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义王在黄河岸边沉痛悼念杨可的时候,水建威却向河督王庶报告了一些关于韦国祯的密事。王庶闻言大惊,急令水建威捕拿韦国祯。水建威也不推辞,带了五百警巡就向淮北奔去。次日一早,水建威将正在书写请罪折的韦国祯抓获。他拿起桌上墨迹未干的文书粗粗看了一遍,冷笑道:“什么连日大雨,黄河溃坝!什么抢险救灾,拱卫淮北!你亲自带人掘开土堤,你想刺杀公义王,是也不是?”韦国祯一边挣巴着,一边大叫着冤枉。水建威也不看他,转头命令道:“师爷,先审他的亲兵,再拉他过堂,一定要把这小子的口供给我扒出来。”师爷答应了一声,押着韦国祯出去了。水建威又笑着对身后的几个警巡说:“各位弟兄辛苦了。本官想在屋内再找找韦国祯谋逆的证据,请你们在门前值守,任何人不得靠近。”警巡们不敢违令,答了声是,就退到了屋外。水建威快速地翻检着桌上和箱中的书信文稿,并销毁了其中可能对自己不利的文件。最后,他装模作样地抄起几份文书怒气冲冲地跨出房门,对左右喝道:“走,随本官去审这个反贼。”
在水建威的主持下,韦国祯的亲兵和家奴很快就把自己的主子如何“假传王命”、如何“决堤杀人”,以及之前如何“谄媚圣上”、如何“残害部曲”的恶行交代清楚了。而韦国祯在铁证面前也失了气焰,不得不低头认罪,但他始终强调自己并非主谋,而是奉旨行事。这令水建威相当恼火。他屏退左右,抚头想了一会儿,抬眼命令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暂驻河工,明天再押着他们去见公义王。”
吃晚饭的时候,几个民夫开始私下串联。很快,有关韦国祯决堤放水,行刺公义王,淹没营区,荼毒淮北人的讯息就在砀山营地里传开了。河工上下愤怒至极,尤其是那些在此次大水中失去亲人的民夫。到了后半夜,数百怒不可遏的河工拿起锹镐冲入监棚,一顿乱劈,竟将韦国祯当场打死。直到众人举起了韦国祯的脑袋,水建威才带着卫队匆匆赶来。他装作惊愕地呵斥道:“住手啊!住手!弟兄们的心情本官可以理解。只是,他的罪行还没有交代清楚。如此一来,你们叫本官如何向公义王呈报?水某为官十载,清廉自律,勤谨办差,此次更是为了淮北,出头惩恶,不想却要受到你们的拖累。”民夫们听了这话,全都跪伏于地。有人还高喊道:“小人们知道,水大人是好官。我们不能连累水青天。我们愿意跟着大人去见公义王。我们领罪……”在这一系列操作后,水建威心满意足地回到榻处。他扭身对师爷吩咐道:“你马上回宋州。让夫人把我之前留下的信立即送往开封,交到岳丈大人手中。他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做。”师爷拱手应道:“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勤心殿大太监白禾悄悄来见武端。在屏退从人后,武端跪倒言道:“臣行事不周,愧对圣上,还请陛下念在武某多年相伴的份上,救一救我武家。”白禾搀扶起武端说:“皇上并没有具体的旨意给你,只是命咱家给武将军讲个故事而已。”武端赶忙躬身说:“臣愿洗耳恭听。”白禾眯缝起眼睛,缓缓说道:“据陛下讲,在春秋时期,有个叫聂政的侠客受了韩国卿臣严遂的大恩。严遂与相国韩傀和韩哀侯有仇,便让聂政去行刺他们。结果,聂政勇猛,竟真的杀了韩傀,重伤韩哀侯。聂政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不连累主家,就用剑划破脸皮,挖出眼珠,又割腹挑肠,惨烈死去。聂政的姐姐听说这事后,断定是弟弟所为,不顾一切地来到聂政的尸体旁放声大哭。官员问她,你不怕被牵连吗?其姐说:‘聂政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保全亲人。可这样一来,他的英名不就被埋没了吗?我岂能为了自己而让聂政死得默默无闻呢?’后人有诗赞曰:为母辞金义且仁,却甘为盗忍轻生。若非有姊扬风烈,千古谁知壮士名。咱家以为,只要你肯为陛下捐生,咱皇上又怎会对不起将军的英灵呢。”说完,他把一个装有毒药的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武端见此情景,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他万念俱灰,倒退了两步,流着泪说:“想不到,我武端忠心事主,仗义勇猛,却难逃命运的捉弄。哎!也罢。请公公回复圣上,我愿意承担罪责,替人解难。”白禾叹了口气,冲着武端一拱手说:“噫。既如此,武将军保重,咱家告辞了。”
当天,武端在写下罪行自述后,服毒自尽,享年十八岁。
九月,带着烦乱的心绪,宋启愚回到了公义王府。也许是多年的打拼磨掉了这位老人的锐气,亦或是突然的变故令他对政治失去了兴趣。宋启愚一头扎进后园的小佛堂,终日以青灯为伴,并继续令童道生和毛迪坐在前厅处理日常政务。下面的官员为了表示对公义王的拥戴,纷纷上书,指责随护的僚属保卫不周,办事不力;也有人试图挖掘武端等人的背景,弹劾异己参与了谋反;还有人以文盛帝曾给韦国祯题写过“一门虎臣”的匾额为据,上书暗讽皇帝失德;甚至有人旧议重提,夸赞公义王是真命天子,并希望宋启愚再次考虑代周自立。
这日上午,太师童道生举着几份文书对厅内的大臣们说道:“这几件讽喻当今的奏折,王爷不愿意批阅。他只说国家安定来之不易,不能胡乱打破。他还说要我们继续完善制度,建设策略,团结朝臣,谨慎施政。”毛迪点点头说:“王爷吩咐的很正确,也很及时。我们绝不能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奏报,就掀起政治巨浪。那样一来,除了让别有用心的人从中渔利外,对国家毫无益处。”旁边坐定的宰相魏柄忠拱手说道:“太师,太尉,对这些妄议大势的人,朝廷是否该给予严词申斥呢?”童道生摆了摆手说:“我看还是压下这些议案,既不肯定,也不批驳吧。毕竟,官员和将佐们都有奏事的权力。无论,他们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利。那种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事,公义王做不出来,也不会让我们做。”吴襄略一抱拳,气哼哼地说:“此前,凡公义王的命令,长白都是不折不扣地遵行。然而,这次,我却不肯罢手。我倒要查一查是什么人丧心病狂,要治公义王于死地。”大将申鲤、刘戈等人也起身附和道:“长白大人说的对。王爷遇刺不是小事,咋能就这么没头没尾的收场呢!”刑部侍郎付云瑞刚刚起身说了句“从目前所掌握的证据看,此事就是反臣武端因对公义王不满,而假传圣旨。叛将韦国祯为了获得高位……”兵部侍郎金杰打断他说:“云瑞此言谬也。以你的才学,应该明白谁谋划谁得利的道理。试想若此次行刺真的成功了,那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呢?”太傅宋好问怕把攻击的矛头引向文盛帝,随大声呵斥道:“对待军国大事,要讲真凭实据,不可胡乱猜度!”吴襄拍案而起说:“猜度?那武端多傲气的人呀,平时见了本将还爱搭不理的,要是没有皇……”眼看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就要被捅破,毛迪赶忙上前制止道:“长白大人不可造次。太师已明确传达了王爷的吩咐。咱们可不能违令啊。”见吴襄等人仍然忿忿不平,监察御史唐明渊起身说道:“列位,你们以为公义王仅仅是因为失去了杨夫人而意志消沉,不肯理政吗?若论英明神武咱们公义王远超历代先贤。他之所以不愿到前厅来,是不想面对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不想让此事对朝局造成更大的冲击。所以说,各位大人若也象唐某一样,能体会咱王爷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就请你们听从王爷的吩咐,等待王爷的决断,不要率意乱为。”吴襄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冲着唐明渊一抱拳说:“唐大人能够从大局着眼,体味王爷的痛楚,长白很是感动。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也罢,我警巡军就暂时收敛锋芒和义气,等待王爷下一步的指示。”毛迪走到吴襄面前,拱手说道:“长白将军能识大体,令我辈敬佩。若大人实在气不过,也可在重点场所加强警戒,以威慑心怀鬼胎者,使其不敢再行不义之事。”吴襄心中暗道:我还正愁没办法给皇帝的近臣们穿小鞋呢。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可在皇宫等处随便增加岗哨了吗。于是,他点头说:“好,就照太尉的意思办。”
过了片刻,唐明渊从袖中抽出一份文扎,走到童道生案前,呈上说道:“太师,这是下官依令写就的文章,请您过目。”童道生接过一瞧,文扎上赫然写着《大周国体变革前后考》。童道生简单看了看,笑着说:“明渊不妨给大伙讲讲此文的立意。”唐明渊先躬身说了声“是”,又转身冲着大厅里的臣僚们一拱手说:“列位大人。我大周自公义王举事开始就完全从传统政治架构中脱胎出来,不再是君主独裁制的国家了。在我大周,每个人都要接受一定的约束,每个人也都享有必要的权力。然而,有些迂腐守旧之徒仍然死抱着‘君权神授’、‘君为臣纲’的观念不放,一有机会便要兴风作浪,替古人张目,全然不顾世人的清平与发展。为了唤醒这些蠢人的良知,为了打掉这些恶徒的气焰,唐某才写了这篇《大周国体变革前后考》。我写本文是从政治、经济、民生、军事、社会、外交等等方面对比了大周几十年间的变化,也拿我朝与古代的盛世进行了比较,从而反复说明了公义王创造的这种新制度的绝对优越性。”唐明渊有意走到宋好问身前,又盯了一眼默立一旁的谏院主官熊延基,提高嗓门说:“同时,我也在文中告诫了那些欲图复辟旧制的人,不要妄想着通过龌龊手段夺回权势,那完全不可能。因为,我大周朝现在不仅仅有一位英明神武、睿智伟大的公义王,还有一套日趋完善、相对合理的强大制度,和一个团结奋进、无所畏惧的施政群体。那种不以人民利益为念,只想着某家某姓飞黄腾达的人已经被时代抛弃。他们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童道生扫视着在场的人,抚掌喝道:“说的好!‘人人都接受约束,人人都享有权力’就是公义王和我们这些宰辅施政的目标。传令礼部,以公告的形式将此文发布全国。我要让远在穷乡僻壤的放羊娃都能听到这篇文章的内容。我要让人们明白,这个国家不仅是贵族、富人们的,也是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平民、百姓们的。”
议政会议结束后,毛迪凑近童道生说:“太师,虽说明渊的文章可以校正世人的观念,却难抚平王爷的心伤。方今,咱们的首要任务是得想个法子让王爷从抑郁中走出,重新振作起来啊。”童道生叹了口气说:“是啊!可又谈何容易呢?前番,大公子护送王爷回京,宣道不露笑容。这个月,三公子回府伺候,兄长还是少言寡语。不如,我们把二公子请回,让他多宽宽王爷的心吧。”毛迪点了点头说:“我看可以,二公子机智幽默又有见识,能哄王爷开心的。此外,我已派人遍请河南、淮北、山东等地的高僧法师前往黄河沿线超度逝者,祈福生民。希望此举能慰藉慰藉咱们王爷。”
同一天的未末,正在汶河岸边念经打坐的老和尚庆志突然撩起了眼皮。这位年近百岁的九莲寺方丈手指着西北方向,朗声说道:“阿弥陀佛。徒儿们,九色神鹿回转山东了。你们看,她正奔驰在两河交界处。”十几位跟从施法、超度亡魂的僧人顺着师父的指引抬头观瞧,却见原先尽收眼底的山川正被一层浓雾遮蔽着。庆志方丈挣扎着起身又说:“神鹿慈悲。在你殡天之时,却把黄河拉回了正途,救护了淮北数百万生灵。方今,你已成佛,就让老衲替你说出仙踪归处吧!”随着老方丈的话音落地,黄河汶河交界处的浓雾迅速散开,其间显出了一座小山。庆志方丈急忙呼唤随行的山东官员问道:“但不知前方小山唤做何名?”官员回答说:“此山名叫鹿儿山。”庆志方丈双眼垂泪说:“就是那里了。鹿乃杨氏夫人,儿乃王爷之子。”
奏报传到公义王处,宋启愚轻轻拭了拭眼泪,转头对童道生和毛迪说:“庆志方丈乃得道高僧,指引应该没错。且可儿早先也曾跟我说过,她生愿走南闯北、救助苍生,死愿归葬山东、护佑一方。她这也算求仁得仁了。”宋启愚看着侍立一旁的三儿子承宝,又说:“儿啊,三娘在日待你最亲。爹就派你往汶上鹿儿山祭奠三娘。”承宝躬身答了声是。宋启愚走到书案前,缓缓铺开了宣纸。他拿起毛笔,仰天叹道:“可儿是女娲娘娘指派给我的九色神鹿,曾数次救护于我。可我却未能保护好她,也从没有对她说过一个谢字。如今,可儿回了天庭,我要在鹿儿山修一座拜亭,供奉她的英灵,也让宋氏子孙有一处怀念神鹿的地方。”他将毛笔在砚池中蘸满了浓墨,奋力写下了“拜可亭”三个字。一滴眼泪掉落在宣纸上,又氤氲开来,将“可”字的中心染成了一个墨点。
此事过后不久,公义王又重新到前厅处理军国政事了。他下了一道严令,禁止任何人再调查和奏报行刺事件。他又撤销了之前由两位监国签发的抄斩武端全族的命令,改为流放岭南。他还赦免了一批受到此事牵连的军将官吏,让其改过自新。接着,他调御前军到京郊布防,改由警巡军全面接手皇城的防卫。在这个过程中,文盛帝日日如坐针毡。他生怕公义王废黜自己,又怕吴襄等大臣恨他害他。结果,在战战兢兢一个月后,公义王却仅叫礼部侍郎王银虎拿着唐明渊写的那篇《大周国体变革前后考》向皇帝宣读了三遍,并要求太傅宋好问指导文盛帝认真研读背诵此文就算了事。
冬月初一,在朝会结束之后,皇帝小心翼翼地把公义王请进了养德殿。待叙礼寒暄毕,文盛帝叫左右伺候的人都出去,转身哭拜道:“王爷保护了我大周几十年,又恩养了朕十几年,教导了朕十几年,辅佐了朕十几年,可谓功大于天,劳厚于地。甚至可以说,没有您公义王,就没有我大周朝的今天。然而,朕心胸狭窄,缺才少德,竟做出了荒唐事情,惹王爷伤心。如今回想,朕后悔不已。”文盛帝给宋启愚磕了个头,又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绢,双手捧着说:“石潢思量着自己罪恶深重,已无帝王气度,故昨夜写下了这道禅位诏书。还请王爷看在石潢曾承欢于您的膝前,接受过您多年教育的份上,接了此诏,并准我在您驾下做一个平头小民吧。”宋启愚凝眉叹道:“老臣知君,可君却不知臣啊。我宋启愚不想当皇帝,也不愿做权臣。我只是想把自己的一生许给亿兆生民。”他走上前,伸双手搀扶起文盛帝,又抓起石潢手中的诏书,扔进火盆中焚毁。宋启愚把皇帝让回御座,语重心长地说道:“陛下,臣之所以让你研读背诵《大周国体变革前后考》,就是想让你明白,我们现在的国家已不是一家一姓说了算的天下,而是人人享有权力、人人受到保护的新型国体。圣上心心念念的一言九鼎、乾纲独断在咱大周再也不可能实现了。或许,陛下以为本王拥有无比的力量,但我也要受到国法的制约和皇权、政权、军权、民权、监察权的限制。且本王早就立下了宏愿,不以终生担任此职为念。只要选好了对国家进步有益的继任者,我即可急流勇退,再不进朝堂。”宋启愚回转王座,继续说道:“其实,古人早已发现,传统帝制弊端极多。它不限制君权,又枉顾底层利益;它不激励生产,却严酷剥削百姓;它不以天下为重,而妄图人民忠心;它不让百家争鸣,却希望文化繁荣。正如《道德经》中所言:‘美之为美斯恶也。’就是说如果天下只有一种美被称为美,那它一定是丑的。故而,我才本着‘民为贵、君为轻’的原则,建立起了这套新体制。从而,使政治有了多种可能性。那么,我若不进行这种变革,任由专制延续又会怎么样呢?在我辅佐一两代国君理政之后,国家又会落入愚昧蠢劣的皇帝手中。他们仍会象秦二世、汉昌邑、晋惠帝、晋安帝、北朝苻生、南朝废帝、隋炀帝、唐僖宗那样败坏这个天下。即使偶尔出现了所谓明君。他也会丧心在无限的欲望当中,完全看不到民间的需求。就拿陛下最推崇的唐太宗为例吧。他任用魏征并传其美名,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获得史书的赞誉。魏征死后,李世民得知他竟敢把写好的奏折拿给史官们看,便怒曰:‘臣子的荣辱都该是朕给的,不能由你自己博取。’随亲自扑倒了魏征的墓碑。”宋启愚再次走到皇帝身前,接着说道:“这造成了一种严重的逆淘汰现象。能力超群、功劳巨大的臣僚会平白遭到打压和迫害,逢迎拍马、无能嫉妒的小人反倒混得风生水起,这样的社会有何前途可言。似陛下的伴读,其中能力最为出众者就算是武端了,可他却牺牲在政治角斗的漩涡之中。倘若来年,国家危难,需要有人挺身而出,皇上又从哪里找寻既忠心卫主又勇于任事的人呢?皇上在提议诛灭其全族时,心里难道就一点都不疼吗?”文盛帝被诘问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他嚎啕痛哭道:“公义王,石潢错了!”宋启愚俯身盯着文盛帝又说:“若按三纲五常和传统观念,陛下欲求收回权柄、金口玉言并没有错,你甚至可以违背良知、不择手段。然而,皇上若真的成了那种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小人,又拿什么教化普天下的百姓呢?那种蝇营狗苟、寡廉鲜耻的世道,难道真是陛下向往的吗!”石潢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他无助地叫道:“朕被那些经史文章和帝王心术害得好苦啊!”宋启愚又把皇帝搀回御座,诚恳地说:“盘古开天,女娲抟沙,天道昭昭,乾坤朗朗。我们任何人若不愿为大众付出血汗,为天下贡献力量,为发展开拓空间,为后世留存文明,又凭什么被人尊崇敬仰、顶礼膜拜呢……”
当公义王大踏步地走出养德殿的时候,稀落的雪花开始飘下。那雪越下越大,越下越急,很快便将京师汴梁乃至整个中原装扮得洁白无瑕,粉妆玉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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