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的命给你了

李长安还没明白她的话,面前就被推过来一个人,有狱卒将刑具也放到了他身旁。

那人被打的浑身是血,鼻青脸肿的瞧不清原本模样。

瞧着他那被鞭打破烂的衣服,李长安问道:“他犯了何事?”

许故里坐回原处,沉一回道:“这个人强夺他人财物,还害了对方的命,本该后日问斩,如今他的命交给你了。”

交给他?是要他去处置么?

那人跪在地上磕着头求饶,“许少司,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谋财害命,请您高抬贵手。”他的声音因为脸部变形肿胀而有些模糊不清。

李长安也回身问着,“少司,他说他认识到错了,可以放过他吗?”

许故里没做声,边上的沉一代替了她开口,“如果每一个杀人者就用一句错了来逃脱惩罚,那这世间怕是会大乱,杀人的人遍地都是。”

沉一指了指身侧的刑具,说道:“少主替他选一个吧。”

李长安没有动作,他低着头看着那一排排的刑具,有的上面有干涸的血迹,他挑了一个最细小的物件。

“少主会选,蚀心针,打入心脏,一排排的孔,然后慢慢旋转它,让其享受钻心之痛。”沉一在边上解释它的用处。

李长安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他放了蚀心针又重新选了一个。

沉一又解释其用途,“梳洗,放在身上一下一下的刷,皮肉刷尽,露出白骨。”

这般吓人,李长安哪里敢真的动手,他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抖如筛糠,“少司,我不敢。”

许故里突然起身,语气尽显不悦,“少主的膝盖就如此廉价么,动辄即跪。”

“我…”

李长安刚开口就听得许故里又道:“看来九少主不适合吃饱饭,沉一,送九少主回去。”说着她起身就走。

看着她消失在转角的背影,李长安颓然的坐在地上,他失败了,他不配做恶人,不知道要如何做,活该他懦弱,活该他被欺负。

沉一摇摇头,“九少主,请吧。”

望着沉一,李长安轻声呢喃,“沉大人,我做不到。”

他先前只是剁了司马睿的手都已经害怕的不得了,如今又要他去杀了这个囚犯,虽说那是个该死的人,可他实在是下不了手。

“少主。”

沉一也蹲了下来,他缓缓开口:“有时候心软,只会换来别人背后的一剑,其实少司本意只是想让你快速融入她的身边,她的身边太过血腥,遂让少主提前适应。而且少司杀的人,都是该死的,别人说她是大恶人,在沉一心里,少司没有乱杀过一个无辜的人,人们总是愿意相信流言,不相信事情的本身。”

李长安不解的看着沉一,一时没明白,“大人何意?”

“少主有一天会明白。”

李长安回到少主别院的时候已经是月明星稀了,他一路都在想沉一说的话,许少司没有乱杀一个无辜的生命。

其实他整天呆在少主府院里,都很少知晓外面的事,那个许少司,他也只是偶尔听一些下人们在一旁议论过。

说她在朝堂如何如何做威风,又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和阴晴不定。

福叔在房间等着他,见李长安心不在焉,赶紧替他倒了茶水,开口就说今天的事,“少主今日当街拦许少司的马车被人传遍了,就连三少主都跑来这里同老奴确认那是不是您。”

李长安看着福叔一脸期待的模样,又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不觉难过上心,“福叔,我搞砸了。”

他没能抱好许少司那棵大树,往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你还是走吧,跟着我只会更吃苦了。”如今得罪了司马睿,又被兄长们知道他拦了许少司的马车,指不定明日里要来如何闹他。

“少主说什么话,老奴带着您长大,就跟自己的孩子一般,怎能不管你,少主放心,老奴护着您,定不叫那些人伤着少主了。”

福叔这样一说,李长安更加的难过了,每次都是福叔替他抗了伤害,他没有能力保护他。

“福叔,我就不该出生,如果不是为了我,你都去别的少主身边享受好的待遇了。”

福叔一听,拍着他的肩安慰:“少主莫说傻话,每个人的出生都是天定,不是你我能选择的,可是既然选择不了出生,那就选择自己的命运。老奴相信有一天少主的命也会发生变化。”

李长安安静的听着,福叔说的对,他改变不了他的出生,但他可以改变现在的命运,明天还是去找一下许少司。

“对了少主,先头去厨房听闻二少主的人在议论,那司马尚书的手因骑马摔断了,如今在府里修养呢。”

摔断?那明明是许少司抓着他的手剁的。也不知道许少司怎么给他说的,司马睿如今谎称是骑马摔的都不敢说实话。

李长安没敢做声,这话他可不好说。

第二日清晨,院子里就响起了嘈杂声,李长安仔细听了听,是福叔在和他五哥讲话,还有七哥的声音。

李长安叹了口气,又来找茬了么。这二人是每日必来,他快速起床披了衣服出去,就见福叔端着盘子跪在地上,他的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

李长安俯身问:“福叔你脸怎么了?”

“没事的。”福叔朝一边躲了躲,不让李长安看。

“哟,九弟不是去勾搭许少司了么?怎么?没勾搭上?”许喆抱着手在一旁阴阳怪气。

李阳华在一旁附和:“可不是,少司怎么会看的上他,真是丢人现眼,没把他打开就算不错了。”

李长安没有理会两人的话,弯腰就要扶福叔起来。

李喆见李长安不搭理他,当场觉得没面子,冲二人道: “我让他起来了么?”

李长安上前一步,昂首问着:“五哥你要怎样?”

“这个奴才,去后厨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我教训教训他,九弟不会有意见吧。”李喆哈哈笑了起来。

福叔跪在地上,回着: “五少主,那些吃食本就是有九少主的份,奴才只不过是拿该拿的。”

李喆一甩衣袖,将福叔手里的盘子打翻在地上:“他也配吃吗?他充其量不过是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一起!”

私生子几个字深深刺到了李长安的耳朵,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心口翻滚,像那大浪要翻涌起来,李长安拳头在衣袖里紧握,他脸色涨的通红,那大浪终于翻涌而出,他红着眼吼着:“那是我的错吗?你们以为我想投到你们这个家里?为什么每个人都针对我,错的又不是我,是你父亲,是他招惹了我娘,他自己做的事,凭什么要我来承担。”

这是他第一次大声反驳,吼的声嘶力竭,把几个人都愣住了,平常可都是唯唯诺诺不敢吭声的,今日第一次吼了人。

福叔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一阵欣慰,至少他敢把心里的话吼出来了,少主迈出去了勇敢的第一步。

李喆瞧着他激动的脸都红了,他愣了愣反应了过来,这个平日里都不敢大声说话的人居然吼了他,下人们都齐刷刷的看着李喆,五少主被吼了,不知他要做何反应。

“李长安,你敢吼我?”

李长安因着刚才的怒意,胸口上下的起伏着,他看着李喆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刚刚脑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可既然话说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这下可是彻底得罪了他,可是心里却舒畅了起来。

“是。”他承认了。不再像以前那般低头认错,而是大方承认了,左右都是不好过,他破罐子破摔。

李喆气不过,朝身后招手:“来人啊,给我把他东西砸了。”

几个跟着李喆来的侍卫暴力的推门进去,屋内发出哐哐响,随后几个人出来了。

李喆见着他们出来的这般快,问着:“就砸完了?”

那侍卫回着,“回五少主,屋内没什么可砸的。”里面东西少的可怜。

“那…那就给我砸他!”李喆指着李长安。

福叔起身拦在了李长安的面前,“五少主,您不去和三少主四少主们学习,整日里和七少主来这里找茬,到底是何原因?他也是您的弟弟啊。”

几个少主虽说也不待见九少主,可至少也没有像五少主和七少主这般三天两头的来这里闹事。

“他不是我弟弟,给我动手!”

侍卫们犹豫了一下,又想着这个九少主无权无势的,就当真动起了手。

福叔护着李长安,棍子落到了他的身上。

李长安挣开了福叔,他不能让福叔挨打,刚好有一根棍子打了下来,正巧劈在了他的脑袋上,顿时有几滴鲜血滴了下来。侍卫们一见出了血就住手了。

那条血迹顺着李长安的鼻梁滑了下来,蜿蜒流下,少年的脸顿是显得可怕起来。

福叔心疼的去给他擦,这一擦反而还弄的到处都是,半边脸都是血迹。

“你打死我吧。”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喆,身体崩的直直的。

“你以为我不敢?”

李阳华见着李长安视死如归的样子,拉了拉李的衣袖,“五哥,我们走吧,这里离二哥的住处不远,叫他知晓了我们没在学堂又该去告状了。”

李喆想了想,虽说李长安是个私生子,可真要死在他手里,父亲多少也会惩罚他的。

“李长安,你以后没好果子吃。”李喆放了狠话。

“随你。”反正他也从未吃过好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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