女婢阿瑶路过此处,被贼人偷了荷包。他当时正巧出宫闲玩,帮我抓住了那贼人。自那时起,我对他便心生爱慕。今日,我在四角亭乘凉,他追了过来,这才有阿姐撞见的一幕。”
说完,或许她仍觉得不妥,又补充道:“阿姐,你不要误会,我与他并没什么。刚才也只是说说话,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也不曾有过肖想。”她低下头。
沈落月拍了拍她的肩膀,“怕什么,阿姐还不相信你?你也不必自卑,我们的家世以及妹妹这般的品格和相貌还怕配不上他不成?女子在世,各种规矩条贯束缚着你我,本就很艰难了。女子立世之姿不必含胸驼背,我们应当挺起脊梁。世间有文人风骨,何不能没有女子风骨呢?”
哎,爱情真是让人陶醉。连平日最守规矩的沈秀秀竟然也沉沦于此。就是不知燕翎如何作想。但听闻燕翎品行端正,没准这二人能成为一段佳话。
此时,系统的声音回荡在沈落月的脑海中,“任务完成度,100%。”
呜!沈落月自夸起来,看来自己确实有些穿书的天赋啊!这么简单就完成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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