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月下识君

转眼马车到了山脚下,沿着一侧的绕山阔道驾车上去,直接通往小院,即山庄后区,是接待贵客的地方,而不必经过迎客大门。山下那条花径,专为从正门进入的游客打造,并迎往大堂,此为山庄前部,接待众多往来游客的。骊山最好的景色在于,山下江陵,奔波而过,无论是何时节,都别有一番风色。

而孙棠所说的,定了这里的包房区,就是指单独的一座小院。鹭林山庄的包房都是单独的小院,规模从独院、二进院到四进院不等,风格也各有不同,有以假山叠石为主的赏石院、也有四时花卉的百盛院、还有以不同水景为主的水起院等等,有消息传后部各院共36处。其中水院仅有3处,最是稀少,并且位置在百花林的最佳赏景处,三处水院,规模也各有不同,内里各有一片天地。其次便是外一圈的花卉院落、最外层以石院为主,辅以少量的花卉院,这便是后区的全部包房了。前区主要是大堂处,前区和后区的分割是以中部的一个大花园相离,花园中有三栋客房阁楼,其中一座靠近水边,是风景较好的,价格自然也更贵;另外两处以男宾、女宾分住。而其他所有的服务房和杂役房,都在中部,花园一侧小道过去的另一跨院里,独立出去了,保证了游玩区的完整与独立。

一行人进了后区,又经过引道到达小院内,孙棠才问:“兄长,平日你都拘在宫里,今日看着这景色,觉得如何?”旁边的人,微微看了一眼三弟,也是唯一的一母同胞兄弟,又想着刚才的沐然一瞥,答道:“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自然是好地方。”

“如此,在此处多待两天吧,后天晚上回宫,反正也放了三日假。之后怕是要无聊死。”旁边一位青葱少女,抬眸浅答道:“三哥,不是还有二哥和四哥么?若是实在无聊,可常到临溪亭,我陪你下棋。”听着这话,其余三人都不自觉笑了,尤其为长者,倒是颇为难得。只有被说的人,扶了面,又回“小五,你这脑袋里面,都装了什么?我是想找些趣,可也不想自讨苦吃啊。”说着,还斜看了人一眼,“你的棋艺,先生都说了可比皇兄,我又何苦来哉?”旁听的某人,嘴角勾起,并说道“不如,和我下一场?”。听了这话,这位少女转了心思, “二哥,我是打趣三哥,咱们是出来散心的,何必做这些?不如出去赏赏景,大哥觉得如何?”,说完看向一旁慢慢品茶的人。

稳重的人闻言放了茶杯,又看了一圈人,看着桌上道:“是可多待两天,禀告过母后,也是这个意思,待会儿用完膳,可各自休息或可沿山道走一趟,明日你安排。”这小个子连忙回道:“太好了,三哥我想去大堂,小季子说那里有表演,你带我去?好不好?”听着这话,人顺口回了“好,先用过膳吧。”一桌菜,香气扑鼻,既有此地特色,也有各自平时偏爱吃的,荤素适当,还有点心。特色菜以海蜇鱼皮、清蒸鲈鱼为时令菜,小五说道:“阿霖,你可一定要尝尝他家的特色点心,百花方酪,只有春夏两季之交的时候才能进入菜单,前后不会超过一个月,据说有许多老客为了这口点心,甚至会在此住上几天。”

饭后孙棠带着老四去前堂,孙闲便也一起过去了。反而只有最小的,陪着寿星去山道转一转了。半山道上,看着流云聚散,江河不息,迎面的风拂过衣袖,带走初夏燥热,让人感觉惬意而舒适,不过半个时辰,暮色四合,提灯行走的人,零星从各个小道出现,沿山道的亭子翼角上,清一色沉香木制的古灯,排排而上,从山脚望去,就像白日里山下澄江的粼粼波光。

前不远处的风止亭,一片漆黑,翼角上的古灯,燃尽了灯油,只有亭后的假山石在微微的月色下,还有些发白,透着亮光。亭中看不大清的时候,两人进了亭,落了座,小小少女才问:“兄长此次出来,当真不容易,应该好好放松。今日从山上看了澄江,明日不如乘舟渡江,江上感受定然不同。”听到话语声,假山后的吹风的人,一时反倒不好往下走了。“旁人都说我是心细如发,却不知道小五才是,我该多请教请教小五才好。”看着对面人的眼睛,又说道,“我是有些意动,但还是看棠儿明天怎么安排吧。” 持续的话声传来,山石后的人,施展轻功从上面落下,停住的时候,正好听到,对面之人的回话:“也好。兄长谦让了,女子心细如发不过是司空见惯。何况兄长所走的道路毕竟不同,那才是最需要明察秋毫的地方。”

听到这话,这简单打扮的人,对着女孩说道:“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世人不分男女,都有一片天地要撑,何况生活处处不轻易,没有所谓最需要,不过是更需要。” 只是眼中一直都有身侧之人的身影。听了这话,再稳重的人,手上也是一紧,面上不动声色,转了头,看向背着月色的人,身影清平,又是男子束发,便回道,“说的不错,这位兄弟,不知如何称呼?”这人在月色下,却能轻易看清对面之人嘴角的些微笑意,一时有些意动,想着这人的问话,侧了身体,答:“兄弟?这人随手扯下发带,长发飘荡,又随手折了树枝长发半挽,你可看清楚,我是女子,不是男人。”就是不知道这话语中,为何平白添上了一分火气?

那话大概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孙衍一时只能拿她自己的话来回答了:“姑娘刚刚说世人不分男女,生活处处不轻易,既如此,怎么这般急切告知女子的身份?”听着这话,这潇洒的女子看向对面之人,心想若是别人自然无事。“出于习惯罢了,若是不否认,岂不是造成错误。”听着这解释,人又问了一遍,“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姑娘这个时候,反倒微握了拳,轻声回:“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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