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位于长江的中下游,勤劳的江城人民靠江筑城。城中有山、山中有水、绿树花香、山水相映。江城人民靠山吃山、靠江吃江,所以多一半人家房子在陆上,一半在水上。因为江城地势不平,那些房子基本都是吊脚楼。为便于贸易往来,在江城自古留下来的大小码头便有数十个或上百个。因此内陆江城贸易来往比较兴旺。因山清水秀、地灵人杰,这里的故事也是多如牛毛。本片没有改天换地的传奇,只有如同涓涓细流的人生故事。
1929年的秋天,桂香四溢。田桂香出生在江城渝霞路的一个穷苦家庭。1941年桂香的父亲因日军轰炸,被活活闷死在防空洞抛下母子三人。田母拖着三个尚未成人的孩子以代洗衣服为生。很多附近学校的学生都把衣服来给她们洗补,洗一件衣服也就2元法币,就算每天泡在水里洗衣服也就勉强维持生计。因为双腿长期泡在水里,老年的田桂香也有了风湿的毛病。
少女时期的田桂香出落得十分秀丽,精致的鹅蛋脸上长着一双灵动的杏眼,左眉心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小巧圆润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映衬出她中等苗条的身材。当她走在街上,那条乌黑的长辫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左右摇摆,更显她个头的娇小。她性格文静倔强且有些敏感胆小,犹如一只住在硬壳中的柔软蜗牛,稍有风吹草动她便会缩进自己的“壳”中沉默不语。
渝霞街是江城一个普通的石板老街,每家每户皆是门朝街面,有些人户有个小小的后院或者稍有些富余的便搭间偏屋。田家三母子则挤在一间屋里,屋中间挂一块缝补的破布作为帘子区隔开来。
1945年,16岁的田桂香正在后院帮母亲洗衣裳,隔壁杂货铺的张秋丽则背着手休闲地走过来问:“桂香,今天晚上茶馆有免费说书的,去不去?”
一听到这,田桂香不由心动。听说书是那个时代常见的消遣,上次那个《秀才过沟》让她意犹未尽。她毫不犹豫一口答应道:“当然去!吃完饭你来叫我。”
“行啊,我一会去拿点家里的瓜子,我们一边听一边吃。”张秋丽道。
张秋丽是田桂香从小的玩伴,两人年龄相仿。张秋丽是家里的独生女,在那个时代并不多见,于是父母也就格外宠溺,所以个性略微强些、活泼些。生得也是娇俏可人,略圆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扑闪扑闪的杏眼,鼻子比一般女孩略高挺一些,一张爱笑的脸蛋如同一朵春天的花蕾,时而展现出令人舒适的笑颜。
“我在家等你!”田桂香看到正往家跑的张秋丽,不放心地再次嘱咐。张秋丽开朗的性格常常能带动她,也只有在张秋丽的面前,她才能将自己活泼的一面展现出来。
晚上,两个小姑娘早早就来到了茶馆。茶馆位于临江边的黄桷街里,两个姑娘来到这要花40分钟脚程,没给钱的只能站后排听。不过这一点没有扫了她们的兴,两人打开包瓜子的油纸,开开心心地嗑了起来。这时就听旁边传来了喧闹声,“挤一挤、挤一挤。”这时挤进来两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其中一个1米75的个头,浓眉大眼挺鼻,略显消瘦,两个人挤到了田桂香的旁边,虽然有些挤但是几人也并不在意,依旧笑嘻嘻地听着说书。说书先生插科打诨地讲着,书里穿插着许多搞笑的事迹,听得人群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正当说书人讲到“淹得秀才眼睛鼓”时,众人哈哈笑了起来。不经意间,田桂香与这个青年相视一笑,青年明亮的大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田桂香心里猛然一惊,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不由得她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似的,血液直往脸上涌,她害羞地低下了头。乍见田桂香青年怔了一下,他慌忙抬起右手欲言又止,但想到此时哄闹的场面不适合说话,也只能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看。这样直勾勾的眼神,惹得田桂香头垂地更低不敢抬起。
“桂香,走罢,快说完了。”不知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多久,田桂香被这一声唤醒。她抬眼看向张秋丽,这才惊觉该回家了,瞥了一眼青年便慌忙转身离去。见她们一走,青年顾不得看戏,留下同伴挤出人群去寻找两人的身影。
在距离10米左右的地方,他看到两人的身影,却如着了魔一般地跟了上去。心中无数的话仿若要涌出一般让他抑制不住,但这样的情景跟上去,会不会吓得她花容失色跑得更快?他心中犹豫着,但却没有停止跟上去的脚步。
“桂香,你有没有发觉有人在跟着咱们?”身后的黑影让张秋丽有些不安,她悄悄地对田桂香说。
“嗯。”田桂香低声答应。其实她也注意到了就是刚才那个青年,她直觉他应该不是坏人,但为什么跟着她们俩?她却搞不懂了。
“莫不是遇到歹人了?”张秋丽突然有点紧张。
“要不咱们走快点?”田桂香悄悄提议。
“好呀!”张秋丽答道。
突然两个小姑娘加快了脚步,青年跟着也加快了脚步。约走了一百米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跑!”两个姑娘撒开腿跑起来,青年也慌忙地跟着跑起来。夏风轻拂、夜幕星光,月下的佳人如同一只轻快的小鹿奔跑在前方,青年不觉有点痴了。他不远不近地一路追到了渝霞路,在街口远远地目送她们跑回了家。
人生就是这样神奇,这场无言的相遇,就注定了一世的情缘。
青年名叫邓文轩,1919年出生,广平人。十六岁时因反抗国民党抓苦力,打了当地保长从广平逃到江城。靠着自己的勤劳和聪慧从学徒一路做到了师父,最后自己的独自开了一个米面店,在江城立住了脚。
想起刚才的追逐,邓文轩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慢慢地往说书处走去,眼看着散开的人群估摸着说书应该结束了。刚走到转角就遇到了和他一起来听说书的邓文宇。
“文轩,你去哪了?到处找你!”邓文宇大呼,他既是邓文轩的堂弟也是他的合伙经营人。
邓文轩难掩欢喜,笑嘻嘻地对邓文宇说:“明天你喊冯婶来一趟。”冯婶是远近闻名的媒婆,附近所有适龄女子的信息在她这儿也算是如数家珍。
邓文宇一头雾水:“干啥呀?冯妈不是说媒的吗?上次有人帮你说亲,你不是不愿意吗?”
“你不管,喊来便是。”邓文轩嘴角含笑,休闲地踱步回家了。左眉心的痣和秀丽的脸庞让他比较确定心中的猜想。这也许就是真正的缘分,想不到七年后他们还会再相见。七年后的她不仅长大了,而且出落地让自己一见倾心。可她呢?她是怎么样想的?她定亲了吗?有心上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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