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这该死的夜猫子!”
夫兰正打算下树,一直夜猫子直冲冲的坠到他身上,他被吓了一跳,可还是一闪身,抓住了这个寻衅者。
“这夜猫子怎么被人射了一箭,大哥你看。”,说罢,他一手攀着树,一手把夜猫子递给松哥。
“好箭法,还是支袖箭。”
“松哥,箭上有标记吗?”
“我看看,嗯……”,他拔出箭,箭杆精致,箭头光滑,不像一般猎户,倒像是以猎为乐的王孙公子,可他们的箭支,一般为了彰显身份,是会刻上自家名姓的。
“该不会是冲咱们来的,被这夜猫子挡了吧?”,我四处看看,说道,提醒他们留个心眼。
“就你小子机灵啊。”,夫兰打趣道。他拿我寻开心上瘾,眼前的几乎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大哥,不过他们平时威严的紧,几乎从不跟我们这些小辈讲话,只有夫兰年轻一些,活泛一些,经常拿话逗我们。
“大哥,我先下去了。”,夫兰像猴子一样,扭了几下就爬了下去,噗通一声跳进水里,知道拴着绳子,所以十分的嘚瑟。
“大哥,我看,要走就赶紧走,再过会儿倒是水小些,可怕这地变成泥淖,到时候寸步难行,都成了没腿的人,一个个傻子一样杵在田里给人看庄稼。”,他冲着树上大喊。
下雨了,还不小。
“走吧,弟兄们,前面不远有座石屋,咱们去哪里再做计较,这里不是长久处。”,松哥边收拾火把绳索,便招呼众人。
“小兄弟,你也来吧,你一个人,别再出岔子,我们好歹经常去你们门派吃酒,你也不必总提防着我们。”,一个我面熟的公人对我说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行走江湖,失心一时,后悔一世,这也是本能。
“师父派我下山,本是为了寻访贼人的,如今,各位大哥们捐躯,我理当相陪。”
“哟哟哟,咋听着文绉绉的,到底是文化人,你师哥常说你读书好,也不必跟我们客气。”
“是啊,跟我们来吧,我们弟兄都常走夜路,”,他话说一半,顿了顿,抱怨了一句:“这苦差事!”,才继续说:“摸到石屋,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们一行人蹒跚蛇形,在水中摔了不少跤,水虽然没腰深,流速却也见缓,只是下起了雨,怕是不妙。
“大哥,看到石屋了。”
我们加快脚步,各个争先,因为脚下的地面越来越软了。
摸到石屋里头,大家甩了甩身上的泥巴浆子,松哥在里面已经探完了情形,“这张老汉又不在,门儿也不关,他一个鳏夫,倒是神秘得很。谁把火折子给我,刚才摔的够狠,火折子全没了。”。
火把亮了起来。
七哥一行人,鱼贯而入,进了地洞。里面倒也不逼仄,顺着石阶下去,没几步,就宽敞起来,不像是人为,倒像是天然的石洞。洞穴内十分潮湿,到处都是滴滴答答的落水声,再静些时,还能听见水流声,从脚下传来。
“妈的,这是给兄弟们上水刑啊!”。七哥蹲在地上,火把映出地上的小溪,“这墙里怕是有水泡子,都机灵点,别捅出祸事来。”
众人各个提着刀,捉着心,吊着胆,在内中摸索。
“这儿开始变窄了,弟兄们都瞧着点。”
前面的路开始弯弯曲曲起来,明显的人工打凿,凿出一条左拐右转的路。墙上时不时有些大大小小的洞,黑暗中不甚分明,怕不是开路时,废掉的线路。
“不好!”,刚转了四五个弯,打头的七哥,一时脚滑,径直栽了下去。饶是后面的公人手快,抓了他一把,还是掉了下去,“通”的一声闷响,不知死活。
“七哥!”
“七哥!”
……
众人喊了半天没有回应。
“坠衣服,来!”,可话刚说完,洞穴前面顿时亮了起来,看来着了人家的道。原来这里有处豁口,专防外人,地下又搭了细线,延伸出来。但凡线动,便是来了“访客”。
一番搏杀,公人们俱被杀死在洞中。
贼匪们举着火把,让出一条路,一个秀才模样的人,腰悬利剑,走了出来。
“王家兄弟,清理尸首,注意别留活口……内个谁,赵老四,把信儿发出去,让那边的兄弟们动手,告诉他们,点儿被踩了。”
……
赵老四把肩膀一耸,一只夜猫子带着信儿飞走了,它在洞穴中辗转腾挪,又从一处山洞口冲出,掠过一片片庄稼,,飞过土丘和高岗,落在远处的军营中。
“好一个‘松行客’!他一个落魄秀才,榜上无名姓的人,也敢指挥本帅……”
“大帅,此人原本是主人的幕僚,平日里只在身边吹吹风罢了,不知为何,这次倒‘身临其中’了。”
“你是说……”
“怕不是主人有何深意……”
“你可知道?”
“不好说。前日陇西常青门的少帮主,淮泽的密虚子……先后来投,言语中也似对此人有讥讽之意,又极为赞赏大帅……嗯……依我看……”
“你是说……你们都下去吧,左右都不必伺候。”
却说营中有一小厮,唤作‘灵信儿’,极为通达,人人喜欢。平日里,大帅收在身边,教些枪棒弓弩,以为己用。这日,正在浆洗衣物,有侍女前来通报:“大帅召你到帐中说话”。
进了大帐,大帅特别请座,又赐了些财帛与他。那灵信儿倒头便拜,“小的屡受大帅恩宠,传授武艺,又屡赐财物,实在无以为报,倘有用处,愿效死命。”说罢,磕头似小鸡子啄米一般。
“哎,你们这些念过圣贤书的人呐!哪有这么严重,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本帅倒真有件差事要你去做。”
“大帅请讲。”
“时下河水高涨,军师推演八卦,又算出今天夜间有大雨。民间传闻贼寇要决堤,本帅呢,思前想后,决定掀开渠阀,把水先放掉一部分,免得水位失控,老百姓受苦啊”。
“大帅可是要我去传命给守阀士兵?”
“哎,这等小事,就不劳烦你啦!”,大帅一把将灵信儿扶起,那灵信儿方才跪的凶猛,膝盖直撞在小石子儿上,刚站起来,腿一软,又跪了下去。大帅只将他轻轻一提,双脚悬空,提至椅上安坐。
“大帅真神力也!”,原来,那灵信儿也是八尺大汉,没有几百斤气力,怎么提得动他?
大帅摆摆手,笑道:“我是要你先去那管夫子门派山脚下,假装行路商贩,在客栈住下。待看见水发,再把这只夜猫子放掉……”
“大帅,这,这是何意?”
“等这夜猫子飞出去,一箭把他给射下来!”
大帅说罢,转回案前,从桌上拿起几只弩箭,叮嘱道:“不要用营中的箭支,只用这几支便可。”
“小的明白,大帅,那我这就准备出发,定然不负恩帅所托!”
“去吧……去吧,哈哈哈……”,他的笑声十分豪迈,倒是把灵信儿吓了一跳。
那箭从夜猫子身上拔出,看完又被扔在地上,随着水流,缓缓的飘动,一直飘到张老汉的石屋前,被一个人拾起。
“松哥你看……”,一个公人把箭递给他。
“有些眼熟啊……”
“什么人!”,我正想说,是之前夜猫子身上那支,一个人忽然跳到我跟前,把我吓了一大跳,喊了出来。我把他一揪,刀柄一顶,正中小腹。正要拉开架势,拔刀伺候,夫兰手快,把我一按,刀一挡,
“住手!自己人。”
“松哥,自己人。”
原来是之前在地洞口放哨的公人,他见水来,就堵了洞口,爬到房顶躲避。睡得正酣,又被雨打醒。正发愁时,瞧见来了一伙人,雨夜中不甚分明,只好先藏着。
眼下听见众人说话,才跳下来。
众人汇合一处,互通所知。这才知道七哥他们已经下了地洞,音信全无。
那灶台原本就堵得不甚严实,有些漏水。再挪开时,大水一涌,顿时把几个离得近的带了下去,磕的头破血流,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其他人拽的拽,拖的拖,勉强没有全军覆没。
我本来在门外,淋着雨站岗。倒不是我积极,只是觉得这么多人挤在一座小屋里,事儿急了腾不开手,没想到免了一灾。
那洞看来十分巨大,众人等了半天,下灌之势仍不见缓,俱俱不敢乱动,生怕被带下去。
“夫兰,绳子!子峰,接住绳头,想法子挪动起来,在门外石柱子上系好!”
我把腿一分,再一紧,使出定桩功,十几年的苦练,用处就在当下。
“好样的!”,夫兰喝彩。
“好!”众人看着我,纷纷叫好。
改天再叫你们看看我的绝学,怕不是眼珠子惊得掉地上。
我心里自吹自擂,手里倒不敢松懈。仗着腿功腾开双手,系了个套马扣,一撒,稳稳的正中石柱。再一拉,告诉他们试试是否稳当。
夫兰自高奋勇,要一马当先下洞,结果没一会儿,他又哭爹喊娘般的在下面求众人拉他上去。
我在外面站定,眼见的远处忽然火星苒苒,越来越近,分明是一大堆火把。
一大群官兵举着油伞,为首之人精甲怒马,喝到:“来啊,把贼人尽数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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