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许少司手握兵权,又是典狱少司,连城主都要忌惮几分,您若是能和她碰个面,再扯上那么一点关系,日后您便能在这林宿顺利无恙了。”
林宿的一处房间里,福叔正在给九少主李长安讲话,只要他们能和那少司沾上边,虽不能向少司那样横着走,但也不会让有些人随便欺负了。
“她一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少司,而我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人,她又怎会帮我?而且,传闻她心狠手辣的紧。”
李长安低头自嘲,他是林宿最小的少主,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私生子,娘亲带着她进宫两年便生病去矣,全靠福叔把他带大,父亲忽略他,手足都排挤他,在林宿,人人可欺,这么多年来,他过的是如履薄冰。
“少主。”福叔又叫了一声。
他见李长安有些落寞,心下心疼,“所谓心不狠站不稳,她若是不狠又怎能站在最好位置,只有站在高处,别人才会仰望你。既然乖顺不讨喜,何不跟着她站在高处做个恶人让别人畏惧你。”
做个恶人么?
李长安低头呢喃。
他总是觉得只要自己表现的乖巧懂事,父亲就会多看他一眼,只要他听哥哥们的话,他们就会和他一起玩,他的乖巧,换来的只不过是他们更多的刁难,一次又一次的欺凌。
福叔见他犹豫,道:“奴才老了,最大心愿就是想看到您在这林宿能有立足之地,那许少司位高权重,是您依附最好的人选,跟着她,至少没人敢在欺负你了。”
如果要改变现在的状态,不被他人所欺负,就必须得攀上权位高的人,而那位许少司是最佳人选。
李长安抬头,见福叔有些沧桑的脸,他陪他吃尽了苦头,那些人欺凌排挤他们,他却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他握紧了拳头,为了福叔,他愿意去试试,若是真的能依附那个人,他们的处境或许会好些,想着他回道:“好,既然这世间如此糟糕,做个恶人又何妨。”
福叔一听,笑呵呵的道:“好嘞,奴才这就去给您安排。”
林宿城
晨光微曦,街道两旁的青砖绿瓦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一排排房顶错落有致,顶端云雾缭绕还未散去,在云雾里若隐若现,两旁的树木屹立,伸出去的枝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远望去,似那仙境一般。
街道上,商家早已经摆好了摊位,此刻正左右张望,等待着顾客上门。
有早起的人已经开始在街道游走,时不时的东瞧瞧,西瞅瞅,见着自己喜爱的物件便欣喜赶去。
太阳挣破了最后的束缚,在空中高高悬起,顿时光芒四射,击穿了那些缭绕在屋顶的云雾,片片散开,露出了一望无际的天空。
不知何时,街道已经热闹起来,吆喝声,孩童的欢笑声,行人走路的声音,无一不彰显着这最好的清晨。
一辆马车穿梭在这热闹的街道,马车身后跟着一队侍卫,他们身着银色铠甲,挺直背脊高坐在马背上。
“是许少司!”
有人认出了那个领头的,是许故里身旁的贴身侍卫沉一。
“快走,快走。”
“莫要出声,惹着了少司吃不了兜着走。”
人群开始加快脚步往旁边躲,生怕冲撞了马车里的人。
马车里的人正是许故里,她懒洋洋的斜靠在马车上,双腿伸直交叠在对面的凳子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撩着帘子看着外面慌乱躲避的人们,自觉有趣。
她喜欢看他们憎恨她又畏惧她的样子。
“吱!”
马车骤停,马儿发出嘶鸣。
一个少年挡在了马车前面,侍卫们纷纷抓住手里的刀。
“天啊,居然有人拦许少司的马车,简直不要命了。”
“真是太大胆了,不知道里面是个罗刹么。”
人群里窃窃私语,都替那少年悬着一颗心。
谁人不知那许少司的手段,他这般拦着人家,也不怕惹的那人不快暴尸街头。
“奇怪,那人怎么像九少主?”
“别说还真像,不过九少主可没那个胆子来拦许少司的马车,除非他不想活了。”有人嘲讽。
李长安看着前面的侍卫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他应该在想想其他办法的。
特别是面前马背上的人,手都已经握上剑柄了,他相信他若是有其他动作,这人会直接拔剑劈了他。
沉一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冷声问道:“何人拦马车?”
“我…我想见许少司。”
“你是何人?”沉一再次问着。
“李长安,我想见许少司,麻烦通知一声。”
“李长安?”沉一蹙眉,姓李,他想了想,发现他脑子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正当他想着,马车里传来一道女声:“沉一,请九少主上来。”
沉一一听,当即道:“原来是九少主,失敬失敬。请。”
李长安终于见到了那个人人惧畏的许少司,她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长发未束,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她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强者之气,那股气势就算坐在那里,也能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她的视线,像冬月的冰椎,扫在他身上让他一阵阵生寒,李长安站在马车门口局促不安。
“九少主请坐。”许故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李长安挪了脚步进去,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不知九少主找我何事?”
“怎么做个恶人,请少司指教。”他开门见山。
马车里瞬间安静了,李长安不安的捏着衣袖,他是不是太过直接了,这么说不就相当于说她是个恶人了,许少司会不会掐死他?
李长安赶紧改口道:“想跟着少司吃口饱饭。”
“哈哈”许故里突然大声笑了起来,这是个什么要求?还是第一次有人来向她学习怎么做一个坏人,当真是稀奇。
别人都唯恐与坏沾边,“九少主为了一口饱饭就要跟着我学如何变坏,坏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会被人咒的。”
像她,现在走到哪里哪里都是骂声,虽然那些人嘴里不说,可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只是有心没胆罢了。
“我…”李长安沉默了一下,轻道:“被咒总比被欺负的好。”
许故里打量着他,她对他没什么印象,这个九少主一直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怎么出门,只是偶尔听闻九少主不受宠的事,他生母是青楼的女子,又没得到名分,所以他生下来就不得待见。
其实这并非他的错,投胎到这里也不是他自己所愿的,可那些人认为他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父亲不疼他,兄长欺负他,就连下人们都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许故里长时间不说话,李长安猜测不到她的心思,他突然跪在地上,急切开口:“请少司帮我。”
见他跪的顺滑,许故里眉头皱了皱,“起来!九少主这般跪我不是让我折寿么?”按理他是少主,她是臣子,要跪也是她跪。
“九少主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仅此。”李长安苦笑,谁都知道他虽有九少主的头衔,却没享受到任何少主的权益。
“男人的膝盖不是随便跪的,以后,要让他人跪你。”
她这么说是同意他呆在她身边了吗?
“多谢少司。”李长安连连道谢。
许故里换了个姿势,懒懒开口:“先别谢太早,跟我混吃的,还得看九少主的胆子了。”
“…”李长安心底一会沉一会浮,所以她到底是答应了没有?
“去典狱司。”这话是对外面的沉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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